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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手指细微动了动，这几日，宫里的探子的确有说，皇上精神不济。缓缓起身，他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如果，我告诉你，我梦见的，你会信吗？”夏沐兮笑了笑。
夜离不言语，却是明显不信的。
“瞧，我说了你又不信，”夏沐兮耸耸肩，“夜离，我说过，我与你如今在一条船上，我不会害你。”
她的确说过，夜离盯着她，他心中是信了几分的，若会害他，当初便不会为他挡了一剑，更不会在之后屡次相助。
“你刚刚说，交换条件，你想要交换什么条件？”夜离问。
“你是王爷，将来更有可能成为人上人，”夏沐兮微微一笑，夜离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也不介意，仍旧道着：“你的身份，便注定了你不可能只有一个正妻，夜离，我的条件是，”说到此，她微吸一口气，“在你我和离之前，你不可迎娶第二个女人。”
虽然这话说出来颇让人误解，不过，她不愿后院多一个成日里勾心斗角的女人，更不想……自己的夫君，夜夜怀中拥着旁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夫君。
夜离听见她的话，似微微一愣：“只是这样？”
夏沐兮颔首：“只是这样。”
“……”夜离一动未动。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
“我答应你。”话未说完，夜离已然应下。
夏沐兮轻怔，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想到前世柳如烟进门的时候，如果前世……他也这般，也许，她便不会那般快的绝望……
“你在看谁？”夜离猛地作声。
几次三番，她望着他愣神，目光分明是在望着他，却又好像透过他看旁人，这种感觉，很不好。
夏沐兮回神：“什么？”
“我不喜欢王妃这种眼神。”夜离徐徐转眸，声音隐隐紧绷。
不喜欢……
夏沐兮怔忡片刻，最终笑了出来：“我也不喜欢，夜离。”
她不喜欢她一次次的看着今世回忆起前生，那些是她本该割舍掉的过去。
夜离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动，成亲后，她似乎便鲜少叫他“夜离”了。
“多谢王爷答应我今日的条件了。”夏沐兮静静道，已经换回来了称呼。
夜离皱眉，终未曾多说什么。
“我便先行告退了。”夏沐兮微微福了福身子，转身朝门外走去。
身后，夜离的背影若有似无的追着她。
“小姐。”门外，芍药见她出门几乎立刻便迎了上来。
夏沐兮抬头望了眼高风，后者素来周正严肃的脸上诡异的浮现一抹红，看来这二人当真是有意的。
夏沐兮浅笑：“虽然我如今像个王母娘娘，不过芍药还是跟我回后院吧。”
“什么王母娘娘？”芍药不解。
“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啊。”夏沐兮解释一嘴。
芍药脸色一深，匆忙走到夏沐兮身侧：“小姐又打趣我。”
夏沐兮笑了笑，对高风微微颔首，转身朝后院走着。
“小姐，你和王爷说了什么？”入了后院，芍药低声问着。
“自然是些夫妻间的体己话了，”夏沐兮望了眼有些白蒙蒙的天空，“放心吧，只要我还在这王府中，不会有别的女人进来了。”
“真的？”芍药惊喜，转瞬却又反应过来，“什么叫您还在府中？小姐，您要走吗？”
“嗯？芍药这次竟聪明了些，脑子也转的快了。”夏沐兮打趣。
“小姐！”
夏沐兮笑出声来，她的确要走，早晚的事。
书房。
夜离看着方才被夏沐兮攥皱的画像，里面的女人模样倒是熟悉。
“王爷。”高风站在他身前，恭谨却又疑惑，王爷将他叫进来后，便一直一言未发。
“皇宫里的探子近日可有消息？”他问道。
“回王爷，没有。”
“嗯。”夜离又沉默，最终还是道，“这几日，多盯着些王妃。”
第八十章 皇帝果真病重
夏沐兮又是一连几日未曾出门。
心中不断盘算着前世的事情。
皇上是真的生了一场重病，太子给他下的一种无色无味的毒，便是御医都查不出来任何端倪，那一场重病险些要了他的命。
若皇帝就此死去，那太子便能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届时夜离与三皇子即便心中如何不服，再敢争夺便是谋逆造反的罪名。
可那一次，夜离察觉到了不对劲，却因着韬光养晦的缘故不言不语，三皇子却阴差阳错知道了这件事。
三皇子本就因皇帝重病而心中焦躁不安，此刻得到这个消息便直接带了个毒师入宫。
那毒师果真有两下子，竟真的看出皇帝身上的毒性，而三皇子更是去了临城断崖山上，寻了极为珍贵的草药，替皇上治病。
自那之后，皇帝冷落太子，甚至意图废了太子。太子心中焦急，直接领兵造反。
后来，便是夜离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夏沐兮托着下巴，静静望向窗外的萧瑟深秋，若真的如前世一般，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察觉到身体不适了才是。
而夜离，今生他暴露的似乎比前世早了些。
“吱——”却在此刻，内寝门被人徐徐推开，来人一袭蟒服，显然方才下了朝堂。
夏沐兮却仍旧托着下巴，恍若未闻。
夜离眯着眼睛，望着坐在窗前的女人，芍药说她在静修，如今看来……倒也没有说错，她侧颜美好，似有光沿着她的眉眼照下，添了几分静谧。
竟……丝毫不像以往那个驾马在京城奔驰的跋扈女子了。
可……他却莫名有些想念起来，那个眉目飞扬的女子也好，眼下眉目静雅的女子也罢……他从未认真看过，原来，她样貌本就不差。
“他……可是准备好了？”蓦然，夏沐兮低喃一声。
夜离微顿，插了一嘴：“谁？”
“夜离，”夏沐兮顺嘴回了一句，待说完才发现身后有人，眼中一惊，匆忙站起身，看着身后男子，“王爷。”她招呼道。
夜离微微蹙眉，听着她口中的王爷，心中莫名一阵不悦，却还是轻应一声：“嗯。”
说完，再不言语。
夏沐兮心中却一阵恼怒，这个芍药，竟不知会自己一声：“王爷来找我，有事？”
夜离顿了顿：“如你所说。”
什么？夏沐兮疑惑，而后瞬间反应过来，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将打开的阑窗关上，凑近到夜离跟前，压低声音问道：“皇上病重了？”
夜离望着近在眼前的女人，他能嗅到她发间浅淡的皂角香气，微微凝眉：“嗯。”
“御医有没有查出什么端倪？”夏沐兮并未察觉到二人间距离太近，仍旧轻声问道。
夜离也未曾往后躲闪：“查不出任何端倪。”
“果然……”夏沐兮低喃一声，不知在想着什么，下瞬猛地抬头，“你想不想……啊……”
话没说完，便低呼一声。
她此刻才察觉到，自己与夜离的距离竟这般近，方才，她的唇险些蹭过他的下颌，匆忙后退一步，脸色青红一片。
夜离看了眼隔开的距离，微微凝眉，却终究未曾言语。
“咳咳……”夏沐兮轻咳一声，掩饰此刻的不自在，继续道，“你想不想……治好皇上？”
看夜离与皇上的关系，并非特别好。
夜离垂眸迟疑片刻：“虽不想，但他如今尚不能死。”
夏沐兮认同点头，缓了缓继续问：“可否同我说一下，皇上是什么病症？”若与前世一般，她还能记起三皇子是在何处寻到的解药。
夜离沉思片刻：“面色青黑，气若游丝，周身酸软无力，只是普通的风寒症状。可却持续了足足【创建和谐家园】日，仍不见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夏沐兮眼睛一亮，就是这般。
前世所有人都觉得皇上偶感风寒，药是一副副的吃，却始终不见好。
“你知道？”一直注意着女人反应的夜离，几乎立刻问道。
夏沐兮点点头：“你……要不要救他？”说到此处却又解释一嘴，“我在梦中，还梦见了那解药生在何处。”
夜离微眯双眸：“救。”
“嗯？”夏沐兮诧异，没想到他竟救的这般不假思索。
“只因他如今还不能死罢了，”夜离声音轻描淡写，“若现下他该死，我定不会理会。”
夏沐兮了然，看来这二人之间间隙颇深，不过她也没必要牵扯其中，前世他便不愿告诉她这些事，今生她也不愿知道了。
“梦中的事，我记不太清楚，只记得……那解药，生在临城断崖山上。”
“断崖山……”夜离低喃一声。
“你知道？”
“听说过。”夜离应一声，“我今日入宫一趟，你我二人明日便启程去断崖山。”
“什么？”夏沐兮诧异，指着自己，“我也要去？”
夜离望着女人再不掩饰的表情，眼底浮现几丝笑意，以往，她似乎也经常这般错愕的盯着他，不像方才，礼貌疏离：“断崖山那么大，王妃不去，届时找不到如何是好？”
夏沐兮：“……”
“你今日也收拾一下，”夜离随意道了一句，下瞬想到什么补充道，“过几日便要入冬了，天寒，多穿……”
话至此处，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紧抿薄唇，再不发一言。
夏沐兮也是一愣，许久才勉强一笑道：“多谢王爷关心。”话里话外，说的是礼貌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