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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沐兮垂眸,避开了夜离的目光,同样掩去了眸中的讽意,缓缓上前,郑重跪下:“启禀皇上,曲妃娘娘所言极是。家父对一些奇珍异宝甚是感兴趣,其中便有一株解忧草。曲妃娘娘的解忧草根须,也确是我所赠。”
一番话,全然将此事应了下来。
太子震惊望着夏沐兮:“不可能!”他几乎立刻站起身。
“宁儿!”皇后脸色大变,方才的端庄优雅全然消散。
“放肆!”皇帝陡然一拍龙榻,声音不大且嘶哑,因着气急攻心,又咳嗽了许久,吐出几口带血块的黑血。
“圣上保重龙体。”御医匆忙上前。
皇帝却理也未理,只扭头看向夏沐兮:“这么说,你手上便有解忧草?”他声音沧桑,哑声问道,浑浊的双眸,带了一丝亮光。
这么想活着吗?夏沐兮的手,攥紧了玉瓷瓶,一旁夜离似讽笑一声,她转眸望去,他却已然恢复平静,正垂首做孝子状。
“是,父皇,”夏沐兮将玉瓷瓶拿出,摊开掌心,“解忧草寿命有限,家父便将其制成药丸,无损其功效。”
“试一试。”皇帝一挥袖,御医立刻了然,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将玉瓷瓶拿了过去,同一旁太医署的人试着。
太子脸色早已灰白如纸,不再跪,而是瘫在地上。皇后依旧沉静在侧,端庄跪在原处。
不知多久,御医终于试完了,恭恭敬敬将玉瓷瓶呈上前来:“禀圣上,此药丸其气味、色泽、药性,均与药理上的解忧草描述无二。”
“嗯。”皇帝接过玉瓷瓶,紧攥在手里,似唯恐消失一般,下瞬却又想到什么,望向夏沐兮,“既有此灵药,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皇上恕罪!”夏沐兮飞快俯首,额头叩在自己的手背之上,行大礼道,“沐兮只当父皇感染风寒,哪会料到父皇竟是中了毒,还是什么……什么命散,家父也只告诉沐兮,此药是大补的药物,未曾说竟还是解药……”
说到此,她微微抬首:“况且……太子殿下一直照顾您,沐兮若是拿出解忧草来,恐怕……会被人认为是在怀疑太子殿下,沐兮可是万万不敢的。”
一番话,将话头再次引到太子身上。
太子扭头,怒视夏沐兮:“你这毒妇,这番话是何意?孤还会害父皇不成?”
“殿下息怒,沐兮从未这般说。”夏沐兮复又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垂眸敛目。
“朕,还会害自己吗?”龙榻之上,皇上陡然作声,声音不比方才的恼怒,反而一派死寂。
夏沐兮偷偷抬眸望去,短短五日,三皇子带毒师擅闯皇宫,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太子疑似给自己下毒,妄图早日登圣位。接连损二子,他大概也心生几分感慨吧。
只是……即便这时,他仍旧未曾分夜离半分目光。
“父皇,”太子猛地朝前爬了一步跪好,“你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儿臣岂会谋害父皇?且父皇给我太子之位,儿臣还有何不满的?父皇定要明察秋毫啊……”
“你还知道是朕给了你太子之位?”皇帝脸色苍白的吓人,“这段时间,你口口声声说着为朕着想,朕吃的哪碗药不是亲自经你手?你且说……咳咳咳……”说到后来,他又开始咳嗽起来。
太子一呆,目光飞快环视一周,最终落在皇后身上:“父皇,此事母后亦知,儿臣从未做过大逆不道之事,母后可以作证,母后可以给我作证……”
皇后陡然抬眸,看向太子:“宁儿!”声色俱厉,却在迎上皇帝目光时,微微垂首,转而看向夏沐兮,“王妃如今口口声声说皇上所中之毒,乃是宁儿所为,可有证据?”声音淡定诸多。
话落,便是皇帝都看向夏沐兮。
夏沐兮转眸,看向夜离,后者仍在望着她,看她一个人和周遭三人周旋,将她推出去应付这一场风波。
她笑了笑,摇头:“沐兮没有证据。”总不能说,前世她经历过吧?
太子神色明显得意了些:“父皇,我就知道这个女人……”
“可是父皇,”夏沐兮打断了他,声音淡然,“沐兮也从未说过,沐兮怀疑太子给父皇下毒。”
从头至尾,都是夜宁“自作多情”。
一番话落,太子余下之言全数僵住,皇帝也多看了她几眼。
最终,皇帝看向一旁:“将太子带下去,彻查此事,查出结果前,太子不准出东宫半步!”
“是!”有侍卫上前。
皇帝复又望向皇后:“皇后定也乏了,便先回寝宫歇着吧,朕会让人守着你。”说是守着,不过是监视。
此事毕竟未曾定夺,皇后、太子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更不可能一举将其拿下,软禁,是当下最好的法子。
终于轮到夏沐兮了。
皇帝看向仍在地上跪着的二人:“烟儿先起来,朕误解你了,”看着曲烟被人搀扶着站起身,他方才看向夏沐兮,“这次你献上解药,功劳颇大,朕可允你一个条件,你想要什么?”
想来女子所要,无非些珠宝首饰,传闻夏沐兮爱极了夜离,为夜离讨个好处也不无可能。
可夏沐兮闻言,只是跪在地上,郑重叩首:“皇上,沐兮只想快些回王府。”
第一百零六章 我不信你,夜离
夏沐兮对皇宫并无好感。
巍峨的宫门,高耸的宫墙,似乎将里面的一切都圈养在其中,这种沉甸甸的压抑感,总会让她想到前世被困冷院的困顿飘零。
尤其……在发生夜离为了曲烟,将她推到前面迎这一场风波之后,她对这皇宫更加烦厌,只想快些离去。
想来冥冥之中,她和曲烟的命运早已注定,曲烟似注定待在皇宫之中,哪怕往后……帝王换了人,曲妃仍旧是曲妃,不像她。
夏沐兮垂眸,其实……她曾经为了夜离,甘愿被困的。
她这一番话说的轻描淡写,礼却行的很重,轻易惹得其余几人注目。
夜离最先反应过来,眉心轻蹙看着俯首跪在地上的女人,小小的背影,莫名和那晚凉亭的她不谋而合。
皇帝同样蹙眉看着她。要知道,他从不轻易许这种诺言,这一次夏沐兮献药有功,他方才破例。未曾想这夏沐兮竟什么都不求,只要回王府,当下声音微沉:“你确定只要这个?”声音不辩悲喜。
他于宫中数十年,见惯了贪婪之辈,如今夏沐兮竟别无所求,他反倒不信起来。
夏沐兮微顿,心中隐隐猜到皇帝心中所想,于权势中成长,自然习惯了公平交易,她不求任何,反倒是想让皇帝欠她人情一般,微忖片刻,她复又道:“沐兮今日暂只有此事……”
说到此,微有停顿。
“还有旁事?”皇帝眉心舒展了些,有所求比无所求要好。
“是,”夏沐兮“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沐兮暂未想到,还请父皇能让沐兮回府后好生想想……父皇放心,沐兮所求之事,定不会让父皇有一丝一毫的为难。”最后,她不忘补充。
皇帝大抵也是想快些让御医为他诊脉,听夏沐兮这般说,自然应下,挥挥手:“既是如此,你们便先退下吧。”
“是。”夏沐兮叩首,起身。
身后,夜离的声音响起:“儿臣告退。”
夏沐兮双眸没有丝毫偏转,一步一步走出养心殿,面无表情径自朝着宫门口走去。
皇帝既已应下让她回府,这皇宫她便多一刻都不愿多待。
只是身侧,夜离始终跟着,脚步不紧不慢。
夏沐兮不由快了些,甚至呼吸都有些许急促。
夜离便也随之加快。
最终再不愿赌气,夏沐兮转眸看向夜离:“王爷不用回寝宫换衣裳吗?”他穿的,仍旧是以往的宫服,“还跟着我作甚?”
夜离凝眉,虽不知为何,却也知她在生气;“王妃在气什么?”他微眯双眸。
气?
夏沐兮一滞,继而嘲讽一笑,难为夜离竟能察觉到她生气了,她气什么?
她气他对她难得的温柔都只是利用,她气他对她撒谎甚至隐瞒,却在曲烟向他求助时,便迫不及待的更改了计划。
气她从始至终都是局外人,可以被他轻而易举的推出去迎接波澜,而曲烟始终被他安生护在身后,为其遮风挡雨。
可这些,她连说都不能说。
因为她没有资格!
“我不气什么。”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已逐渐平静下来。
夜离依旧垂眸凝望着她,眼底是明晃晃的质疑,许久才道:“你以为本王会信?”
他当然不信,夏沐兮看他的眼神都知,索性抬眸回视着他:“不是说要让圣上安生过完诞辰,为何会提前戳穿太子诡计?”
夜离目光骤然紧缩,下瞬眼底竟有几分心虚浮现,转眸避开了她的迎视。
奇了,他竟也会心虚。
夏沐兮勾唇笑开,缓缓朝夜离靠近几步,直到能嗅到他身上的淡香为止,以只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着:“我来说吧。王爷,是因为那夜,曲妃娘娘找您了吧?您担心皇后对曲妃娘娘不利,你心中担忧曲妃娘娘,所以便提前了计划,却没有将计划告诉我,任由我方才在养心殿上被人推了出去?”
没人知道她心中是何感受,她非草木,岂会无情无绪?
方才跪在养心殿里,皇帝抬手之间便能轻易取舍她的性命,她也惊惧的无以复加。
可她却只能攥紧了拳,指甲死死扣着掌心,忍着手心的痛,让自己勉强维持镇定。夜离会护着曲烟,她背后却无人可靠!
夜离望着女人的眸,里面似有水光激荡,她却一眨眼,掩去了踪迹,只是眼圈微红,泄露了她的情绪。
“唯有此,方能解决此事后,靖王府与烟烟均全身而退,”许久,他这般道,沉默片刻,复又补充,“我亦不会让你有事。”
让她出面,才不会被太子抓住他与曲烟“暗通曲款”一事大放厥词,是完美解决此事的最好法子。
“你说的对,”夏沐兮声音逐渐沉沉,“你的确完美解决了这件事,靖王府没有招致圣上疑心,曲妃娘娘亦能够全身而退,甚至我都得到了圣上的口头一诺,可是……”
说到此,夏沐兮上前,如贤良的妻子一般,将他袍服衣襟处的褶皱抚平,神色无波,礼貌疏远:“你说你不会让我有事,我不信你,夜离,一点儿也不。”
从来,她出的事,或直接、或间接均由他所起。
他说他会护她,她是万万不敢信的。
话落,夏沐兮已经将他的衣襟整理利落,再不复方才的赌气,她很是从容走到夜离身侧站好,与他如伉俪情深的一对般,而后眯眼掩去某种意味,勾唇道:“明日差人将你寝宫落下的东西送到靖元王府上,王爷,回府吧?”
声音隐隐淡了几分。
突然的转变,不是因着别的,只是突然想到,前世夜离曾与旁的女子接近几分,她便一脸捉奸的愤慨模样,夜离望着皱眉道了一句:“妒妇模样。”
她不能再这般了。
夜离身躯微紧,敏锐听出她话音中的疏离,喉结微动,却终究未曾多言,跟在其身侧朝宫门处走去。
高风早已驾马车在宫门口候着。
他们在皇宫里待了整整五日,这五日间,风云变幻。
马车静静前行,朝堂间动荡颇大,可集市之上仍旧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偶有一阵寒风,从轿帘内吹进来,带起阵阵寒意。
凛冬将至,皇上诞辰过后,距离夜离夺权已不远。
待他得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也无须夏家,无须她了。
届时……和离,也快了吧。
第一百零七章 南墨进了翰林院
几日未曾回府的缘故,如今回来,王府上下不少人都在门口候着。
芍药更是等在前面,见到夏沐兮下马车,眼圈倏地便红了,却碍于人多,只上前搀着她,偶尔吸一下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