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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妃……”身后，玄素同样对二人施礼。
以往这府上都唤自己一声“小姐”，如今，听着熟识之人唤自己“王妃”，她竟有几分不自在，这一怔，便忘了搀起玄素。
“咳咳！”夏羡渔手轻拢成拳放在嘴边清咳一声。
夏沐兮猛然反应过来，匆忙伸手：“不用多礼。”她可没忘，玄素前世可是自家嫂子。
如今，见大哥的态度，怕是开了窍了，懂得心疼人了。
“多谢王妃。”玄素对她笑了笑。
“行了，不要站在门口了，先入府吧。”夏羡渔说着，顺手便要扶着玄素的背，同夏沐兮二人朝府里走。
却没等他伸手，玄素已经后退一步，恭谨跟在几人身后。
夏羡渔脸色陡然难看下来，却又发作不得。
这番境况，夏沐兮均瞧在眼中，乐在心里，大哥以往虽说并未与姑娘家有过肌肤之亲，可风流债确实不少，如今，怕是玄素对他有了几分心思，今后，他大抵不如意了。
夏府极大，夏家毕竟一国首富，府中前堂中庭后院分隔井然，几步便有供人歇息的凉亭，庭院内更是郁郁葱葱，却不会让人有那般奢华质感，反倒有几分书香门第的感觉。
夏沐兮瞧着这自己从小到大的地界，往后，不知和夜离和离后，还能否回到这里。
“想什么？”身边，夜离声音传来，很轻，轻到连周围那郁葱草木的风声都能听见。
夏沐兮无意识道：“你我和离后……”
话未说完，便已察觉到不对劲，周围一片死寂。
前方夏羡渔仍旧在独自生着闷气，身后玄素亦步亦趋恭敬跟着。
风声似也停了，还有……夜离的声音也停了。
夏沐兮扭头，正瞧见夜离面无表情望着她，目光一动不动，心中莫名忐忑了几分：“你……干嘛？”
夜离未曾言语，抬头朝着四周望了一眼，而后抬脚直接走上前去，将她忽视的彻底。
夏沐兮：“……”
等到中堂，夏沐兮本以为夏长林会在此处等着自己，哪想到这处也空落落的：“大哥，爹呢？”她疑惑。
今日是她伤好后初次回府，爹难不成不在家？
“谁让你一个多月未曾有过消息，爹可生你气了！”夏羡渔没好气瞧她一眼。
夏沐兮一怔，手不自觉摸了摸肩头，若不是肩伤，她本该在第三日便回门的。
一旁，夜离注意到女人的动作，眉心微蹙，莫名便懂了她的意思，方才的恼怒还没消下去，便忍不住朝夏羡渔望了一眼。
夏羡渔自然接收到他的“警告”，默默朝着后院望了一眼：“爹在后院假山旁的凉亭品茶呢！”
夏沐兮眼睛一亮，匆忙拿着寻来的茶具朝着后院跑着，一时之间连夜离都顾不上来。
夏羡渔无奈望着她的背影，扭头看向夜离：“这丫头，如今成亲了竟还这般鲁莽！”
夜离面色无恙，仍旧颔首：“无碍。”只心中微凝，在王府，她鲜少这般直爽，更多的时候，她均都心平气和。
他曾以为她在家中便是这般性子，可如今方才知，原来……只是那王府让她拘谨罢了。
她……从未真正将王府当作家！
家？夜离心底惊骇，他怎会生这种荒谬想法？匆忙将这番多余思绪挥去。
“沐兮很在意你，王爷，”夏羡渔的声音难得正色下来。
夜离眯了眯眸，不解其意。
“她从小，手上割破点皮掉一滴血都要呼痛半天，成亲那日竟肯替你挡剑，”夏羡渔轻吐出一口气，“还请王爷，莫要辜负了她。”
“……”这一次，夜离未曾言语。
只目光徐徐望向后院处。不要辜负她？可她方才还心心念念着“和离”一事呢！
……
夏沐兮兴冲冲朝着后院凉亭跑着，她这般激动也是因着爹从小闲暇时，便差人做了好些点心放在凉亭，他品茶，她吃点心。
久了，只要听说爹在凉亭，她就知晓，爹竟然又寻到好东西了。
手中抱着茶具，跑了一段路，却因着很久未曾活动的缘故有些气喘吁吁，脸颊都添了几丝红润，只是……待走到近前，她方才止了脚步，望着那凉亭里的人影。
不止是爹，南墨也在。
爹的身形似比以往瘦弱了些，正侧眸对南墨说着什么，南墨听得极为专注，不时颔首应和一声。
他穿着一袭青衫，虽不是绸缎，可穿在他身上，却自有一股书生的贵气，加之他样貌清润，那凉亭竟有几分岁月静好之意。
“爹！”夏沐兮扬声叫着。
倒是吓了那凉亭二人一跳，那二人同时扭头。
夏沐兮已经笑开，将手中茶具放在一旁：“爹，女儿来看您来了！”声音也是极为欢愉。
夏长林看了南墨一眼，后者同样微微一笑，他扭头，拥着夏沐兮：“飞出去的小丫头终于知道回来了？”
“爹！”夏沐兮嘟囔，“这儿可是我家啊！”
“你还知道这里是你家！”夏长林佯怒，伸手作势要打她，却又想到她定然伤势才好，只得作罢，“你说你，平日里怎么教你的，遇着危险躲得远远的，有你爹呢，现在可好，碰见拿剑的，你竟上赶着被刺……”
“爹，女儿那也是一时情急嘛……”她无奈笑了笑，看来京城都传自己爱极了夜离也是真的了，“……以后不会了。”她低声呢喃。
以后怕是也没身份、没资格了。
“还有以后！”夏长林轻哼一声，“得亏着你南大哥在这儿，不然我定像以前似的，打你掌心！”
夏沐兮瘪瘪嘴，从夏长林怀里出来，方才看向南墨，后者同样望向她，眉目仍旧温润如常，唇角添了几分笑意。
“南大哥。”夏沐兮眯眼笑了笑。
南墨同样笑开，眼底带几丝宠溺：“气色倒是比我上次见你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夏沐兮挑眉，语气添了几分得意：“我身子骨壮着呢，再者说，我可是夜离的大恩人，那王府也无人敢虐待我啊！”
南墨笑意凝了凝。
“行了，咱们先去前厅吧。”一旁夏长林抚须大笑，“不然，旁人还说你这个恩人家，虐待那王爷呢！”说完，已经率先转身。
夏沐兮吐了吐舌头，难得添了几分俏皮，抬脚便要跟上。
身后，南墨的声音却低低传来：“额头怎么回事？”
第四十五章 拈酸吃醋
一路上，施了脂粉的缘故，无人看出夏沐兮额头曾受过伤。
大哥性子本就洒脱，对这些小事不甚在意，爹方才更是未曾看出来。
便是夜离，在马车上二人面对面相处那么多时间，他也未曾看出，或是他看出了并不关心罢了。
而今，竟被南墨一眼便瞧了出来。
难怪以往，为着她的名声，南墨鲜少和她孤男寡女同处一处，今日却舍了爹爹走在她身侧，原来只是想问问她的额角伤罢了。
“无碍啦。”夏沐兮扭头，对南墨笑了笑，这一次，笑容添了几分真挚。
她非草木，自能察觉到，南墨是真的在关切她的。
“可是涂了伤药？”南墨仍旧低声问着，目光望向前方，偶尔侧眸，望她一眼。
“涂了，不过有些红肿，再涂上几日便无事了。”
“嗯。”南墨低低应一声，“回府后，便将脂粉去了，免得再闷出毛病来。”
夏沐兮扭头，眼睛眨也不眨望着南墨。
南墨被她瞧的心头一阵不安，缓和了好一会儿方才侧头望向她：“怎么？”
“没事，”夏沐兮摇摇头，“只觉得今日南大哥怎的突然唠叨了些？”她打趣道。
南墨一滞，继而眉眼浮现几丝无奈，他望着她，良久微微摇首：“果真是成了亲的姑娘了，以往听我言语从未嫌弃过，而今有了夫君便嫌弃南大哥了？”
这番话，自是应着她的打趣，却又夹杂着几分自嘲。
她已成了亲了，他当比任何人都清楚。
“南大哥可是冤枉我了，”夏沐兮委屈，“我未曾成亲时，也没少嫌弃南大哥啊……”
一番话说得二人倒是笑出声来。
中堂正厅，夜离正和夏羡渔交谈着什么，许是因着成亲的缘故，许是夏羡渔这段时间收了玩心，二人也鲜少再聚，如今见面，自是不会冷场。
只是，听着外面一阵欢声笑语，夜离本从容的姿态紧绷了几分，缓缓朝门口望去，却正见到夏长林身后，夏沐兮和南墨在说着什么，相谈甚欢，临近晌午的阳光打在二人身上，倒是添了几分和煦。
夜离眯了眯眼睛，掩去危险的光芒，他未曾想到，南墨今日竟也在府上，而且……
他竟能让夏沐兮那女人笑的姿态全无。
“终于舍得来了？”夏长林毕竟是长辈，加上夏沐兮因着夜离受的伤，如今看见他，自少不得数落几句。
夜离淡淡收回目光，起身微微颔首，颀长身姿端的是从容矜贵：“小婿拜见岳父大人，沐兮之伤皆是我之过，小婿今日特来负荆请罪了。”
一番话本是平常，可从他口中说出，总带着几分真诚。
毕竟是一朝王爷，亲自躬身请罪，夏长林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虚扶了一下；“快快起来吧，如今沐兮没事，我也就放下心来。”说着，扭头望了一眼身后二人，“王爷……”
“岳父大人叫我夜离便可。”夜离颔首道。
夏长林顿了顿，最终取中唤道：“女婿，这是府上门生南墨，为人有才学的紧。南墨，这是当朝靖元王，也是沐兮的夫君。”
南墨神色仍旧清润，他抬手，对夜离施礼一番：“南墨见过王爷。”
“……”夜离颔首，未发一言。
夏沐兮皱了皱眉。
察觉到女人的反应，夜离脸色更加深沉。
反是南墨，神情始终淡然，他直起身子，温润一笑：“早先，小生倒是与王爷有过几次面见之缘，不知王爷可还记得？”
夜离也笑，眼神深沉，笑意清冷：“本王素来记性差，不曾记得。”
夏沐兮眉心皱的更紧，夜离这番话，分明是存心在给南墨难堪，眼见屋内气氛有些不对，她微微上前：“前几次南大哥找过我，想必夫君成日忙碌，便忙忘了吧。”
一番话，维护之意极为明显。
夜离眯了眯眸，反倒笑的更是粲然：“是啊，还是沐兮懂事，我确实是……忙忘了！”
最后三字，他一字一顿吐出，话虽说对南墨说，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夏沐兮。
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