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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突然变大，贺寒川才把车停好，也没打伞，直接走进了医院。
远远的，他就看见院外的陈医生向他走来。
“贺先生。”
贺寒川颌首道：“麻烦了，我下午会把我岳母接过来。”
第23章
陈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贺先生，有些事儿我得先和您说清楚，老人家年纪大了，而且病情也比较严重，恢复的几率很小。”
雪花落在落在贺寒川的眉梢眼睫上，他随手拂了去：“我知道。”
他知道向母的老年痴呆很严重，严重到能对亲生女儿下死手。
但是他想让向母恢复一些，至少能认出向晚，那是她的孩子。
贺寒川和陈医生一边聊着一边朝里边走着。
或许是太过专注，他忽然和一个穿着棕色大衣的男人撞到了一起。
“嘭”的一声响，乔辰枫手中的热奶洒在了地上，他眉头一蹙，抬起头正要责怪两句，却撞上一双极其冷厉的眸子。
贺寒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贺寒川？”乔辰枫眯了眯眼，试探性地问道。
贺寒川英气的眉毛一拧，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
乔辰枫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乔辰枫。”
他们两个曾经初中同学，住校期间还是上下铺。
贺寒川如冰的眸子终于有了些松动：“嗯，记起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乔辰枫一时间也忘了热奶的事情，对于这个快十年都没见过的同学，倒是有些许想叙旧的感觉。
贺寒川却没有心思和他多言：“有事，一会儿再说。”
说着，便和陈医生走了进去。
乔辰枫还想叫住他，但看她步伐匆匆，估计是有什么急事。
他无奈的摇摇头，还是和从前一样，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等了乔辰枫半个小时的向晚已经昏昏欲睡，直到一股奶香味钻进她鼻内，她才睁开眼。
“抱歉，路上碰到了点事。”乔辰枫将热奶放在她手里。
向晚道了谢，顺嘴问了句：“怎么了？”
“碰到个老同学。乔辰枫想起贺寒川那张脸，眼中露出一抹无奈。”
向晚哦了一声，也没有再多问。
等牛奶喝完了，乔辰枫怕她着凉，将她推了回病房，又给她买了午饭才离开。
院门口，又一次碰见正要离开的贺寒川。
“贺寒川。”乔辰枫朝他叫了一声。
贺寒川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眉宇之间都透着一丝疏离。
在离贺寒川几步外停了下来，乔辰枫喘了几口气，问：“有时间吗？喝一杯？”
贺寒川语气平淡：“喝不了。”
公司规定，除非公司活动，所有空乘人员包括机长都不能在航班正常运营期间饮酒，况且他明天还要飞一趟来回。
乔辰枫以为他是不喝酒，笑了：“戒了？”
贺寒川没有回答，只是打量了他几眼：“你一直在桐城？”
“不，我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的。”乔辰枫回道。
贺寒川看了眼天：“嗯，我先走了。”
“……”乔辰枫看他来去匆匆的，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他来这儿干什么？难不成有朋友在这儿吗？
上了车，贺寒川才阖上眼微微喘了几口带着倦意的气。
之前几天想着查看乘客名单，却都因保密而查不出，最后他只能去看了监控。
看了足足一天，才在T2出口那一段路找到陈烨说的那个坐轮椅的人。
画面不是很清楚，轮椅上的人也很清瘦，但心却告诉贺寒川。
那就是向晚。
第24章
飞完春节的最后一趟航班，贺寒川请了一个月的假。
因为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休过年假了，行政主任二话不说就给批了。
贺寒川换下机长服，才出了机长休息室，门口的陈烨拦住他，拿出了一张卡。
“这是向晚的，里面有她的钱，既然你要照向伯母，就给你吧。”他声音恹恹的，像是接受了什么让他有些丧气的东西。
贺寒川的目光在看到那张熟悉的卡时一暗。
这是离婚那天他给向晚的卡。
他也没有拒绝，接过后就放进了口袋里：“你早该这么做。”
陈烨的表情又一次凝固，张了张嘴，却又知道怎么也说不过他，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贺寒川也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养老院，将向母送去了复健医院。
把她安排进病房后，他正准备去找陈医生，身后乔辰枫的声音让他脸色一黑。
怎么他还在这儿？
同样，乔辰枫也诧异贺寒川怎么还在医院里。
“贺寒川？”
“……”
贺寒川眉梢一抽，他竟不知自己还有看起来这么麻烦的同学。
乔辰枫倒是觉得有缘，十年不见，还在同一个地方碰到了两次，只是无意间，他看见了贺寒川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你结婚了？”他问道。
贺寒川抿着唇，微微点点头。
乔辰枫笑了：“当初大家都说不知道会是谁能撼动你这座大冰山呢。”
“你怎么在这儿？”贺寒川手【创建和谐家园】衣兜里，语气依旧平淡。
“我的……”乔辰枫顿了顿，“女朋友在这儿做复健。”
贺寒川低低地嗯了一声，生疏之意是毫不掩饰，他看了眼手机：“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又一次撇开乔辰枫离开。
乔辰枫倒觉他这人越来越无趣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能受得了他这脾气。
想起向晚一会儿还要针灸，他立刻回了病房。
向晚自从接受复健后，腿的知觉虽然回来了，但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不适感。
就好像下半身的骨头被放在醋里面泡了三天三夜一样，又酸又痛。
护士将向晚搀扶到轮椅上后，推着她走出复健室后，向晚一边擦着汗一边道：“我自己回去吧。”
护士有些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这里离病房有些远。”
“没关系，你忙去吧。”向晚将毯子盖好后，推着轮子就走了。
乔辰枫送乔露回家了，外面还在下雪，她闲来无事还是想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刚到住院楼下的长亭中，雪下的更大了。
向晚靠着轮椅背，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看着满天的飞雪，逐渐入了神。
她想去看看向母。
但是她现在的样子去，可能向母已经不认识她了。
活着在清醒的时候看到她还活着，是不是又恶语相对。
她低下了头，心里直发闷。
还有贺寒川。
向晚不认为他会和许彤在一起，哪怕他喜欢的不是她，她也知道许彤这种人贺寒川是看不上的。
不过，两年的时间，够他找一个新的归宿了吧。
向晚呆坐了一会儿，觉得没趣，正将轮椅掉了头，突然看见眼前的住院部门口走出一个让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她眼眸一震，呼吸仿佛都被扼住了。
贺寒川！
第25章
贺寒川一边跟陈医生说这话，一边朝向晚走着，但他的视线并没有放在向晚这边。
向晚一急，立刻将轮椅转了回去，想和贺寒川错开，可眼前的路有三层阶梯，要是这么下去，她恐怕会摔在雪里。
她皱着眉，将帽子扣在头上，划着轮子往前去。
贺寒川的目光随意的扫了扫眼前的路，却见十几米以外一个坐着轮椅的人。
看覆在轮上细白纤细的手指还有那戴着帽子的脑袋，应该是个女人。
他眯了眯眼，总觉得有种熟悉感。“贺先生？”
陈医生的声音吧贺寒川的目光拉了回
“嗯，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往后几天我会来看她的，我先走了。”贺寒川整了下风衣，视线不由地再次飘向眼前越来越远的人。
“好。”陈医生应声后转身进了住院楼。
贺寒川薄唇微抿，如夜的墨眸盯着那轮椅上那看起来有些紧绷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