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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底,即便如何不悦,竟也没有让马夫停车,最终他竟生生勾出一抹笑来:“的确,和本公子无关。有人被弃被下堂,还要低三下四的去帮其求情,本公子作甚要管这种自甘【创建和谐家园】的人!”
低三下四,自甘【创建和谐家园】……
夏沐兮睫毛颤了颤,死死攥着衣角,原来,她在旁人眼中是这种形象啊。
难怪……前世夜离便不愿带她面见众臣呢。
马车,逐渐缓了下来。
夏沐兮掀开轿帘,前方便是护城河,宫城将至。
“我如何不堪,都与扶闲公子无关,但还是多谢扶闲公子,将我送到此处。”话落,她已起身,便要下马。
“夏沐兮,你不是最擅长拿银子砸人了吗?怎么,按照你往常的言行,此刻不该扔我一袋银子?”身后,扶闲的声音中带着些不甘,轻飘飘传来。
夏沐兮背影一僵,爹走了,夏家散了,多半家财已充作粮草,她素不是做生意的料,其余也都被爹留给夜离,换他给她一个家了。
从来都是这般,功高震主,财大了亦然。只是夏家相比其余富贾之家,算是幸运了。毕竟夏家上下,除了爹病逝外,全都安好活着。
“我没银子了……”她低道,声音有些喑哑。
扶闲凝眉,不知为何,强撑着挺直腰背的女人,这般理直气壮说“没银子”的女人,竟……格外惹人心疼。
“你……”他刚要开口。
夏沐兮却已抬手,自发髻随意抽下一根发簪,扔在她方才坐的位子:“便用这根簪子抵吧。”
话落,她已跃下马车,朝宫门走去,腰背笔直。
扶闲微眯双眼,许久收回目光,将那根发簪拿起,锋利的银簪上,坠着几颗明珠,名贵的紧。
甚至,还隐隐留有几丝皂荚淡香。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么爱他?
夏沐兮入宫并不麻烦。
她如今尚是靖元王妃,当今形势,谁敢驳靖元王府的面子?
宫城侍卫片刻不敢怠慢进去禀报,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归来,将她恭敬请了进去。
仍旧是上次的大太监接应的她,那人在前面躬身走着,态度比上次恭谨了许多。
养心殿,仍旧是那个养心殿,却有些不同了,譬如……那原本繁华的宫殿门口,此刻怎么瞧都添了几分落寞萧瑟。
“皇上便在里面。”大太监躬身道,站在门口再不前行。
夏沐兮一人走进殿中,殿内门窗紧闭,有些昏暗。转过外殿,还未等她看清里面,一人声音便已经传来:“你还敢孤身一人来找朕?”那人声音有些沧桑。
夏沐兮抬头望去,正看见老皇帝坐在明黄色的软塌上,穿着常服,神色比上次见更加灰白了。
“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夏沐兮跪地请安。
“难得你尚有几分君臣之心,”夜荣掩唇清咳一声,方才挥袖,“平身。”
“谢父皇。”夏沐兮徐徐起身。
“来找朕,所为何事?”夜荣眉心紧皱着,声音透着几分疲惫,“朕以为,这段时日靖元王府得忙着接待文武百官呢。”
如今夜离大权在握,虽不登基,却已有把持朝纲之能力。
“沐兮听闻父皇今日身子不适,特来看看父皇,另……”说到此,夏沐兮抿了抿唇,“当初沐兮为圣上寻来解忧草,父皇曾答应沐兮一个条件,不知父皇可还记得。”尽管那次……解忧草亦有夜离大半功劳,皇上应下条件之人,却是她。
“原来是因着此事啊,”夜荣皱了皱眉头,“如今你府上不复往日萧条,极尽荣光,想要什么没有……”说到此,他话音一顿,倒是想起些什么,半眯着眼睛望着夏沐兮。
夏沐兮迎着夜荣的目光,抿了抿唇,而后俯身跪在地上:“沐兮的条件,是求父皇收回那日的成命。”
她的语气,极为坚定,即便跪着,背亦挺的笔直。
夜荣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跪在座下的女子,以往倒是他忽视了这个商贾之女,没想到,尚有几分勇气。
“你要朕收回什么成命?”他故作不懂。
“‘无父皇之令,夜离不可登高位’之命,”夏沐兮说到此处,呼吸沉了沉方才继续,“夜离文韬武略皆有,更是民心所向,满朝文武多心悦之,还请父皇……立夜离为王储。”
说到最后,夏沐兮后背终是生了一层冷汗。她心中打鼓,等着夜荣发火。
天子尊严,不容挑衅。她此举,实属越俎代庖。
可是,她宁遭殃灾,也不愿亏欠夜离。
便让一切回到原点吧。
只是,等了许久的发火并未到来,夜荣始终一片沉静。
夏沐兮心中添了几分忐忑,微微抬眸,却正望见夜荣神情怔忡,好像在……望向不知名处,目光恍惚。
“父皇?”她低声唤着。
夜荣陡然回神,而后神色阴沉下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沐兮知道。”夏沐兮声音微紧,“可是父皇再无其他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她反问。
夜荣垂眸,居高临下紧盯着她,倏地讽笑一声:“朕为何要选一个处处与朕作对的王来继承大业?”
“如果加上这个呢。”夏沐兮静静将袖口中的信纸拿了出来。
“什么?”夜荣皱眉,明显仍旧不屑一顾。
夏沐兮紧了紧喉咙,将信纸徐徐展开,并非书信,而是……临摹的一幅画。
画上,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身穿红衣红裳,立于枯枝之下,长发绾成青云髻,雍容华贵。眉目艳绝,样貌风华无二。
夜荣的目光陡然一僵,直直盯着那副画,长久未曾转移,眼底初初有一丝困惑,而后怔忡,继而大恸,整个人如被雷击般坐在那处,一动不动。
“父皇……”
“何处来的?”夜荣陡然作声。
夏沐兮抿唇:“王爷的书房。”
她说谎了,画,是她前世时在夜离书房翻找到的,初次见到,她便被画中女子的样貌所震慑,以至久久未能忘怀。甚至因着这幅画,她还和夜离冷战近一个月。她以为画中女子是夜离的心上人。
后来……她还想离家出走,不知怎的就在门口碰见了喝醉的夜离,他拉着她咬牙切齿说了句话:“夏沐兮,你是不是以为本王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夏沐兮才知道,原来,画中的绝色女子,是他的娘亲。于是她便逢年过节去祭拜一番,竟将她的模样记了下来。
“果真是他拿走的啊……”夜荣声音唤回了夏沐兮的神志,他道的朦胧,“二十多年了,朕都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了,我早就忘了……”他呢喃了两遍,最后一遍,未曾说“朕”。
夏沐兮双眸一沉,她知道,她赌对了。
上次,夜荣果真没有真的想杀死她,而夜离的娘,也果真是夜离被他抗拒的缘由。
“你方才说,要朕立夜离为王储?”不知多久,夜荣终于冷静下来,声音沉静,“怎么,这般爱他?”
爱?
夏沐兮心口微僵,想到他待曲烟那发乎情止乎礼的如视珍宝的模样,便觉得爱何其可笑?
“他是因我,才应下了父皇的条件。父皇应该也知,他本就不是燕雀,而是鸿鹄。”说到此处,她微微垂眸,“我只求,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夜荣呢喃着这四字,“当初,那个女人自尽前,也曾这般说过……”他呢喃。
“什么?”他的声音太轻,夏沐兮并未听清。
“无甚,”夜荣回神,缓缓起身走到夏沐兮跟前,将那副画拿起,“既然想两不相欠,朕便给你两不相欠。”
总比当初,他没有应下,逼着她从城墙跃下好。
“皇上的意思是……”夏沐兮猛地抬头,满眼不可思议。
夜荣并未言语,他只是转身走入内殿之中。
……
这一日,夏沐兮从皇宫而出,手中多了一夜密诏,盖了传国玉玺的密诏:
“大晋汤汤,数年流长。朕年岁已大,国却不可一日无君,今立靖元王夜离为储,当勤勉克己,爱民若子,稳大晋根基,保传承百世。”
第一百七十章 诞辰
沉重的宫门在身后重重阖上。
夏沐兮低低呼出一口气,她不喜欢皇宫那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氛,她想,若是余生一直生活在这里,她定会疯的。
所幸……所幸……
护城河活水之故,未曾结冰,水面上氤氲着白雾,拱桥在其上,都显得有些缥缈。
夏沐兮静静走上拱桥,心中却全然没有赏景的心思,只在想着,这皇宫周遭往来,多是皇族官家,家家户户俱有几辆马车。那拉客的马车,鲜少到这边来。
她大抵……要走回去了。
可是……脚步却在行到拱桥正上方时顿住。
桥的另一侧,停着一辆暗绯色马车,马儿正闲来无事的动着前蹄,马夫也在百无聊赖的顺着马的尾巴。
似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马夫抬头,满眼惊喜:“公子,出来了。”
马车轿帘被人徐徐掀开,那懒懒靠在轿中的人,不是扶闲是谁?
夏沐兮凝眉,走下拱桥:“扶闲公子还在此处作甚?”总不能是等她的吧?
扶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耐烦道:“怎么这么长时间?”
“什么?”夏沐兮诧异,“你……等我?”她问的不可置信。
“你想得美!”扶闲冷哼一声,下一秒徐徐拿起一旁的簪子,赫然正是她方才扔下的那个,他一边把玩着,一边随意道:“这簪子甚是名贵,买几十辆马车都行了。而本公子素来不喜亏欠旁人。索性送佛送到西,免得往后,再有人拿这簪子威胁本公子。”
言外之意不外乎,那簪子,足够再送她一趟了。
夏沐兮了然颔首,倒也没过多推辞,直接便上了马车:“靖元王府,谢谢。”
马夫自是不敢拖延,拿着马鞭低呵一声,马车徐徐而行。
马车中,扶闲慵懒眯着眼睛打量着夏沐兮:“事情完成的如何?”他问的随意。
夏沐兮抿了抿唇,密诏仍在她袖中:“和扶闲公子无关吧。”
扶闲闻言,倒也并未生气,只轻哼一声再未言语。
轿外的声音倒是越发杂了起来,顺着微微扬开的轿帘,夏沐兮正望见道路两旁的行人明显多了。
想来和今日天色晴朗有关,加上……今晚的花灯。
若非扶闲说,她还不知今晚有花灯呢。
没有空闲同她谈和离之事的夜离,却有的是时间陪着旁人看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