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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周宜宁怔了怔，良久后，她自嘲一笑，夹杂着几季悲怆。
“是我忘了，北岭航空是你们季家的产业。你想让我离开，不过一句话的事。”
“季东阳，想让我走就直说，何必大费周折，闹得人尽皆知。”
听完这些，季东阳下颚角的棱角不由得紧绷。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从病房中走出去。
关上门，季东阳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压抑后的啜泣声。
放在门柄上的手，攥紧了几分。
医生办公室，季东阳找医生问询了周宜宁的受伤情况。
“她在
水下窒息休克太久，肺部受损严重，以后不仅不能飞行，乘坐飞机也应少之又少。”医生语重心长说道。
季东阳眼底一片晦暗：“知道了。”
“季机长，实际病情真的要对她有所隐瞒吗？”医生问道。
季东阳顿了顿：“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
周宜宁被终生停飞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北岭航空。
季若绯诧异之余，没有参与同事间七嘴八舌的八卦，而是暗暗打开微博，发送了一组照片……
另一边，北岭航空高层办公室。
身穿机长制服的董经熠不顾安保的阻拦，执意走了进去。
他把手中的文件往办公桌上重重一砸：“责令停飞通知，你们北岭航空就是这样对待国民英雄的？”
那天他要是知道季东阳给周宜宁拿的密函文件是停飞通知，一定不会任由事态发展至今！
“董经熠，你只是上面派来的监管机长，不是北岭航空的人，我们内部的事你无权干涉。”季东阳冷声说道。
董经熠薄唇勾起一抹冷诮：“你也知道我隶属航空监管局，那就有权对你们的重大决策提出疑问，如果不合理，我可以代表监管局要求北岭航空收回函件。”
季东阳狭长眼眸一眯，那日在病房内莫名窜动的因子又在无形中碰撞互殴。
好似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奉劝一句，不要【创建和谐家园】。”季东阳说道。
董经熠神色骤冷，一字一顿道：“北岭航空不要她，那我们南岭航空随时欢迎。”
第8章
季东阳听出了董经熠话语中的坚定和决绝，想起周宜宁的身体状况，他只能暂时抛开对这个男人的一切成见。
他从抽屉最底层拿出一份病例档案，递给了董经熠。
“这是真正原因。”
董经熠拿起病例档案翻看，眼底闪过诧色。
“怎么会这样？”
他曾找医生看过周宜宁的病历本，与这档案上记载的截然不同。
“木已成舟，她以后不能在任何机场担任机长一职。”
……
医院。
董经熠站在门外，看着病床上无神看向窗外的周宜宁，心情复杂。
片刻，他调整情绪走了进去。
“在看什么？”
周宜宁怔了怔，回过神。
“看三万英尺的蓝天。”
董经熠身形一顿，坐下来给她削苹果。
“等你出院了，我带你飞。”
周宜宁嘴角勾起一个勉强的笑意：“谢谢学长。”
住院这几天，她常常呼吸有些提不上气，总感觉肺活量大不如从前。
她问过医生，医生说是呛水后遗症，好好修养一阵就能恢复。
但活了二十八年，她听得出来什么是善意的谎言。
停飞，可能是最体面的结局。
董经熠削好苹果递给周宜宁，看到她空荡的右手中指，不由得一怔。
“你的戒指呢？”
周宜宁看着手指上泛白的戒印，愣了愣。
这次飞行她是戴着戒指操控的，可手指空空，戒指怕是随着失事的飞机永坠河底了。
看来，天意如此。
“丢了。”
周宜宁淡声回应，便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她拿起手机刷了刷微博，在附近好友中看到了季若绯的微博
。
她本想划过，却手一抖，直接点了进去。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是最美的爱情见证者。”
简短的文字匹配了九宫格图片，全是季若绯独自一人身穿婚纱站在紫色薰衣草花海中幸福的模样。
最中心的照片，是一张男人的手和季若绯手牵手比爱心的合照。
周宜宁心脏莫名一阵沉闷，她点开大图，看到了男人戴着的腕表。
刹那间，她的心跳骤停。
那是季东阳的手。
想起冷清的家，协议上的白纸黑字。
想起季东阳的决绝，和此刻刺目的婚纱照。
周宜宁突然觉得荒唐，自己固执坚守的到底是什么。
“学长，能帮我提前办理出院吗？”她问道。
董经熠顿了顿，轻轻点头。
离开医院，周宜宁让董经熠直接开车到了绿山别墅。
“我取个文件就来，学长请在车上等我。”
董经熠知她此刻心里藏事不想让自己知道，便什么也没问。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在。”
闻言，周宜宁心底涌上一抹涩意。
她曾渴望季东阳能一直在，可此刻却是另一个男人对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周宜宁没给董经熠任何回应，转身进了别墅大门。
之前季东阳给的协议被她随意扔在茶几角落，此刻布满灰尘。
周宜宁看着协议上刺目的字眼，视线最终定格在季东阳强劲有力的黑体签名上。
大抵，这些年来她执着坚守的，不过是黄粱一梦。
曲终人散，梦也该醒了。
周宜宁提笔，在协议签名处一笔一划写上自己的名字。
从此，天涯陌路，后会无期。
第9章
中心公寓。
季东阳指着微博上的照片，质问季若绯。
“不是说了照片不对外公开，你为什么发微博？！”
季若绯闻言，毫无心虚之意。
“因为我想让全世界知道，我结婚了。”
季东阳眉宇间的冷意加深：“季若绯，你违规了。”
季若绯淡淡一笑：“你答应过他要照顾我，既然是照顾，那就应该一辈子。”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季东阳冷声说道，“我跟你之间，全靠我和我兄弟那点情分牵绊，别肖想不该想的。”
季东阳说完，拿起季若绯的手机将微博照片删除，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季若绯不甘心的看着他的背影：“你和周宜宁不是也要分开了吗？我们一个丧偶，一个离异，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季东阳步伐没有停顿，只是回头扫了季若绯一眼。
那眼神，有鄙夷，有不屑，还有蔑视。
一时间，季若绯脸颊上血色褪尽。
她终是明白，有些事自己强求不来……
晚上，季东阳去医院看望周宜宁，却被告知已离开。
他愣住，那个女人身体还没康复完全，她出什么院？
季东阳给周宜宁打了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