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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静默良久。
“腊月二十有三,是你的生辰。”夏沐兮的声音徐徐响起,在不大的内室格外清晰。
一直都知道,甚至……在她不愿想起的时候,会莫名的心神不宁。
可是那又如何呢?她记在心上,可他却从未将她记住。
“你果然没忘……”夜离声音沉沉,紧盯着她,眼底万般复杂。那日还说甚么“小年”,不过是气他罢了。
“我忘与没忘,有何分别?”夏沐兮缓缓抬眸,“王爷在意吗?”
“我……”夜离声音一紧,下瞬语滞,垂眸,再静默不语。
夏沐兮勾唇笑开:“夜离,你不用勉强自己,我知你不在意。你若是在意,便不会将我以往给你的礼物随意搁置了。”
“你这是何意?”夜离皱眉。
“去年,王爷可还记得我送给王爷何物?”夏沐兮突然开口。
“……”夜离沉默了。
夏沐兮却继续追问:“那前年呢?王爷?”
“……”夜离隐醉的眉眼,添了几分莫名的惊恐。他一贯过目不忘,可偏偏……却连她送的礼物都想不起来,明明大张旗鼓的送来,可他……竟不曾记得一样。
“王爷不用想了,”夏沐兮打断了他的思绪,即便历经前生今世,她送给他什么,她始终记得清清楚楚,“前年,我听闻你爱冷兵器,便四处求人铸了一把玄铁宝剑,放在一个木匣子里。去年,我送你一件金缕衣,上面,我还曾亲自用金线绣了一对鸳鸯。”
可是这些,她千挑万选的宝贝,给了夜离后,便再未见过。
她将她最珍视的东西全都给了他,他却从未珍惜过。
夜离脸色微白,像是刻意忘记般,她所说的一切,在他的回忆之中了无痕迹。他记得她以往大张旗鼓的给他过生辰,记得那时他心中的厌烦,却不记得……她送了什么。
“……王爷?”夜离久不言语,夏沐兮难免困惑,上前走了两步,轻唤着他,他却无甚反应,夏沐兮越发靠近,“夜离?”
话落,夜离陡然抬眸,似被她的突然接近惊到般,后退两步,隔开二人距离。
夏沐兮呆呆望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对她,倒像是骨子里的排斥一般。
终究,她轻笑一声,后退两步:“抱歉,是我唐突了。”
夜离看着她回避的动作,唇角微动,似要说些什么,却终复颓然,再不言语,只盯着她。
在他目光之下,夏沐兮只觉心底烦躁,二人离的并不近,她却仍旧嗅到他身上阵阵酒香,故作幡然醒悟般,她转身避开了他的注视:“瞧我,竟忘了去端醒酒茶。”
话落,不待夜离回应,她便已飞快朝门外走去。
当房门在身后关闭,她本垂在身侧紧攥的手,方才慢慢松开。
她不怕夜离待她冷硬,她怕夜离莫名其妙的柔软。将一个人生生从心上剜出去,并不易。
下人都已被她遣退了,如今夜色已深,夏沐兮也不愿再行打扰,只身一人去了膳房,静静熬着醒酒茶。
看着褐色茶汁慢慢“咕噜噜”的冒泡,她竟有些愣神起来。心中盼着夜离在房内等的不耐烦,一人先离开了。
哪怕做了白用功,她也不怨恼。
可端着醒酒茶回到内寝,看见一手撑着太阳穴,坐在木桌前的白色人影时,终打破了她的幻想。
夏沐兮走上前方才发现,夜离似乎……睡着了,双眼眯着,眉心微蹙,像是极不舒服。
她将醒酒茶放在桌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夜离睫毛动了动,最终只朦胧的半睁双眼,看了眼茶,又抬首看了眼她。
他的目光,不似以往幽深冷肃,反带着几分半梦半醒之间的和煦。
夏沐兮呼吸紧了紧,却仍平静道:“将醒酒茶喝了吧。”
“……”夜离没应,目光重新落在醒酒茶上,好一会儿,方才开口低喃,“夏沐兮,你欠我一句‘生辰快乐’。”声音呢喃,像是自语。
夏沐兮心口陡然一滞,整个人呆立原处,好久,小心翼翼望向他。
醉了吧,应该是醉了才是。
清醒的夜离,才不会对她说出这番话。
“夜离,你醉了,”她拧眉,“把醒酒茶喝了。”
“是啊,醉了。”难得,他竟顺着她的话,这次再未犹豫,拿起还微烫的醒酒茶,仰头一饮而尽。
夏沐兮注视着他的动作,长久的静默。
如今已腊月二十九了,他却仍记挂着二十三的那句话。
“噼啪——”夜色中,突然响起一声爆竹声响。
夏沐兮被惊的陡然回神,扭头朝窗外看去,大抵真是要过年了,平日里百姓都休息的时辰,还有人在放爆竹。
转眸,看向夜离,他似乎也被那声爆竹声吸引,正望着窗外。
夏沐兮突然想到,这似乎……是她与夜离一同过的第一个春节。
前世,他总是在忙,即便不忙,他也鲜少主动到后院。只有一次,她去前院寻他,和好些人一同包了角儿,等着他回来。
他也的确回来了,那日的他,罕有的温和,可是……那夜,还未等一同用完膳食,他便又匆匆离去。
“今年,许是你第一次有个所谓妻子陪着你过节吧,”夏沐兮望着他低喃,“也许,应该是最后一个……”
说完却又摇头否认,“不,你总有想娶之人的……”
夜离本放在桌上的手指一颤,他扭头突然开口:“你在看谁?”声音紧绷着。她的目光,明明在望着他,这里也只有他,可他却觉得,她像是在透过他,寻找旁人的影子。
夏沐兮一僵,匆忙避开他的目光,笑了笑:“你怎的醉了还这般凌厉?”分明在转移话头。
夜离抿唇不语。
“噼啪”,窗外,又是一声爆竹声。
“生辰快乐,夜离。”伴随爆竹声响起的,还有一声沉沉女声。
夜离身躯僵滞,许久低道:“你把欠的补上了,我自也会补上。”
“初五之事,本王应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终究食言
这个春节,说热闹却也热闹。
朝堂大事,终究与百姓相隔甚远。 所以,哪怕如今朝堂局势紧张,百姓却是鲜少感觉到的。
处处爆竹声,遍地尽是叩拜祭祖之人。
王府上上下下红火一片,张灯结彩,人人皆是喜气洋洋。
除了夜离。
这段时日,除了除夕,他匆匆而归,鲜少露面。
想到除夕那日,夏沐兮仍旧心中困惑。她与几个下人包了角儿,本以为夜离一直忙碌,不会回来了,便让下人落座,不分尊卑。
却未曾想到,夜离竟踏着风雪、裹着寒气来了,夏沐兮瞧见他身上的冷肃杀气,便知他是从校场而归。
他看见下人落座,也并未多说其他,坐下吃了顿饭,便又匆匆离去。
整个过程极快,就像是……只为同她吃顿饭般。
指尖一痛,夏沐兮陡然回神,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时间过得极快,而今,竟已是初五了。
高风说,夜离这几日太过忙碌,午后他径自去夏府寻她。
夏沐兮换了件素白的裙裾,裹着厚重的白色披风,只身回了夏府。
一路虽有积雪,却格外顺畅,卯时才过,她便已到夏府。
夏长林早已在正厅了。
今日的他,穿着一袭青衫,本有些花白的发梳的极为齐整,他年轻时便生的俊朗,而今竟仍有几分翩翩之意。
甚至,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血玉钗。
察觉到夏沐兮前来,他朝她望来:“如何?”
“爹,您要去……”夏沐兮迟疑,以往从未见爹这般打扮过。
“见你娘亲去,”夏长林笑开,“她见我依旧风度翩翩,定然瞧不上地府那些男鬼了。且这血玉钗,可是她生前最爱的首饰。”
夏沐兮一僵,瞧着爹如今这般模样,心中竟有些心酸。
这些年,好些人劝着爹续弦,却被他均数回绝。
他忘不了娘。
“你怎的一人前来?夜离呢?”夏长林陡然想到什么,朝她身后望了一眼。
“他这几日甚忙,”夏沐兮微顿,“不过,他说他午后便至。”
夏长林也想到这几日朝堂恐生变,了然颔首,再未多语。
二人在正厅候着,间或说些话。
日头不觉升起,用过午膳,又等了好一会儿。
“这夜离怎的这般慢?”夏长林扭头望了眼门外,微有焦躁。
“许是有事耽搁了,”夏沐兮道着,转身走到门口处。
她没想过夜离会言而无信,他最厌恶撒谎了。
可眼见时辰一点点过去,最终她心中难掩焦急,派了个下人去王府打探一番。
未曾想和那下人一同回来的,竟还有高风。
远远瞧见高风的身影时,夏沐兮心中已有一阵不祥预感。
“王妃。”高风行礼。
“你们王爷呢?”
“王爷今日午时回了王府便出门了,”高风顿了顿,“属下以为,王爷已经来找王妃了。”
夜离已经出门?
夏沐兮凝眉,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还是……如今局势生变?思及此,她脸色微白。
一旁,夏长林上前宽慰般拍了拍她,扭头望向高风,“你且先行回府,有你们王爷消息,便立刻来告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