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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父亲洁身净面,准备殉葬之礼,发丧讣,告亲友,备棺请祖,入棺守陵……
还有太多的事需要她做。
好像一夕之间,她突然便从那个依赖着父亲的小女儿,变成了能撑起整个家的大人。
夏沐兮吩咐了人去备了殉葬礼,管家也帮了不少的忙。
她决定自己亲自为爹净面。
可管家终有些放心不下,只在离去时说了句:“小姐,老爷生前,便说你定会扛起来的。你……坚强了许多。”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以及久未露面的王爷,那一声“王妃”,管家终究没喊出口。
可夏沐兮的双肩,却险些被这句话压垮。
她很想对管家应,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坚强。
却道不出口。
管家摇头叹息着走了,却碰见迎面而来的人时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匆匆离去。
“夏沐兮。”扶闲走上前来。
夏沐兮抬头,许久微微颔首:“多谢扶闲公子了。”声音亲疏得体,进退有度。
扶闲凝眉:“夏沐兮,你这番故作坚强的模样,真是让人一眼便能看穿。”
夏沐兮睫毛颤了颤,可管家便没看穿,她也瞒住了所有人:“扶闲公子还有事吗?”她轻声问。
扶闲神色一僵,唇角紧抿片刻:“你其实大可不必故作坚强。”声音低沉。
夏沐兮顿了顿,许久抬头看着他勉强勾唇:“多谢你了,扶闲。”她再次道谢。
扶闲凝滞,眼底似有怒火,却终究归于平静:“夜离从未露面,可需本公子帮你将他唤来?”他说得极为随意。
夜离……
听着这名字,夏沐兮只觉有些恍惚,许久,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应声也未曾否决:“我想一人静一静。”
扶闲仍旧垂眸紧盯着她,不放过她一分变化,可最终还是收回目光:“好。”话落,他一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偌大的主屋,只有夏沐兮一人了。
她缓缓走回房中,拧了拧一旁泡在清水中的巾帕,而后朝着床榻走去。
下人已经帮夏长林换上了新的绸缎衣裳,除了脸色泛着些许青白外,一切都如活着时一般。
她一点一点替他擦拭着脸颊。
“爹,您其实一点都不俊朗,”擦着擦着,她蓦然出声,“谁让您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连知会都不曾知会我一声呢?”
可周遭尽是一片死寂,再无人横眉反驳她的话了。
“方才,我开玩笑呢……”许久,夏沐兮重新开口,“您很是俊朗呢,娘一定再被您吸引了……”
她伸手,抬起他的头,替其整理着有些乱的发。
枕下,却突然露出了一夜书信的一角。
微微一怔,夏沐兮将信抽出,看见上面字迹时一怔。
她很是熟悉那字迹,前世今生,深刻入骨的熟悉。
夏沐兮微顿,最终将书信撕开。
信上只有四字:本王应你。
她手一僵,方才发现,这夜回信下,还有一夜去信,上书“靖元王亲启”。
爹的字迹。
她徐徐展开。
“夏某别无所求,但求靖元王一生护沐兮安生。我知靖元王心有佳人,当初逼亲一事,日日烦扰在心。曲妃入宫乃是因着曲府求我打点一番,与沐兮无关。然,求靖元王看在夏家尽力相助您成就大业之情面上,留沐兮在王府,护沐兮衣食无忧,予沐兮一个家。”
爹给夜离的信,字字恳求。
原来,他知道夜离根本不喜欢她,知道夜离的野心,他却依旧陪着她演戏,听她说着“夜离喜爱她”的谎话。
就连最后,他用夏家,换夜离给她一个家。
前世,爹也是这般恳求夜离的吗?所以夜离一直将她困在王府,宁肯让她死在冷院,都不肯给她一夜休书……
目光,怔怔盯着书信上的“夜离”二字,看着上面高高在上的“本王应你”四字。
她猛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她要见夜离,一定要见。
哪怕是为了父亲最后体面风光的下葬,夜离须得出席。
她更要看看那个她名义上的夫君,此刻是如何陪在别人身边的。
夏沐兮直接回了王府,他自然不在,这段时日,他一直不在,否则,岂会只有高风每日去夏府门外候着?
“王妃?”见她回来,高风很是诧异。
“夜离呢?”夏沐兮出乎意料的冷静,只是声音喑哑。
“王妃,您……发生何事?属下给您请太医……”
“带我去见夜离。”夏沐兮打断了他。
“王妃……”
“他在何处?”夏沐兮声音陡然凌厉,竟真的添了几分王妃的尊贵。
高风怔住,许久微微垂眸:“您不要着急,属下……这便带您去……”
话落,他已转身,恭敬走在前面。
“王妃,王爷这几日公事私事亦是极为忙碌,您休要怪王爷……”
马车上,高风几次三番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止了话头,一言不再发。
只因着……王妃只呆呆坐在那儿,目光直视前方,眼神黑暗,无一丝亮光。
马车,最终在皇宫停下。
高风和宫门口的守卫低声说了些什么,守卫便已极快放行。
直到行走在宫道中,夏沐兮方才恍惚察觉到,夜离……已经控制了皇宫守卫了吧,否则,高风岂会说入宫便入宫?
高风直接将她带去了曲烟的寝宫。
寝宫伺候的人并不少,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见到她来,均都纷纷侧目。
“王爷……便在里面。”高风声音复杂,“王妃,王爷是因着曲妃小……”
话没说完,夏沐兮便已打断了她,声音僵硬:“我对他和别的女人之事不感兴趣,你将他叫出来。”
高风迟疑,最终走了进去。
不多时,脸色极不好看的夜离走了进来,许是这几日未曾休息好,他的脸色瘦削了些许。
可即便这般,仍旧难掩那份天人之姿。
夏沐兮微眯双眸,以往是她自不量力了,竟想过将此人据为己有。
“王妃怎会前来?”见到是他,夜离微凝双眸,眼底似还有些许不自然,下瞬,却眉心紧皱,“你怎的成这般模样?”
双颊瘦的凹陷,衬的双眼更大了,可目光却空洞洞的,神色苍白。
夏沐兮并未回应,只安静反问:“王爷这几日一直在陪着曲妃娘娘?”明明早已知晓,却偏生追问的彻底。
夜离神色僵滞,却转瞬即逝:“这几日出了些事……”
“王爷果真在陪着您父皇的妃子啊!”夏沐兮突然扬声,刻意讽道。
夜离脸色一沉:“夏沐兮。”
夏沐兮望着此刻夜离不怒而威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他给父亲回信里那高高在上的“本王应你”四字。
她的安生,是父亲给夜离求来的。
“夜离,现在,同我离开这里。”她开口,声如破釜沉舟。
第一百五十一章 原来你早就知晓
夏沐兮早知,有些事,终是强求不得的。
譬如感情。
她明知道夜离在陪着曲烟,对她不闻不问,她还入宫寻他,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可是,她不得不来。
她想,只为了父亲,若夜离肯同她一齐离去,她心中也不怨的,毕竟她早已知晓,他心中的爱给了谁。
然而,夜离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惫喑哑:“本王仍有要事,曲妃境况极为不好,暂且需要人……”
“我的境况同样不好,”夏沐兮蓦然出声打断他,声音平静,可眼眶通红一片,“王爷,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我如今比她更需要你,如今我只需你陪我归家一趟而已……”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你早就答应下来的。”
他当初,对她食言了。
夜离双目一紧,许久,声音缓和了些许:“本王答应你,今晚定然回府……”
“不好呢,王爷,”夏沐兮极为认真的摇首,“我希望,王爷现在能同我一齐离开。”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隐有沙哑。
这几日的紧绷,脑海的混乱,让她什么都不能思索。
“……”夜离却静默了。
“王爷舍不下这边吗?”夏沐兮抬眸,眼底明晃晃的嘲讽,“怎么?曲妃娘娘便这般好,让您乐不思蜀了?甚至连王府都不回,连您最重视的‘大事’都枉顾?您不怕有违天伦,不怕报应吗?”
“王妃!”夜离声音骤紧,“平日里你不过无礼些,今日……怎的成这般模样?”他声音似是失望。
这般模样?
夏沐兮微顿,望着眼前的男子。
他想说的是……“不知廉耻”吧。
夏沐兮微微垂眸,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将臣妾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人,是王爷。”
前世,今生。
都是他。
夜离目光骤然紧缩,他望着她,眉目复杂,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