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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前世冷院的时光还痛苦。
昏昏沉沉了三日,一闭眼便经受前世回忆的折磨,睁开眼身子虚寒无力,整个人狼狈不堪,似灵魂都被抽走了一般。
晃了晃头,夏沐兮想要将那几日的回忆晃去。
“吱——”身前,寝宫大门又一声喑哑的低低声响,在夜色中格外不引人注目。
夏沐兮因着注意那方的关系,侧眸看去,看来夜离和曲烟已经聊完了,此刻曲烟裹紧了黑色披风,趁着夜色偷偷走出了寝宫。
她望着曲烟身上那厚重的披风,突然有些羡慕起来。
她现在也很冷,可是她没有披风,只能一个人在这儿孤零零的受着冻。
再回神,寝宫门口已经没有人影了,夜离也进去了吧,夏沐兮静静想着,却不想回殿,等一下吧,等曲烟的味道全都散去,她再回。
否则,一想到夜离和曲烟二人曾在那儿亲密相拥,她心中便翻涌个不停。
身后,细细脚步声极轻,夏沐兮没注意到。
一人站在那儿,身穿白色广袖袍服,风骤起,吹得他衣袖拂动。
正是夜离。
他紧皱眉心,盯着凉亭内女人的背影,那凉亭本是夏日避暑而设,自然是在通风处,如今近冬,她竟还坐在那儿,不知冷?
可望见她一人,孤零零坐在那儿,似乎此刻才察觉到,她其实……很瘦弱。如同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
她正不知望向何处,神情怔忡。那种天地之间唯余她一人的孤寂感,他很不喜欢。
“咳!”清咳一声,夜离主动上前。
夏沐兮后背一僵,顿了顿方才反应过来,唇角勾起一抹笑,侧头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人:“王爷都聊完了?”
“……”夜离没有言语,依旧看着她的肩头,她穿的很单薄,唇也被夜色冻的微白,可神色很是平静。
“都聊了什么?”夏沐兮随意问道,她不在意那二人聊了什么,只是眼下总要说些什么,便问了出来。
夜离静默许久:“她说了皇上并非病,而是中毒一事。”声音极轻,若非她离得近,怕是也听不清。
夏沐兮轻怔,她倒没想到,曲烟竟也是个多情种子,这种事若是被皇上或皇后知道了,她怕是也不得善果。
“曲妃待王爷真的很好呢。”夏沐兮低声呢喃。
夜离眉心皱的越发紧,这便是好吗?可是……当初分明是夏沐兮先告诉他的,那他是否也可以说,她对他也很好?
“你……”启唇,刚要言语,却未曾说出已被打断。
“你瞧。”夏沐兮指着不远处的宫监。
夜离微顿,顺着她的指尖望过去,宫监处,除了门口有两个火把外,里面一片漆黑。
他记得那处,是……当初夏沐兮被监禁的地方。
当时……她便是在那一处黑暗中度过了那几日吗?
第九十九章 我曾想过好生过日子的
天空漆黑一片,夜色凉薄如冰。
凉亭之内,两个身穿白衣之人坐在那处,偶有阵风拂过,吹得二人白衣、青丝纠缠在一起,竟有几分缥缈之意。
任谁人看见这背影,都觉得二人定是伉俪情深的绝妙佳人。
却唯有当事二人。
夏沐兮仍旧望着远处的宫监,目光有些迷离,不知想到什么。
夜离一撩袍服,起身坐在她身侧。
却在他坐下的瞬间,夏沐兮朝着一旁挪了挪,避开了与他靠的太近的身子,动作极为迅速,那副模样,倒像是……他身上染了病一般。
夜离死死盯着二人间的距离,方才,她在寝宫说给他与曲烟放风时,心中那种怒火中烧的感觉,又来了。
似察觉到身边人的不悦,夏沐兮侧眸眯眼笑了笑:“不用在意,我只是不喜欢沾染别的女人的味道。”
夜离一僵。
夏沐兮却知道自己方才那番话说的矫情了些,夜离身上并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只是她心里在作祟罢了。
方才与曲烟共处一室的夜离,一想到她便心中别扭。
二人之间,静默在急剧蔓延。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夏沐兮的身子抖了抖。
夜离睨她一眼,开口道:“回寝宫。”
夏沐兮微顿,却很快笑了笑:“等会儿吧,”她说。
夜离不知她在等什么,可是,看见她此刻有些迷蒙的眉眼,心,竟不自觉静了下来。
“那宫监里真的不好受啊。”不知多久,夏沐兮打破沉默,低低叹了一声。
夜离转头,望着她,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夏沐兮似根本不曾在意夜离是否回应,她今夜难得有了想说些话的心思:“其实现在想来,我只被在宫监里关了四日,与其他犯事的宫人相比,着实算不上什么。”
“只是那宫监里太冷了,我又被人交代过,没人敢给我送膳食,便一人在里面孤零零的滴米未进的待了四天四夜……”
“白日里还好,有阳光照着,还算暖和,到了晚上,风便从破败的窗子里透出来……吹得人睡不安生,好不容易终于睡着了,却又被噩梦惊醒。那些噩梦……太让人害怕了,怕到最后,连觉都不敢睡了。”
“还有……”夏沐兮说上瘾般,“里面又没有出恭的地方,那污秽之物便着实令人恶心……”
“不要说了。”夜离突然作声,脸色微白,他竟……有些听不得她受的那些折磨。
夏沐兮听话的闭嘴,扭头看了眼夜离此刻的神色,这其实……不过才四日而已,他曾……困了她整整一年,互相折磨,最终死去。
这些话,却终是无法说与任何人听。
“可是……”夏沐兮笑了笑,声音柔了几分,“第五日一早,我意识有些涣散时,你带人闯到宫监来寻我,当时……日头刚刚升起来,阳光就在您身后,您站在门口处的光里,和神仙似的……”
夜离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些,有些庆幸,当初救了她。如今听着她的描述,心中的郁结也跟着散了几分。
“王爷……”夏沐兮突然转头,这一次,再没有收回目光,一直望着夜离,声音悠长。
夜离身躯一僵,这样的语气,马车上、坠落山崖时,她都是这样的语气,幽深中带着几分莫名的依赖,却又难以捉摸的让人抓不住。
心尖微微酥麻了一下,夜离转身。
“那日,您将我从宫监救出去时,我真真切切的想过……不论以后和离与否,在是您王妃这段时间,和您好好的过日子的。”
即便心中如何不愿承认,可那一刻,前世未死绝的心,再次狠狠的动了动。
他对她伸出了手,将她救出了这个“炼狱”。
那一刻,她想,也许是她太固执了,将前世与今生的夜离分的太清楚。
今生,不重蹈覆辙,能安安分分的与他过一段难得的时光,也是不错的。
夜离本沉静的眸骤然深沉,高大的身躯也震了震,并未因着她说“好生过日子”的暗喜,而是……惶恐。
她的这番话,像极了当初的那句“不要关心我,我原本已打算放弃的”。
她说,她想过“和他好好过日子”,那么……现在,便不这般想了吗?
良久,夜离启唇:“以后,你若仍心存这样的想法,和离之事……”
“夜离!”夏沐兮却打断了他,眯着眼睛笑开,让人瞧不出她此刻的真实情绪。
夜离凝眉。
夏沐兮继续道:“可是,宫宴那夜,你和曲烟二人接连从宫宴上退出,后来,我在一处亭子里看见你们二人,也听见了些许话,原来,将我关在宫监四日,曲烟暗里让人不准照拂我,你却只似嗔似怪说了句‘烟烟,你过分了。’”
“那一次,夜离,我明白了,我经历的诸多折磨,于你而言,总归是无关痛痒的,不过是曲烟一次过分的小小举动罢了。所以,和你安生过日子这种念头,我是想也不敢想了。”
想来,前世应该也是这般。她在冷院死去,他最初也许会有些不适,毕竟……就是养条猫猫狗狗,近乎六年的纠葛,也该有些感情了,更何况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呢?
却总归……他很快便与平常无二,和曲烟二人共谱一段佳话。
夏沐兮和曲烟,从一开始,在夜离心中便是不对等的。
想也不敢想……
夜离听着女人的话,心口处,越发的拥挤,似有什么就要喷薄而出一般,整个人如坠在一片漆黑之中。
良久……
“夏沐兮……”他开口,唤着她,没有再如以往平静无波叫一声“王妃”,而是连名带姓的“夏沐兮”。
夏沐兮一滞,她了解夜离,这般叫她,怕是生气了。
“不论你敢不敢想,如今,你就是本王的妃,如你所说,本王在和离前,也不会有旁的女人。”夜离这般道,声音冷厉。
夏沐兮微顿,却很快反应过来,颔首:“自然,我现在还是王爷的妃,最起码,和离之前是。”话落,她已经站起身,“走吧,王爷,夜深了,该回去歇着了。”
寝宫里,火光也暗了下来,想来火炉快要熄灭了。
夜离抬头,紧盯着她,许久站起身。
“对了,”已经走到凉亭的夏沐兮想到什么,扭头道,“王爷,今夜在宫中,您便将就一下和我共睡一榻了。”
话落,转身,白色裙裾飘飞,迷了人眼。
第一百章“闲王”真闲
这夜,夏沐兮睡得并不踏实。
她鲜少和夜离睡在一张榻上,以往她想,可他不愿,如今他们都不愿,但此处是皇宫,也只能这般。
所以,她夜里时不时便醒来一次,看一眼同夜离之间的距离。
床榻不小,她与夜离间始终隔着一人宽。
而这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她第二日醒来时,日头已经高升了。
夏沐兮伸手掩唇,慵懒而低声打了个哈欠,毫不介意醒来时的憨态,反正夜离素来醒得早,也绝不会有“看着她直到醒来”这种深情桥段,他起榻后便直接离开,即便她给他用药的那次都不例外。
张开双臂,她刚想再伸个懒腰,手却打到了一个东西。
夏沐兮一僵,不自觉张开手臂摸了摸。
硬邦邦的,却带着些许温热。
“王妃摸够了吗?”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沙哑与磁性。
“啊……”夏沐兮低呼一声,匆忙朝榻边躲了躲,方才转头,正看见夜离懒懒盖着一床薄被,雪白的里衣松垮垮的,露出精壮的胸膛。
而她的手,正放在他的胸膛上。
如触针板一般,夏沐兮飞快将手收回,下瞬又带着几丝不可置信,扭头看了眼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