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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满意了吗？”
卫嫣仍旧在笑，她的声音浅浅淡淡，却让傅赫卿痛到不能呼吸。
他呆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似是痛苦至极。
卫嫣便继续道：“那卫满是臣妾的哥哥，如今皇上杀了卫满，你以为，与卫联姻就能和平解决？卫满是大秦的驸马，是我大卫的太子，您以为，大京能逃得了？”
一旁的珊儿神色涌动，着急的想要开口，卫嫣却只摇摇头。
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这是对他的最后一丝仁慈吧。
冷热之中，她似乎听到他轻声的说了句：“嫣儿，朕不知道，对不起......”
对不起？
卫嫣冷笑一声。
她卫嫣这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对不起！
只是苦了她的孩子，要原谅娘亲的自私，娘亲做不到杀了你的决定，所以原谅娘亲，要把你孤独的留在世上了......
卫嫣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却是因为卫嫣身子不好，所以近来几个月她一直窝在殿内不曾出门。
人也略显疲态。
傅赫卿则每日都陪在她的身边，即便她不语，他也能一直干坐。
卫嫣一点都不需要他这样的赎罪。
对她来说，她只要复仇，只要弄垮大京。
可是，这一天一天的过去，她的心却像是动摇了。
直到珊儿拿着满妃的信件进殿，她才知道，满妃已经等不及了。
这几个月，卫嫣的人一直暗中行动，将大京的实力财力以及重要大将都透露了出去。
事无巨细，她要大京败得一败涂地！
只是，随着肚里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她竟是产生了一种不忍的心态。
她卫嫣，不需要这种不忍！
傅赫卿是她此生最恨的仇人！
直到，傅赫卿推门进来，珊儿慌张将那信纸收入袖中。
傅赫卿眸子微敛，看着床上的人：“今日皇后身体可有好些？朕带你去个地方？”
卫嫣不解，却被傅赫卿牵着起了床。
他不言语，牵着卫嫣小心翼翼的去了琉璃殿后宫院内。
琉璃殿后宫院是一间很小的房子，经常有人过来打扫，但是卫嫣一次都没去过。
傅赫卿打开门，里面干净如斯，她便怔在了原地。
这......
这是一个小小的祠堂，上面居然摆放着牌位！
卫嫣识字，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柳氏柳芸以及卫满的牌子。
她大惊，傅赫卿却关上了门。
屋里透着外头较昏暗的光线，映着卫嫣看不清的影子在地上。
卫嫣却有点站不稳。
她不知道傅赫卿此举是何意。
是为了让她难堪？还是为了勾起她最痛苦的回忆？
柳氏柳芸便是她乳娘。
卫嫣只觉得胸口压了一块很大的石头，她有些无力呼吸，这种感觉倾向于窒息。
傅赫卿眉目一动，赶紧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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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轻轻地放在旁边，然后从案桌上拿了六根香出来，用案台上的火光照亮之后，卫嫣才看清楚那案桌后面居然还摆放着几十个很小的牌位。
堂堂大京皇上，居然将敌国人的牌位供起来，这说出去，百姓岂不乱了套？
卫嫣便冷笑。
“皇上此举何意？不怕臣妾告知天下，皇上居然给这等人物立碑建位？”
卫嫣收紧手指，呼吸不畅，脸上的表情差点就覆没了。
她差一点...就没有忍住。
傅赫卿神色复杂，上香之后，才开口：“你的乳娘便是朕的乳娘，你的哥哥，便是朕的哥哥，你的侍卫，便是朕的恩人，朕若是不将他们供起来，朕心里难安。”
卫嫣却似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的心都仿佛被人狠狠的捏在了一起，她无法呼吸，想要挣扎，可是好难受，她几乎都不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傅赫卿怕她情绪太过激动，赶紧又扶住她。
卫嫣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傅赫卿便道：“十年前，朕找到你的时候，你们已经遇刺，好在，朕救下了你。”
顿了顿，他又道：“朕的父皇是酷爱人彘之刑，可是他从不乱施刑，那些人，便是要你我为敌，朕本想将你送回大卫，可是你们在大京出了这样的事，父皇勒令朕必须查出这件事。朕便私自留下了你.....”
卫嫣忽然就想起，为什么自己这十年在后宫都能平安无事。
按理来说，太后想要除掉她，什么方法都可以。
如果不是先皇和皇上的保护，估计她早就一副尸首了？
卫嫣内心剧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目光木讷的看着牌位，任由眼泪眼泪流淌。
“朕同你说这些，只是想要你不要恨朕，嫣儿，朕不想你活在痛苦与愤怒中。”
第29章都是你害的
卫嫣却绝然一笑，漠然推开他：“你可以解释我乳娘之死是意外，那我哥哥呢？我哥哥可是惨死在你的人手下...你还要这么残酷的将他做成人彘，哦对，我知道，你父皇不爱，你爱，你喜欢这个刑法，那你为何不让那该死的林将尝遍这些酷刑！！”
最后一句，卫嫣几乎是怒吼出来，可是声音沙哑，便只觉她虚弱无比。
她刚吼完，喉间便尝到一丝腥甜，傅赫卿瞬间就慌了。
他赶紧拉住她：“朕从未想过要伤害你的哥哥！”
“嫣儿！那日人彘之行，朕早就换了一人！那不是你哥哥！不过，你要恨就恨朕吧。”
卫嫣似乎听到傅赫卿无奈的叹了口气。
接着又说了一句：“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朕都不会怪你...”
卫嫣没有听清楚，就已经昏过去了。
她今日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又因为肚子太大了，她本就身体不适，被这么【创建和谐家园】，直接就晕了。
傅赫卿担心不已，赶紧抱着她回了琉璃殿，叫了太医过来。
他知道，他明明知道自己看到这些会崩溃，却还要选择这个时间告诉自己，为什么......
卫嫣不知道，不过这一次，她又做了个梦。
只是梦里没有乳娘，没有哥哥，却是傅赫卿。
他站在白光的地方，身后的光线映着他的身材纤长，他没有说话，脸上带笑，看起来温和极了。
和平日里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几乎没有笑脸的他很不一样。
卫嫣想要过去摸摸他的脸，可是她仍旧恨他。
结果他就这么看着卫嫣半晌，然后朝着她招招手，转过身去了。
看着他渐渐的消失在白光里，卫嫣却只觉心脏顿痛，好像有什么在快速的流逝，她想要抓住，却痛得她无法忍受。
直到最后，那丝人影终于消失在光影之中，她才猛然惊醒。
“卿哥哥！！”
她差点吼出一声，睁开眼，却惊觉还是琉璃殿。
屋内烛火闪烁，已是入夜。
一旁的珊儿见她醒了，赶紧端着水盆过来。
“娘娘！您终于醒了！”
她神色焦灼，慢慢的担心。
“我...”
卫嫣觉得有些头晕，想说什么，喉间却干涩无比。
她这是，怎么了？
“娘娘，您都昏睡五天了！！”
珊儿一语惊得卫嫣刚抬起来的手都顿了半晌。
“我...睡了这么久？”
珊儿眼色通红，着急点头，不过很快又长吁口气。
“娘娘醒了就没事了，娘娘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几日珊儿日夜陪伴，生怕卫嫣出什么意外，卫嫣便瞧见她竟是沧桑了许多。
便笑：“着急什么？我这不是醒了？”
顿了顿，卫嫣便问：“皇上呢？”
她昏睡了五日，为何不见皇上？
她的心里，居然对他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