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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空闲同她谈和离之事的夜离,却有的是时间陪着旁人看花灯。
真是讽刺。
她缓缓垂眸。
“怎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首富之女还对民间那些小玩意儿感兴趣?”对面,扶闲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夏沐兮抬眼不解问道:“什么……”
话刚落,便看见扶闲正望着外面,她扭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看见一处小摊贩前,一个大木架上,摆着好些纸鸢,那些纸鸢糊的并不精致,却也透着几分别样。
“纸鸢啊……”她呢喃一声,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低笑了一声,“我幼时纸鸢放得可好了,家里下人都放不起来,偏生我放得高……”话,在迎上扶闲的目光时戛然而止。
他正望着她,不知想些什么,目光沉沉,不似以往的调侃。
夏沐兮飞快闭嘴,转眸看向一旁,再不言语。
一阵静默后。
“后来呢,夏沐兮。”扶闲突然开口。
“什么?”
“纸鸢。”
夏沐兮顿了顿,笑的有礼:“后来就不喜欢了。”
不是不喜欢了,只是……前世,她曾在二月风里看见不少男女一同放纸鸢,心中好生羡慕,便去找了夜离。然而夜离嫌幼稚,他说这不是王妃该做的事。
对面,扶闲望着夏沐兮忽而疏离的神情,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轻哼一声再未言语。
如此静默,一直持续到靖元王府门口。
夏沐兮早早便已收拾妥当,马车甫一停下,她便已站起身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想了想,总归要有几分礼数,索性便站在马车窗口处道:“今日之事,多谢扶闲公子了。”
“……”里面一阵静默。
夏沐兮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回应,可马车也不离开,她凝眉,转身便要进府。
“无盐女,”身后马车里,扶闲的声音咬牙切齿,“你快给本公子滚……”吧。
最后一字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王府门口,一个小厮似是等了许久,手中拿着一个半人高的紫檀木盒,走到夏沐兮跟前:“小……王妃。”
夏沐兮自是不指望扶闲能说好听的话,他既要她滚,她也没有继续多与他言语,只看看那小厮,又看看紫檀木盒,心生奇怪:“怎么?”
“王妃,是张管家让我来的。”那小厮解释一嘴。
张管家?夏府?
夏沐兮心中一急:“府上没事吧?”
“您放心,一切安好,”小厮匆忙道,“只是这几日张管家一直在操劳,身子疲乏,便让小的将此物送来了,还让小的给王妃捎句话……”
夏沐兮接过那紫檀木盒:“什么话?”
“这是老爷生前留给您的礼物,说今后怕再没人记着了,老爷祝您诞辰安康,一生喜乐。”
诞辰?
夏沐兮怔了怔,好久才问道:“今日,是几日?”
“二月十二了,王妃。”
二月十二了啊。
这段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自己都忘了,今日本该是她诞辰的。她生在二月十二,可算命先生却说这日子不吉利,因此总在二月十八才大操大办。可每逢二月十二,爹总会送她礼物。
她也曾说与夜离听呢,却似乎……
“多谢你啊。”她眯了眯眼睛,眨去其中的酸涩,强笑道。
“小的不敢。”小厮飞快道,又行了礼,转身便走了。
夏沐兮攥着手中的紫檀木盒。
爹,走便走了,作甚还留下这礼物,存心让她不好过。还说什么“怕今后没人记着”,一语成谶了吧,果真……没人记得。
她孤零零一个人,不知道还好,知道了……真可怜。
夏沐兮,真可怜。
紧了紧拿着紫檀木盒的手,她深呼吸一口气,待得心思平静,方才朝府中走去。
“无盐女。”身后,一人陡然扬声叫道。
夏沐兮背影一僵,未曾回首,声音却难掩诧异:“扶闲公子还没离开?”
身后人静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沉沉道:“今日,是你诞辰?”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爽,要说出来
夏沐兮深觉,扶闲定是老天派来专门克她的灾星。
否则,为何在自己最不愿面对时,当众戳破今日是她诞辰呢?
她本可以装作不知,否则,无人记得的诞辰,太过可怜。
可扶闲问了出来。
“不是。”夏沐兮头也没回,径自否认道,声音紧绷。话落,她已快步朝府中走去,似逃避般。
可没走几步,手中陡然一空。
紫檀木盒已被人轻飘飘从她手中抽走。唯一一个记得她诞辰的人,在她真正的诞辰这日,送给她的唯一一件礼物。
夏沐兮猛地转头,却看见那木盒正被扶闲拿在手中。
“扶闲公子这是干什么?”她紧皱眉,心底终还是添了几分怒火。
“没事。”扶闲仍旧懒懒的,抓着那木盒在手里转了转,“今日闲来无事,突然想出去转转。”
“扶闲公子去转就是。”夏沐兮始终盯着那木盒。
“身边没个伺候的红粉佳人,不舒坦,”扶闲说着,上下打量她一眼,“虽然你无盐,不过也还算是个女的。”话落,他已转身,脚尖一点,人已进入马车中,唯有声音传来,“还想要此物,就上来。”
夏沐兮心口一堵,死死盯着那还在微微摇晃的轿帘,复又转身望了眼空荡荡的王府,一动未动。
“启程吧。”马车里,扶闲慵懒的声音传来。
马夫闻言,匆忙扬鞭。
“慢着。”夏沐兮终究作声。
一盏茶后。
“夏沐兮,你果真是属驴的吧,找抽。”扶闲靠着轿壁,斜睨着她,语调微扬,总透着几分懒倦。
夏沐兮抿了抿唇:“扶闲公子能将木盒还给我了吗?”
“急什么?”扶闲挑眉,“这么大的物件,竟然这般轻,本公子着实好奇,里面是何物,你难道不好奇?”
夏沐兮望了一眼那木盒:“里面是一幅画。”她道。
总是这般,每年爹都要神秘兮兮要她猜一番,结果总是一幅画,画中人总是她。
“哦?”扶闲难得来了兴致,正起身子,“打开看看?”
夏沐兮并未言语,她并不排斥打开,以往她也总是迫不及待便打开来,爹总是满眼的无可奈何。
正思索间,扶闲已经转了锦盒的开关处,“啪”的一声,应声而开。
果真是一幅画轴。
扶闲却再未动手,只望着她。
夏沐兮望着那画轴良久,最终将其拿起,轻轻旋开。
终在看清画上人时,平静的神色有了丝裂缝。
画上的女子仍旧是她,却又不像她。
那个“她”穿着一袭胡服,脚踩软靴,手中扬鞭,胯下是一匹宝马,眉目飞扬,带着与她完全不同的意气风发。
夏沐兮自己都快忘记,她策马扬鞭时的模样了,莫名的,眼圈有些酸胀。
“怎么,一幅画也能看呆……”扶闲见她不语,凑近上前,待看清画中人时,同样住了口,好久,他方才挤出一句,“……这是你?”
夏沐兮没有言语。
“亲爹眼中果真也出西施,就是不知作画之人违不违心……”
夏沐兮默默瞪着他,果真狗嘴从来吐不出象牙来。
“好好好,本公子不说了,”迎着她的目光,扶闲终于收敛了几分,摆摆手,“不过话说回来,夏沐兮,方才你看见这幅画时要哭不哭的模样……”他想了想,认真道,“……特别丑。”
她果然不该指望从他口中能说出好话。
夏沐兮飞快将画卷起,放回木盒中,动作极为迅速。
“生气了?”扶闲见状,挑了挑眉。
夏沐兮一言未发,起身道:“停马!”
“干嘛?回去巴巴等着夜离给你过诞辰?”扶闲轻飘飘开口。
夏沐兮背影一僵,她不喜欢那个冷冷清清的王府,待久了,总会胡思乱想,可是似乎……除了那个王府,她没地方去了。
“与你无关。”她冷哼一声,下瞬已经掀开轿帘。
而后身形陡然僵住,怔怔望着不远处的人影。
一处小摊贩前,停着一辆熟悉的豪华马车,马车旁,女子脸色苍白柔弱,正拿着一个古铜的雕花铜镜看着,她的身边,穿着一袭白衣的男子静静陪伴。
夜离和……曲烟。
什么去看老神医,什么曲烟身子不适……
为了曲烟,夜离连最不屑的撒谎都做了,究竟有多喜欢啊!
“怎么不动了?”身后,扶闲自轿帘另一方探出头来,待看见前方那二人时也是一怔,继而了然,“我当你中邪了呢,夏沐兮,敢情是狭路相逢了啊……”
“……”夏沐兮未曾言语。
“怎么,不下去抓奸?”扶闲挑眉,便要挑开轿帘。
夏沐兮却已飞快将轿帘拉上,重新坐回座位上,神色平静。
扶闲朝着轿外望了一眼,下瞬却也未曾要下马,沉静良久,他倏地作声:“喂,夏沐兮,本公子请你放一回纸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