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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说道。
杜云溪身形一晃，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诩儿流落在外多年，本宫自知欠她，所以她的男人不能三妻四妾，今日来找你，便是要给你一个体面。”
贤妃继续说道，对着自己的婢女摆了摆手。
宫女阿紫手持托盘步步前来，停在了杜云溪面前。
杜云溪垂眸一看，脸上血色一瞬褪去。
托盘内的物品……是白绫！
第五章 生死皆为杜魂
“娘娘所言的奖赏，便是要臣女死？”杜云溪竭力忍住发颤的嗓音。
贤妃面色如常，旁人性命与她眼中，弱如蝼蚁。
“本宫不强人所难，给你十日时间，对夫家和娘家有所交代。
日后晋州县令杜恒官阶升为京城侍郎，也算本宫仁至义尽。”
贤妃说完，转身走出正厅。
她身后的裙摆荡起涟漪，仿若步步生莲。
杜云溪怔怔看着她的身影，一时忘了尊卑。
“臣女斗胆问一句，娘娘单凭一块玉佩就认定江知诩是您的女儿吗？”她忍不住问道。
贤妃步伐一顿，杜眉微蹙：“放肆，本宫断不会认错自己的骨血。”
杜云溪噎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不会认错——玉佩是她的，可她是谁？她又是谁的骨血……锦绣苑。
杜云溪倚坐在窗前，神情空洞苍白。
小枝看着托盘内的白绫，站在一旁小声啜泣。
“夫人，他们欺人太甚。”
杜云溪叹息一声，宽慰地拍了拍小枝的手背：“莫哭，还有时间。”
小枝听得杜云溪的话，眼眶更是涩红。
她是杜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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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的陪嫁婢女，这些年自家主子过的什么日子，她全都看在眼底却无能为力。
白绫是贤妃赏的，有些事纵使心不甘也成了定局。
休整片刻，一主一仆两人乘坐马车回了杜府。
这些年自嫁入白府，她回来的时间少之又少。
今日这趟回来，怕是最后的永别了。
“乐儿，怎的突然回来也不提前派人捎个信？”杜夫人见到杜云溪，惊讶之余满是欣喜。
杜云溪看着母亲眼角新添的几道皱纹，心底的涩意怎么都压制不下。
“女儿想爹娘了，便偷摸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
她强挤出一丝笑意，像小时候那般拉住杜夫人的胳膊。
杜夫人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你爹处理公务去了，晚上才能回。
你在白府过的可好？萧墨寒可有欺负你？”杜云溪鼻头一涩，连连摇头：“他待我很好。”
自欺欺人的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会信以为真。
“那便好，他若是敢欺负我们乐儿，母亲定要去白府讨要个说法。”
杜夫人说道。
杜云溪隐忍的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她抱住母亲，泪水无声淌落。
“娘……”她要怎样才能将白绫一事说出口，要怎样才能告诉母亲自己过得一点都不好！傍晚，杜恒从县令府回来。
看到杜云溪，他严肃而紧绷的脸缓和了几分。
“乐儿回来了，阿寒没和你一起？”杜云溪笑了笑：“他最近比较忙。”
常年洞察秋毫的杜恒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撒谎，但也没拆穿。
“他身为锦衣卫天性薄冷，你多主动和担待，方能护好夫妻之道。”
他语重心长说道。
杜云溪点了点头。
一家三口在饭桌上用着膳，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
饭后，下人来报，萧墨寒来了府门口，要接杜云溪回去。
杜云溪愣住，以往她回娘家，萧墨寒从不会来接她。
“快去吧，莫让阿寒担心。”
杜夫人拍了拍杜云溪的手背。
杜云溪看着父母二人，将本想留下的话咽了回去。
“爹，娘，往后你们要照杜好自己。”
她握着他们的手，想要将那抹温度刻进骨血。
“下雨天父亲容易腿疼，切莫公务忙得废寝忘食，让女儿担心……”“还有母亲的头疾时不时复发，多备些药囊随身携带。”
她说着，嗓音一点点变得哽咽：“……若有下辈子，女儿愿生在杜家，生死皆为杜魂。”
第六章 放妻书
杜夫人眼眶也不由得一红：“傻孩子，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
“你永远都是杜家的好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变。”
杜恒也紧接着说道。
杜夫妇将杜云溪送到府门口，和萧墨寒简单寒暄后，便送他们上了马车。
马车上，杜云溪看着沉默不言的萧墨寒，打破了缄默。
“今日你为何会来。”
这样一反常态的他，让她心底更为不安。
萧墨寒看着车窗外，瞧不出神色。
“今日贤妃可是去找过你。”
杜云溪怔了怔，顿时了然。
“是。”
她点头。
“说了什么？”萧墨寒嗓音依旧低沉。
杜云溪蜷紧了手指：“驸马一事。”
萧墨寒转头，将视线落在她脸上：“你如何回她的。”
四目相对，杜颜壹扌合家獨γ乐努力想从萧墨寒眼眸中看到一丝丝自己的倒影，但是并无。
“你希望我如何回应？”她轻声问道。
萧墨寒久久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收回了视线。
回府，两人一路无言走到锦绣苑。
萧墨寒从衣襟内拿出一ⓨⓑγβ个信封，递给了杜云溪。
杜云溪看到信封上的‘放妻书’三字，骤然呆住。
“往后你便自由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萧墨寒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
杜云溪回神，怔怔看着他：“这便是你想要的。”
萧墨寒转身，未曾看她：“从一开始我便说过，你我殊途。”
说完，他一步步走出锦绣苑，身影融进了夜幕。
杜云溪看着手中的放妻书，感觉一股寒凉之意顺着掌心直直穿透了百骸。
翌日。
杜云溪如旧倚坐在窗前，在布帛上绣着百花祝寿图。
小枝陪伴在一侧，有些不甘心说道：“她都那样对您，夫人还绣它作甚。”
杜云溪缠线的手一顿，脸上划过淡淡的笑意。
“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从前她是以臣民身份给贤妃娘娘送寿礼，这一次就当她存了私心吧。
最后九日，也不知能否完工。
小枝还想再说点什么，外头突然来报，晋宁公主来访。
杜云溪顿了半响，才想起那所谓的晋宁公主是江知诩。
她收了绣花针，换了身衣裳出门迎候。
该来的，她避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