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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哭哭不出来,出恭……
夏沐兮一阵不适,嘴角一抽:“我怎样,与你何干?”
“的确与我无干,”扶闲摇摇头,后退半步方才仔细打量着她身上的衣裳,“方才便瞧见你在男人身边,怎么?你这种女人还有人肯要……”
话却戛然而止。
夏沐兮脸颊如鹅蛋,圆润白皙,常人望见很容易将她当做未出阁的女人,哪怕她换了发髻。
“竟果真有男人要你,”扶闲呢喃一声,抓了抓她的衣袖,又扯了扯她头上发簪,“倒是名贵,你竟真嫁人了?”
“与你何干!”夏沐兮仍旧这句话。
“若是的话,本公子只想嘲讽他一句,何必眼瞎到如此地步!”
“你……”夏沐兮恼怒,从来都这般,所有人都觉得她配夜离不起,可终究再难提起脾气,干脆闭口不言。
“怎么不说话了?”她沉默了,那扶闲反倒问起她来。
“说什么?”夏沐兮刚要开口,突然想到什么,奇怪的望了他一眼:“你不识我?”
以往纵马而驰的跋扈夏家女夏沐兮,逼得王爷都娶她的女人,这人竟没听说过?
“本公子不知你名讳,你又生的这般无盐,为何要听说你?”扶闲倒是来了兴致。
无盐……
夏沐兮忍下心中怒火,转身便要朝宫宴的方向走去,这会儿,夜离也该回了。
“我知道了!”身后,陡然一人惊呼之声。
夏沐兮皱眉,不理不睬。
“无盐女,”扶闲却已飞身至她身侧,“本公子怎么说,方才瞧着分外眼熟,你竟是靖元王妃?”
靖元王妃。
夏沐兮脚步一滞,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正主不承认而已。
“你认错人了。”她没好气应着。
“不可能,”扶闲跟在她身侧,任她走的如何吃力,他始终气定神闲,“不过,任谁看见靖元王的风采,都无法将他与你联系在一起,你没脸承认也是应该的。”
夏沐兮心口一滞,狠狠瞪向他,旁人即便心中这般想,也从未有人在她面前戳穿过,只有他。可终究一言未发,再次朝着前方走去。
“要我说啊,”偏偏有人就是没有眼力,仍旧跟在她身侧,口中喋喋不休,“方才那凉亭中的女人,和靖元王站在一块儿倒是般配的紧,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夏沐兮猛地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黑漆漆一片的宫道。
是啊,即便是外人瞧见,都觉得夜离与曲烟天生一对,而不是和她。
“我说,你这女人这幅模样,不会要哭吧?”扶闲指着她的眉眼大惊,“若是的话,可真应了你‘无盐女’的称号了。”
夏沐兮双手紧攥,扭头望着扶闲:“你才要哭,你全家都要哭!”难得的没有克制骨子里残留的那点儿跋扈性子。
扶闲挑眉,眉目微眯,小嘴一吐:“抱歉,我无父无母。”
夏沐兮一怔。
“再者道,”扶闲突然笑出声,摇头笑道,“即便本公子真的哭,也要比你好看千百倍。”
夏沐兮:“……”
良久,她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望着扶闲:“扶闲公子。”声音分外温柔。
“嗯哼。”
“你被女人打过吗?”她问。
扶闲皱眉:“嗯……”
话未说完,便只觉胸腹一顿,女人攥拳,倒是一点儿都没含糊,直接击向他的小腹,虽是隔靴搔痒,不过他还是弯了弯腰身。
“这只是小小教训。”夏沐兮轻哼,收回拳头,威胁一番后,便直接朝前方走去。
身后,扶闲望着女人大步流星的背影,抚了抚方才被她打的小腹,倒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打,靖元王妃吗?
那靖元王手段了得又让人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连王妃都这么有意思。
不过看靖元王那副模样,对他这个王妃倒是丝毫不在乎……
一旁,似有细微动静。
扶闲耳朵微动,猛地侧眸,只听见一阵衣衫飞落的声音,似乎朝前方那女人而去。
想了想,他直接一点脚尖,上前抓着那并未走远的女人,抵到墙角。
“啊……”夏沐兮惊呼一声,身子已经被人死死压在角落,“你做什……”
“嘘!”扶闲朝一旁望了一眼,一袭颀长身影缓缓落在他方才站的位子,有些熟悉,他眯了眯眼。
夏沐兮紧张的睁大双眼,不敢作声,这里是皇宫,别说她胡乱走动,就是被人看见她和扶闲待在一块儿,怕是都说不清。
不知多久,那里终于没了动静,夏沐兮推开扶闲便要走出去,那副表情,活像嫌弃他似的。
扶闲挑眉;“无盐女,本公子第三次救了你!”
夏沐兮没好气:“祸端因你而起,你还要感谢不成……”
话,戛然而止。
她怔怔望着一旁宫道转角处走出来的身影,一袭蟒服,身形颀长挺拔,眉目在月色下清冷敏锐,此刻他正紧盯着她……以及她身后的扶闲。
夜离。
他面无表情:“你们在做什么?”
第七十四章 有点意思
夏沐兮迎着夜离的目光,立在角落中,甚至还能嗅到身后扶闲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
她微微凝眉,最终抬头勾唇一笑:“王爷怎么会在此处?”声音从容,丝毫没有被发觉的慌乱。
夜离的眉心却皱的更紧了,目光自一旁扶闲身上一扫而过,声音紧绷:“怎的?本王扰了王妃的好事不成?”
“王妃”二字,刻意加重了语气,提醒着她的身份。
夏沐兮顿了顿,他总是这般,永远不知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从来无好事,王爷扰什么?”说到此,她望进他的眼中,“倒是王爷,方才可是有什么好事?”问的直白。
刚刚,对别的女人那般温柔之人,不是她。
夜离一滞,话却再难说出。
方才,和曲烟在凉亭之中,听见一旁的动静,起初心中微惊,毕竟此事并不算光彩,可望见一袭身影消失之时,却还是愣了愣。
他记得今夜夏沐兮穿的什么,记得她头上金步摇下坠着一颗金色的圆珠,夜色里,那圆珠划开了一道亮光。
心中一急,竟连思索都顾不上便追了上去。
却看见了什么?
她和别的男人在角落中,距离那般近,那个男人……还是她刚刚在宫宴上一直盯着的扶闲!
“王爷怎的不说话啦?”夏沐兮追问着。
她可以坦坦荡荡,可是她知,夜离永远不可!
“原来你是王妃啊!”身后,扶闲清魅的声音微微上扬,刻意至极。
夏沐兮皱眉。
扶闲却已经上前:“方才我当是哪家欲寻短见的小宫娥呢,眉目低敛似要哭出来似的,便前去安慰一番,未曾想,碰见靖元王妃了。”似真似假的声音,满是调侃之意。
夏沐兮没忍住心中翻起大大的白眼,他分明早就知道自己是靖元王妃,此刻倒是做戏做的齐全了。
夜离薄唇微抿,她……欲寻短见?
偏首望向她,却在看见她眼中嘲讽意味时一顿,在旁人面前,她像极了以往那个娇俏夏家小姐,只有在他面前,她严谨正色,似乎一言一行都经过考量一般。
心中登时恼怒起来:“本王的事,与你何干!”刻意的低沉,若是以往,她定然会不甘的说上一句“你是我夫君,岂会与我无干?”
可现在,她的脸色在夜色衬托下似乎更白了,僵持良久,只露出一抹浅笑,她回:“王爷说的对。”
自古皇家,哪里只会一夫一妻?他终会有正妃,侧妃,侍妾,前世她凭着自己的跋扈让他拖了整整三年才纳了侧妃,今生……她连这一点都没有了,又能怎么干涉他事?
夜离心口一滞,看着她满不在乎的神情,心中是更加恼怒了。
她倒是变的彻底,而他……竟屡次三番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最终脸色一沉:“王妃当谨记自己的身份!”
话落,甩袖离去,目光不经意望了一眼扶闲,眼神幽深黑暗。
扶闲眯了眯眼,“闲王”?真不知朝廷那些酒囊饭袋如何传的,有这般眼神的闲王?有这种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气概的闲王?
“喂,无盐女。”他扭头,看着站在自己眼前一动不动的女人,唤的随意。
“……”夏沐兮没有作声。
“那靖元王,倒不像是传闻中丝毫不管你死活的样子啊……”扶闲走到她跟前,声音依旧调侃,眼神却认真了几分。
尤其那最后一眼,他若是没看错,那是明晃晃的威胁。
“不管我死活?”夏沐兮低声重复一遍,“只是还不到时候而已……”夏家如今还是首富,她也还有价值。
如前世一番,夏家倒塌,他得权,她便会被他扔在冷院中,不管死活。
“什么不到时候?”扶闲眯了眯眼。
夏沐兮猛然回神,望了一眼他:“关你何事!”问的这般详细。
“确实不关我事,”扶闲耸耸肩,“只是觉得,你那夫君,有点意思。”
他何止有点,夏沐兮讽笑,他未来可是监国,是摄政王。
不过……夏沐兮探究般打量了一眼扶闲,他一个伶人,为何目光会这般敏锐?心下不觉警惕几分:“我虽对他无意,但毕竟是我夫君,你若敢打其他主意,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后果自负!”
扶闲皱眉,盯了她好一会儿:“哦?这么维护你那并无意的夫君?”
“……”夏沐兮神色一僵,继而扭头,“一个男子,话怎的这般多!”话落,扭头,直接朝宫宴而去。
扶闲打量着女人的背影,轻笑一声:“有点意思……”
……
宫宴之上依旧热闹非凡,丝竹箜篌之声不绝于耳,大臣之间把酒言欢。
夏沐兮回到宫宴时,没想到夜离还没有回来,想到他方才那神色与那番话,心中不觉郁结,干脆不再想他,拿过酒盅便满上一杯酒。
“弟妹怎的独自饮酒?”身前,突然多了一人。
夏沐兮皱眉,听声音就知道是太子夜宁,心下更是厌烦,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一抹笑:“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