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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诩笑完，抬眼看向贤妃，道：“母妃这是问的什么话，这玉佩不是母妃放在我襁褓里的吗？”
“你连这玉佩有暗扣一事都不知道，还敢说是你的？！”贤妃厉声道。
江知诩微怔，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这暗扣，该不会是杜云溪跟母妃说的吧？”她轻轻笑起来，却带着阴狠。
贤妃一挥袖，冷冷道：“别再喊我母妃，你冒充当朝公主，已是死罪！”
闻言，江知诩的笑容僵住。
可仅片刻，她却几乎疯癫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错，我的确是假的，但是贤妃娘娘，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了——”
言罢，皇上和贤妃神色一惊：“你此话何意？！”
还未等江知诩回答，大太监走进殿内。
“皇上，贤妃娘娘，锦衣卫指挥使萧墨寒求见。”
“召他进来。”皇上道。
萧墨寒还穿着昨日面圣时的衣装，脸色沉重而严肃。
“白卿何事？”皇上沉声问。
只见萧墨寒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清冷道：“昨夜，晋宁公主私下命令，将杜府一百二十一人……尽数歼灭。”
“什么？！”皇上龙颜大怒，拍案而起，“江知诩，你竟敢假传圣旨！”
贤妃心中一冷，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萧墨寒，犹豫地问：“杜……云溪呢？”
听见这个名字，萧墨寒咽了下喉咙，仿佛咽下腥甜的苦涩。
“杜云溪……已死。”
闻言，贤妃全身一瞬失去力气，失神呆愣。
怪不得，刚刚那罪女说，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
心口蓦地传来空落落的疼痛。
那夜，她拉住阿紫，说不必再追。
却不曾想，那已经是她和女儿的最后一面。
想到这儿，她对江知诩恨意更浓。
“假冒公主，假传圣旨，江知诩，你可知罪？！”皇上厉声道。
江知诩却毫不在乎地抬起头，笑道：“诛杀杜家，不是皇上你的命令吗？我只是提前了一天，何罪之有？”
闻言，萧墨寒沉默着攥紧了手。
只差一点，他已经拿到了皇上的赦免书，明明一切都还有机会……
可是，却全都毁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强忍心中愤怒，冷冷看向江知诩，“你为杜大人做事多年，他待你不差，你却下令屠杀他全族？！”
“杜云溪是你幼时好友，你竟连她都痛下狠手！”
听到萧墨寒的声音，江知诩微愣。
随后，她眼神不知落在何处，像是陷入什么回忆，眸底尽是冷漠和嫉恨。
“杜大人，对我的确很好，但谁让他收养了杜云溪呢。”
“八年前，我与她同在慈幼局，可是杜恒却选择了她，没有选择我！”
“凭什么？凭什么她处处都比我好！在慈幼局便是她更得嬷嬷喜欢，所以吃穿总是最好的！”
“长大了，也是她被选中去做了县令的女儿，从此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而我呢，我却在死人堆里捡一条命！”
“我好不容易当上了六扇门的捕快，却发现她嫁给了我最爱的人！”
“结果，结果她还是皇上和贤妃二十年前丢失的公主！”
说着，江知诩嘴角露出个阴险又不屑的笑。
“不过还好，她死在我前面了……哈哈哈——”
第十三章 他她本殊途
聽聽
江知诩假冒公主，假传圣旨，【创建和谐家园】，于午时问斩。
萧墨寒站在天牢前，冷漠地看着狼狈的江知诩。
“你还来干什么？”她移开视线，不看他。
他沉默不语，看着她许久。
半晌，他冷冷开口：“值得吗？”
江知诩一愣：“什么？”
“就算云溪死了，你又得到什么？”萧墨寒问。
她挑挑眉，仿佛赢得胜利：“她死了，就是我的战果。”
萧墨寒不动声色地攥紧拳。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亲手了断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只留一个冷漠的背影。
江知诩坐在天牢冰冷的地上，看着他的背影，心如刀割。
萧墨寒，你可知，唯有你，是我得不到的。
烈日当空，血洒满地。
……
白府。
“昀儿，你吃些东西吧。”白母端着一碗白粥，担忧地看着跪在灵堂前的萧墨寒。
“不必了，母亲。”他淡淡回道。
白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贤妃想要以公主的身份厚葬杜云溪，被萧墨寒阻止。
他说，希望能让杜云溪以白夫人的身份葬在白家灵堂。
看着棺上的白花，萧墨寒的心仍是止不住地痛。
他一直以为，自己身为锦衣卫，总有一天会先一步离开她，没想到，却是她先离开了。
因为自己的身份，他始终与她相敬如宾，就是希望如若有一天他死了，她还能带着完璧之身再寻个庇护。
云溪，杜云溪。
终究是负了。
半月后。
“萧墨寒听命。”大太监手持圣旨。
“臣在。”萧墨寒双膝跪地，伏下身子。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左相萧昌勾结南疆人，意图谋反，命锦衣卫将萧昌带回，若有反抗，杀无赦！”
“臣，遵旨！”
入夜，宰相府。
萧墨寒带着一众锦衣卫潜入宰相府邸。
宰相府一片漆黑，寂静无比，他刚踏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萧墨寒给卫霍打了个手势，卫霍点点头，从房顶跳入侧殿。
没有危险的信号传出，他挥挥手，一众锦衣卫全部进入正殿。
就在跳入殿中的那一刻，正殿烛火忽起，一片通明。
只见今夜的目标左相萧昌坐在主位上，身后一众六扇门的人。
萧墨寒皱起眉，拔出腰间佩剑。
“左相。”他微微眯起眼，眸底尽是危险气息，“竟敢买通六扇门？”
左相却忽的大笑起来，他站起身，说：“白大人说笑了，我怎敢买通六扇门。”
“想来白大人，还没有搞清谁是鱼肉，谁是刀。”左相眸色一暗，身后六扇门的人全都拔出刀来。
闻言，萧墨寒终于明白今日这个局，是要杀他灭口。
伴君如伴虎，他这些年为皇上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皇帝天性多疑，自是不会留他。
他一直担心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萧墨寒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刀。
左相意料之外地挑眉。
“我怎样都行，但放过我的兄弟们。”他沉声说道。
“大人！”“大人！”几个锦衣卫诧异得看向萧墨寒。
“这不是老臣说了算的。”左相回道。
萧墨寒心底一凉。
皇上竟是要清理锦衣卫的门户。
是躲不过了。
“锦衣卫的各位，今日……是白某对不起你们了。”萧墨寒低垂着眼帘。
都是他的生死兄弟，他却无能为力。
只因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烛火照在冰冷的剑刃上，反射出点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