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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元王府,到了。
他们彻底回京了。
车外一阵稳健脚步声传来:“恭迎王爷、王妃回府。”高风的声音很是恭谨。
夏沐兮看了看夜离,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嗯。”想了想,最终道,“高护卫,你上来一下。”
“……什么?”高风迟疑。
“将王爷抬下去。”夏沐兮默默道。
这一次高风再未迟疑,掀开轿帘上来,待看见夜离无意识躺在那儿,受伤的手还抓着王妃的手腕时一愣。
“他受了伤,”夏沐兮解释一嘴,“怎么这般大张旗鼓迎接?”
“启禀王妃,”高风道,“这几日,王府对外只道您与王爷回了夏府,夏老爷那边也帮忙打了掩护,便再没遮遮掩掩。”
爹?夏沐兮点头,了然了,“先把你们王爷抬下去,让府里的大夫去正厅候着。”
“是。”
高风毕竟是练家子,闻言上前,便已将夜离扶起,背在背上,刚要下马,身形却顿住了。
王爷……依旧抓着王妃。
“还请王妃跟着,去正厅走一遭吧。”高风道。
夏沐兮看着自己的手腕,她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
王府的人素来效率极高,即便现下已入夜,大夫却还是早背着药箱在正厅候着了。高风方才将夜离放在床榻上,大夫已经凑近上前号脉。
而夏沐兮……仍旧跟在榻旁。
“王爷是受了伤以致身子虚弱,以及受了风寒,一路奔波煎熬,这才高烧不退,”大夫号完脉后道着,“王爷当不久便会醒来了,下官开副方子,保王爷无碍。”
话落,大夫又将夜离手上的白布解开,即便见过诸多伤口,在看见他手指上的伤时,大夫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许久才道:“下官这就去找最好的伤药来。”
话落,背着药匣一路匆忙朝外小跑而去。
夏沐兮静静看着脸色苍白的男子,即便是昏睡之中,他的眉心依旧紧皱着。
没忍住,伸出手,想要将他眉心处的肉疙瘩揉开,却没等碰触到,门口大夫的声音传来:“王妃。”
夏沐兮匆忙将手收回:“嗯?”
大夫将手中装着药膏的青花瓷瓶呈上前来:“王爷一直抓着您,下官上药恐有不便,王妃您看……”
“便放在这儿吧。”夏沐兮接了过来,
大夫自然点头同意,又嘱咐了几句转身便离开了。
夏沐兮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心底轻叹一声,她真是……越发看不懂他了。
为他上药并不麻烦,只是……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白布还未曾拆开,若要上药,势必让他松手。
伸手,想要将他的手指掰开,果真他似与人较劲一般,更加用力。
而他的脸色,也越发苍白,像是做了噩梦一般,唇角微动着,似在说着什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夜离?”夏沐兮凑近上前,仍是什么都听不见。
“你抓的这般牢作甚!”夏沐兮没忍住轻呵一声,“喂,醒醒!”话落,伸出另一手在他抓着自己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嗯……”夜离却蓦然闷哼一声。
夏沐兮手一僵,她力气不大,应该不会很痛才是,可他的手竟然动了动,随后……微微睁开了眼。
只是眼神仍有几分迷离:“夏沐兮?”他皱眉唤着她。
“醒了?”夏沐兮望着他。
“……”夜离却没有理她,目光径自望向头顶帷幔,许久声音微有沙哑,“方才,本王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夏沐兮仍盯着手腕,醒了还不松开?
“本王梦见,你用簪子刺了我一下。”夜离低低道着。
夏沐兮没好气的望了眼他的手背:“没想到王爷睡梦中还这么记仇,您手背这个伤,比起您自己抓石缝抠出来的伤可轻多了。”她只当他说得是山崖上,她拿簪子刺他手背那一幕。
“不是。”夜离紧皱眉心,似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你刺的,并非本王的手背……”
夏沐兮本暗自用力挣脱他桎梏的手腕一僵,许久才听见自己有些艰涩的声音:“……什么?”
她只刺过他两次。
前世,那一场争执,她手中银簪刺入他胸口,却又心生不忍,偏移了几分。
今生,他跃下山崖拉住了她,她用簪子刺伤他手背,想要他放手。
“本王梦见……你拿着簪子,刺到本王……”夜离低声呢喃,手不自觉抚向胸口处,在梦境中都感觉到很痛,却不是簪伤痛,而是心痛,痛的他险些坠入梦中醒不过来了,若非手背被人拍了一下,他怕是依旧沉浸在梦境里。
他抚胸口作甚?
夏沐兮手猛地一颤;“刺到你哪里了?”她追问道。
夜离终于微微转眸望向她:“本王梦见,你刺到本王心口了……”
“啪”的一声细微声响,夏沐兮几乎用尽全力将手腕从夜离手中挣脱,呆呆回视着他。
而夜离的手背,血迹再次飞快染红了白布……
第九十一章 那个梦
夏沐兮怔怔望着夜离的手背,那处的簪伤似乎又裂开了,连最外面的白布都已染红。
格外刺眼。
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呼吸都随之小心翼翼了许多。
她忘不了夜离方才说的话,他说“她拿着簪子,刺向了他的心口。”
可是,这分明是前世发生的事情,他为何会梦到?她一直以为,前世今生的事,只有自己经历,老天怜她,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却为何……
“怎么?”夜离双眼已从方才的迷蒙恢复清明一片,他仔细打量着床榻旁的女人,似是察觉不到手背的刺痛。
她很反常,在听见自己那个梦之后,她似乎……在害怕!唇已变得苍白一片,甚至……指尖在细微颤抖着。
“没事。”许久,夏沐兮终于回应,声音带着几分艰涩。她缓缓垂眸,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你的伤口又出血了,我替你上药包扎。”
话落,她利落拿过大夫留下的白布与药瓶,一点点小心翼翼将他手背上沾染血迹的白布拆开,又上了药粉,再慢慢包扎好。
整个过程,她只专注看着他的手,未曾抬头看夜离一眼。
夜离的眉心皱的更紧了,只等着她包扎好后方才道:“你……”
“自回府,我还未曾去过后院,便先回去了。”夏沐兮没等他说完,便已突兀的打断他,甚至连他的回应都未曾听,转身便朝着门口处走去。
夜离死死盯着女人的背影,心中的那股莫名的郁结又冒了出来。
他分明是为了她而伤的,眼下,她竟然就这般轻易弃他于不顾,竟……生出几分委屈。
“王爷。”门外,高风恭敬的声音传来。
夜离身形微滞,下瞬已然恢复冷静:“进来。”
高风推门而入,正看见躺在床榻上的夜离,眼中难掩担忧:“王爷怎会受伤?”旁人不知,可他知道的很清楚,王爷武功极高,寻常人根本伤不到他,平日里闲王的假象,不过是做出来的罢了。
“今次去的地方险了些罢了,无碍。”夜离声音冷凝,“这几日,京中有何动静?”
“果然如王爷所说,”高风顿了顿,“皇上身体抱恙,御医百般检查,均探不出所以然,三皇子那边……似乎有所怀疑,这几日派了探子调查太子那边了。”
“嗯。”夜离低低应了一声,鹬蚌相争,他和夏沐兮出城一事,反倒无人在意了。
丝毫不顾及手背上的伤,他将手伸入袖口,掏出解忧草递给高风:“将此物妥帖收好。”
“是。”高风恭敬接过,在看见手中草的时候登时震惊睁大眼睛,一时连尊卑都忘了,抬头看着夜离,“王爷,这,这是……”
“解忧草。”夜离淡淡道,“此番出门,便是寻此物的。”
高风眼神恭敬,传闻此草几十年都鲜少为人看见,未曾想,王爷今日竟能将其带回来。
“王妃帮着取回来的。”夜离莫名其妙补充了一句。
高风一顿,恭维道:“王妃……是王爷的贤内助。”
夜离双眼微眯,竟因着高风这番话,心思松懈了些,下瞬却又想到方才夏沐兮离开时失魂落魄的模样,眉心微蹙:“后院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高风道:“自上次王爷吩咐属下派人守着后院始,王妃便一直呆在府中,除却身边的丫鬟芍药,鲜少与人言语,更没有与外面人通过风,只是……”想到此,高风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夜离望向他。
“只是……手下人报,说王妃有时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去后院角落里的那处冷院里去,什么也不做,只摸着那棵歪脖子树发呆,一般是待上半个多时辰,便离开回房间。”
冷院……
夜离微滞,他在冷院见过她一次,那时……她眼中的悲戚似要流出来一般,让人不敢、不忍直视。
她看着冷院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像是故地重游一般,可是……她分明从未去过那里。
“继续盯着。”夜离摆摆手。
“是。”高风了然,恭敬行礼后,转身退了下去。
夜离望着头顶帷幔,许久缓缓抬起手,望着手背上包扎的白布,似乎能透过它望见那个簪子。
她方才,一点点小心翼翼为他上药的模样,突然涌现。
莫名想到了那个梦,在梦中……她满眼泪水的望着他,而后一步步的走向他,正如那日在马车上一般,她温柔而缱绻的唤他一声“王爷”,随后拔下发簪,刺向他的心口,却在刺中时,手微微下移了些。
即便是在梦中,他也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要激起他的怒火,而他似乎……也确实怒了,可是愤怒之后,他做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便醒了过来。
而夏沐兮……她似乎对这个梦反应剧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夏沐兮并未惊动芍药,只有守夜的丫鬟被她突然回来惊到了,匆忙跪在地上便要行礼,也被她阻拦了下来,“嘘”的一声,便径自回了房间。
她不在的缘故,桌上的茶也泛着凉意了,喝了几口冷茶,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慌失措。
时至晚秋,夜色凉薄如水,她又喝过冷茶,整个人的身子也泛着几分凉意,像是从心底透出来的一般,像极了前世在冷院,她躺在病榻上苟延残喘的感觉。
她被夜离的那个梦吓到了。
她即便已经活过一世,却自问论智谋都斗不过夜离,若是……夜离也明白前世的事,他难保……对夏家心软,甚至……怕是连她,他都不会放过了。譬如前世,他宁愿将她困在冷院中病死,也不愿放她自由一般。
良久,她缓缓走到床榻上,裹紧被子,想要驱散周身的寒意,却是徒劳无功。
手脚依旧冰凉,这股凉意,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她仍旧呆呆望着头顶的帷幔,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