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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苦涩的泪的味道，像极了梦中曾温习过千百遍一般，一遍遍撩动着他的心弦。

  他猛地抽身，隔着一片夜色，注视着眼前的女人。

  下瞬，他猛地伸手，攥着她的手腕，大步流星朝着内寝走去。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夜离几乎顷刻间抓着女人的手，将她压在门与他的手臂间，垂首便压了下来，唇死死抵着他的唇角。

  越发熟悉的味道，便是……满头青丝间的淡香都一模一样，夹杂着浅淡皂荚香的味道。

  他近乎用力的吻着她，恨不得夺取她的一切，薄唇微启，嗅着她发间弥漫的香气。

  夏沐兮突然有些惊惧起来，本揽着他后颈的手微松，似要将他推开。

  却……怎么也推不动。

  他抱着她，将她嵌入到他的怀中。

  本就有些松垮的里衣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大手。夜离吻着她，朝床榻处走着。

  而后，那大手倏地用力，里衣已散乱开来，隐隐露出衣内春光。

  “夜离！”夏沐兮陡然出声，声音微哑唤着他，试图唤回他的神志。

  夜离的眸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声音仍带着气声：“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下了药，不就是想……”

  话，却戛然而止。

  他呆呆看着眼前女人此刻的目光，影影绰绰的烛光下，女人衣衫不整站在他眼前，和……宫宴被下药的那晚，竟一一重合。

  那不顾一切的靠近，如飞蛾扑火般的决绝，还有……眼中炽热的感情，怀中的娇软。

  他曾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那晚……”他蓦然开口，声音尽是艰涩，“宫宴那晚……”

  “夜离！”夏沐兮却倏地开口打断了他。

  她开始害怕起来，那晚，她如今夜般，不自量力的想要靠近被下了药的夜离，甚至不惜主动献身，得到的……却是他靠在她肩头呢喃缱绻的一声“烟烟”。

  那些过往，她不常回忆，因为每次记起，都让她明白，在他心底，曲烟有多重要。

  “夜离，你喝醉了，也中了药，”她竭力平静着心思，而后抬眼笑了出来，“其实，解药是真的，我去拿。”

  话落，她近乎逃避般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却未能走远，手被人攥住，那人手腕微微用力，她已倒在床榻之上。甚至未等她爬起身，夜离已经压了下来。

  他垂首，平静着她，下瞬，猛地伸手褪下她的里衣至手臂处，垂首，第一次这般主动。

  “夜离……”夏沐兮心底蓦然惶恐，肩头冰凉，她只觉越发难堪，望着眼前的人影，最终还是道了出来，“第三件事，与你和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原来……一直是你

  夏沐兮此生，不悔有三：成亲，此刻。

  还有最后一事，绝不悔的最后一事，终还是说了出来。

  “第三件事，与你和离。”

  夜离方才紧绷的神色，此刻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薄唇紧抿着，居高临下望着她，目光一点一点的近乎放肆的端详她，极为细致。

  下一刻，他竟生生挤出一抹笑来。

  “和离吗，夏沐兮？”他以气声反问着，带着隐隐的酒香，眼眶越发红了。

  “……”夏沐兮神色苍白如纸，看着这样的夜离，心中唯余颤栗。

  “甚好。”夜离眯了眯眼睛，微微颔首。

  然他的目光，却越发肆意的垂下，一点点沿着她的鼻、唇、下颌，落在光洁的肩头。

  “夏沐兮，你究竟隐瞒了本王多少事？”他的眼神陡然凶狠下来，嗅着熟悉的香软气息，难怪这般熟悉，难怪……一次次纠缠他的心思，扰他心神难宁。

  夏沐兮睫毛轻颤，眼睛都瞪的有些酸涩下来，许久，她偏首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任何事，夜离。”

  “没有任何事……”夜离呢喃般重复着她这番话，下瞬陡然冷笑出声，手一点点抚向她的下颌，而后慢慢收紧，迫她望向他，“曾经，宫宴上，夜宁给我下药那晚，那个人，是谁？”

  “……”夏沐兮心口颤了颤。

  “还是说，我应该问，三年前，曲烟初入宫，我喝醉后，送我回府对我说‘永远不会离开’的人，是谁？”夜离的声音越发凌厉了。

  “……”夏沐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夜离手上的力道逐渐松懈：“夏沐兮，是你……”

  “不是！”夏沐兮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几乎立刻否认，双眼微红，脸色苍白近乎透明般。

  夜离却只微眯双眸，缓缓垂首凑近到她身上，鼻息间喷洒的热气细密扑在她的肩窝。

  果真……一模一样的味道。

  无数次梦中惊醒，萦绕在心底的那种挥散不去的味道，太过熟悉。

  难怪……

  “夏沐兮，是你！”他启唇道，本该是疑惑的，却偏生道的极为肯定。

  没有骤然发觉真相的欣喜，唯有……夹杂着被隐瞒欺骗的恼怒。

  夏沐兮静静望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子，他的眼尾染了些许欲色，眸中赤红，余下的否认的话，却再也道不出了。

  她抬手，蓦地揽着他的后颈，如前世般，热烈的吻上前去。

  他总是迫不及待躲避开来的，这一次，他却直直朝她压了下来，启齿咬着她的唇角，如同啃噬着到手的猎物般，未曾闭眼，始终在紧盯着她，眼眸睁的通红。

  原来……互为动情的吻，是这般滋味，并不美好，甚至夹杂着几分苦涩，却……莫名的令人着迷。

  不知多久，二人终气喘吁吁分离，她的唇也已然红肿。

  夜离半眯双眸打量着她，许久，舔舐了些泛着些许殷红的唇：“果真是……”最后一字并未道出，便已被打断。

  夏沐兮再次揽着他的后颈，将他用力压下，近乎虔诚的吻上了他。她不会后悔，她想要一次清醒的欢好，她希望往后的余生中，他不能忘了她。

  三年前也好，那场宫宴上也罢。

  是她，从来都是她。

  三年前，她搀着喝醉的他上了自己的马车，他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看着他神色苍白却竭力维持着平静，那般心疼。

  所以，伸手，轻轻靠在他的怀里，抱住了他，她说：“不要皱眉，你这般好看，皱眉就不好看了……”

  而他并未言语，他只是紧紧回抱住她，身躯紧绷着，口中呢喃：“不要走……”

  她一直记得当初的回应，她说：“我永远都不会走的。”

  他却过了好久，方才说出了余下的那半句：“……烟烟。”

  还有那场宫宴，被下了药的他，为维持着清醒划伤了自己的手臂，还有挣扎间掉落的专属于她的绢帕，种种迹象，均让她鬼迷心窍的靠近。

  那也是她今生第一次，不掩情愫的去靠近，去吻她。甚至……她想过摒却前尘旧事，成全今生的那一点痴念。

  可是夜离，再一次吻着她，唤出了那声“烟烟”。

  鲜有的两次她觉得离他的心更近的时机，不过是被他错认为曲烟的替代罢了。

  ……

  这个长长的吻，终于逐渐停了。

  “果然，是你。”眼前，夜离的声音细密而喑哑，夜色中，分外撩人。

  当初，给了他一个极为温暖的怀抱的人，是她；

  当初，轻轻拥着他说“我永远不会离开”的人，也是她；

  当初，宫宴上，眼中情感铺天盖地、流着泪吻他的人，还是她。

  早就该知道了的。

  这世上，还有谁，能在成亲那日，挡在他面前，以瘦弱的身子挡住了那一剑？还有谁能在面对皇上时，都面不改色的站在他面前，拦下了那本该砸向他的杯盏？还有谁……在掉落悬崖之际，要他离开，不要管她？

  从来……都只有一个女人。

  夏沐兮气息紊乱，仰躺在床榻上望着身上的男子，许久，突然勾唇笑了出来。

  没错，真的是她。

  当初自以为是能够烘暖他冷冰冰的心，却还是自视甚高了。

  鸠占鹊巢般占据着王妃之位，全然不知旁人心中如何憎恶她。

  甚至如今，就连离开之前，都耍了手段，下了药。

  这样粗鄙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想被错认为旁人了。

  夏沐兮抬眸，眼神被水光冲刷的晶亮，她望着他：“夜离，烛火还亮着。”她说着不相干的话。

  夜离凝眉，不解其意。

  夏沐兮声音越发轻而暧昧：“所以，你要好生看清楚啊……”她睁大了眼睛，眯着眼笑出声来，笑到眼角有泪水涌出，“看清楚，这一次，你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她再也不想当那个被错认的可怜鬼了。

  “夜离，你要好好看清楚。”她的声音已近呢喃。

  这一次，哪怕是被恨，她也要正大光明的被恨。

  夜离望着她，心中一阵阵的紧缩，他掩住她的唇，却未曾用力：“不准笑，夏沐兮。”他沉声道。

  夏沐兮却眯眼笑的越发粲然。

  这一次，他叫的终于不是“烟烟”了。

  下瞬，男人的唇已经落下，不似方才的啃咬，很温柔。

  夏沐兮微微闭眸。

  对二人这般结果，她满足了。

  很快，她便会将他还给他真正想要的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可不可以反悔

  夏长林曾道过：“沐兮，夜离其人深不可测，你不是他的对手，夫妻之道讲求举案齐眉，唯有寻个待你极好的，此一生你才会喜乐。”

  南墨也曾说：“晚晚，早知你是这般狠心的丫头，可是……撞了南墙，该知道回头了。”

  甚至连芍药都看的清清楚楚：“小姐，您和王爷……怎的不像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