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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
他是否真的会若小雨所言,总有一天会爱上池语呢?倘使不曾有过后头发生的那些糟心事,他会爱上那时的她吗?
慕楚寒努力回想着记忆中那个有着一头黑亮长发,红润面庞。神情恬静温柔笑容可掬的姑娘。可那记忆中的影像却是愈来愈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理着小男生的发型,一张苍白冷漠得近乎呆滞迟钝的脸。现在的她,眸光空茫,就象一个迷失的无助的孩子。
慕楚寒紧闭着眼,两道浓眉紧紧的折了起来。那股每每想到她便会无预期,无征兆跳出来折磨他的抽痛,又开始在他体内肆虐。
怎么会这么疼呢!这么的疼!
疼得他直恨不能回到七年前,直恨不能时光再重来一遍!他多想能抱一抱她,抱一抱当年那个温柔的,灵动的,无比鲜活的姑娘。
他想要一直一直的抱住她,一直一直的护着她,珍爱她。
可是,回不去了。
那是永远也回不去的过去。
他永远也无法抹去她承受过的那些疼痛,那些伤害。永远也不能!
对她遭过的那些罪,吃过的那些苦,他莫可奈何,无能为力。心念转动间,慕楚寒的脸色益发阴郁。
他是对的!即使已于事无补,然小雨还是必须得到惩处。这是小语应得的公道,虽然这公道因着对现实不得不权衡的考量,因着他对小雨最后仅余的那一点恩义与温情,而大打了折扣,远远不够!
不够赎罪!
因小雨所即将承受的,万万及不上她所曾承受的苦楚。
慕楚寒想到池语在狱中【创建和谐家园】,在狱中伤人,心疼如刀绞。她那样温和的人,若非被逼到绝处,她是断不会主动伤人的!
只无论如何,小雨如今他算是代为惩戒了。至于他,慕楚寒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眸光幽暗。至于他,慢慢疼着就好!
¡¡¡¡¡ù
翌日,慕楚寒一大清早便驱车来到了池语的别墅。吴阿姨对他的到来,有些微惊讶。除了昨儿晚间以外,慕先生可是从未曾在休息日的时间里,现身别墅。
或者说,慕先生从不曾在休息日的日间过来打扰池小姐。。
短暂的微讶过后,吴阿姨很快便回复了仆人的本分。她恭敬的接过慕楚寒手上捧着的那一大束洁白芬芳,新鲜得犹带露珠的香水百合。
“起了么?”慕楚寒轻声问道。
“回慕先生,起了。这会在天台坐着呢。”吴阿姨灵醒的回答道。
“吃早点了么?”
“已经吃过了。”
“吃得多么?”
“不太多。吴阿姨稍顿,还是如实回道:“池小姐,今天胃口好像不大好。”
唉,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蒙骗慕先生。
慕楚寒闻言,皱了皱眉。
“知道了,你忙去吧。”片刻后,他淡声道。
“好的,慕先生。”
对话结束后,吴阿姨捧着百合花,自去安置。而慕楚寒则迈步上楼,行往别墅的天台。他走得很快,但脚步却放得很轻。故而一如往常般顾自发怔的池语,对他的到来一无所觉。
慕楚寒静静的立在天台入口处,凝望前方那穿着及踝的浅灰棉布长裙,外面另随意的裹了件淡蓝色薄款针织衫,不无疏懒的坐在椅子上的纤细背影。
此刻,她正微垂着头,那白皙细弱的小脖子完全的露了出来。慕楚寒沉默的看着她,幽深的黑眸中满含着痛楚。只觉得她就好似一只柔弱无依的幼鸟。
即便她个子高挑,可因为实在太过纤瘦,兼之,她老是这般漫不经意,发呆的模样。使得她看上去总显得彷徨,无比的脆弱。
慕楚寒沉着眼,安静的看了她许久,继而,他方始轻缓的向她走了过去。为怕吓着她,他一面走,一面低低开口,温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小语,小语……”
饶是他举动轻柔,正呆呆神游中的池语还是被他的声响惊到了。她机械的循声,回头望向慕楚寒。受惊的眸子里有惊惶,也有茫然。
她愣愣的看着慕楚寒,一会后,才算醒过神来。她对他的出现感到颇是意外。他们之间通常只在工作日里,一起吃晚餐。周末则各自过活,从不见面。
只除了昨夜,是个例外。
想到他昨晚上对她所做的事,池语转过脸垂下眼睫,不想看他。慕楚寒却是径直走到她身前蹲了下来。
下一刻,他伸手扶住了她的肩。他的抚触,让池语立即蹙起眉来。她登时面现浓浓的烦躁与抗拒之色,一言不发,甚为不耐的扭动双肩,想要挣脱他的手。
可是慕楚寒轻柔却坚定的环住她的肩,不肯放手。他低头凑近她的脸,仔细的看她。然后他的眉头也当即跟着拧得愈发的深。
他刚才没有看错,她今天气色不好!脸容很苍白,眼圈更是带着明显的青色。一看即知,昨晚上她并没有休息好。
是因为他么?
“小语,”望着她显然带着深深倦意的脸,他心疼的柔声低唤她:“为什么不多睡一会?是睡不着么?”
对他的话,池语紧抿起唇,置若罔闻。她根本不看他,黑沉沉的眸子,被动的瞪着他胸前的纽扣。无谓又无神。在在一副默然对抗的情状。
慕楚寒咧嘴,自嘲的笑道:“小语,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一个天大的坏人!你恨透了我,厌恶极了我。
你没有错,”慕楚寒面色沉郁,眼神暗暗,声音里饱含着深情,歉疚与愁苦:“我的确是这世间对你最坏,最有罪最该死的人!可是小语,不管你信不信,我爱你!”
他缓声的,无比直接,一字一顿的告白道:“我深深的爱着你,小语,我深深的爱着你!”
池语没有任何回应。
而她面上的不耐与焦躁消失了,换上了慕楚寒已十分熟悉的表情,冷淡淡的一张脸。
“小语,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慕楚寒幽幽的,带着自苦与热烈的语气,急切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在一起生活,不要再分开。”
他盯着她,眸色隐带忧伤:“小语,你给我个机会,让我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爱你,疼惜你。好不好?我欠了你的前半生,现在就让我照顾你的后半生好吗?”
他的声音里有着深浓的苦涩与无奈,同时也充满了挚爱与感情。说罢,他情不自禁拿手抚摸上她冰凉的苍白的面颊。
第60章
池语拧起了眉,侧脸想要避开他的手。慕楚寒却用手扶住了她的头,力道轻巧却不容她挣脱。他低头看着她,不出意外的看到她冷淡的脸孔上,再度浮现出不耐与躁意。
他想着小雨的话,心下苦涩。也许她连报复他都不是那么情愿呢!她根本连见都不愿见到他。望着她蹙紧的眉,满脸清晰可辨的隐忍与不耐烦。慕楚寒又不期然想到,刘欣报告中提到的她可能患有潜在的躁郁症。
他的心攸地抽紧,即刻间感到愈为真切的疼痛。她的躁郁症就是他呀!
“小语,”他心疼的看着她青白的脸,语声低沉而温柔,无比的温柔:“再吃些东西好不好?吃完后,再睡一会。你看起来很累。”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慕楚寒扯扯唇,英俊沉郁的脸孔上却是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现在他对她的反应,好像已经很习惯了。
“不想吃饭,也不想睡觉。”他顾自说道:“那我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他不做片刻停顿,起身的同时便将池语一把横抱了起来。然后他顿在原地不动,等来意料中的挣扎。
这一回,她挣动得很厉害,用尽了全力。只是本就气弱,兼之昨晚睡得很不好。池语便是使足了力气,于慕楚寒而言亦不过微微皮肉之苦罢了。
他不闪不躲,定定站立,任她发泄!任她全无章法的使命捶他,抓挠他。心里但觉酸软一片。她便是使性子也是沉默的。不会象小雨那般大喊大叫,吵吵嚷嚷。
她的委屈与痛苦都是安静的,压抑的。
如是无助却倔强!
不消一会,池语便憋红了脸,不自主的气喘。看起来很是虚弱,很是疲倦。她敛着眉眼,低垂着头。不再动作,也不肯看他。
慕楚寒凝神看了她好一会,眸色深幽而痛楚。眼前的这张脸,神情木然,淡漠如斯。整个人了无生气,全身上下死气沉沉。
在在皆透着一个显而易见的迹象:这是一个被辗碎了所有青春,所有梦想与希望的人。
“去看看珍姨吧。”他缓声说着,语调慢而低柔。
池语不语,身子却是益发的僵硬。
“其实珍姨心里最苦!”慕楚寒不无艰涩的说道:“自你入狱后,珍姨再没有笑过。她的病就是因为太过挂记你,太过心痛你,太过自责而得来的。”
池语依然无言。
“你不要怨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慕楚寒的声音更为低沉,更为晦涩。
没料到,这时始终一副冷漠呆然模样的池语却是抬起了头。她直直的迎着他的眼睛,开口道:“当然都是你的错!你利用她!恩威并施,挟恩以求报答。迫使她不得不出卖她相依为命的,唯一的孙女,唯一的亲人。”
她望着他,慢慢地、轻声地一字一句道。语气是那么肯定,那么的稳定。没有一丝的退缩与犹疑。
自己的奶奶,池语怎么可能不了解。
她的奶奶是个典型的老式人。为人忠诚,重情义。是一个受人滴水之恩,便要拼力以求涌泉相报的人。
且尤为看重主仆情谊。从这点上来说,奶奶可谓是一个有着深重老思想的人。在奶奶看来,没有慕家,便不会有今日的池家。当年是慕家收留了彼时无依无靠的祖孙俩。使得她们不至于流落街头,衣食无着。
其实原本奶奶只是慕家帮厨的下人。且还是因着父亲是慕老爷的私人司机,才得以换来的活计。后来父亲与慕老爷一起死于一场交通意外。
当时慕家并没有因此将她祖孙俩扫地出门,而是让她们留了下来。给了她们一份安稳,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为此,奶奶对慕家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对于慕家的恩德,从来莫敢相忘。
池语可以想见,当年出那件事时,慕楚寒对奶奶使出的手段。象他这样思维缜密,极具手腕的男人,要对付一个目不识丁,忠厚老实的老仆,委实轻而易举,再容易不过。
她一直知道奶奶是感恩,是报恩。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感情上完全不能接受则是另一回事。她永远记得法庭上的那一幕,这是她一世的阴影,永难忘怀。
在那一天,她被所有她在乎的人,全体背叛,全体设计。就在那一日,她的奶奶,她依赖的依恋的唯一的亲人,也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她得承认,她恨奶奶!
即便知道奶奶身不由己,知道奶奶的苦衷。她仍然无法释怀。慕楚寒送进狱中的奶奶的绝笔信,她没有看。当场撕得粉碎。
但与此同时,她最后的一丝求生意志,也被彻底撕碎。血浓于水,骨肉亲情是天性。奶奶死了,她突然也不想活了。
于是,在奶奶死后,她选择了在狱中【创建和谐家园】。
第61章
“是!你没说错!都是我,这一切的确都是我的错!是我造成了你们祖孙生隙,反目成仇;是我让珍姨背负着歉疚与心痛,郁郁而终;是我造成了你们骨肉分离,让你们天人永隔,使得珍姨临终也未能再见你一面。”
因她突来的指责,慕楚寒面色惨然。他哑声道:“我害了你,也害了她!”
他说着,语声里透着无可奈何的顺从,与萧索。
自重逢后,这还是池语第一次这般清晰,这般直白的出声宣判他的罪行。
即便他早知她对他心存恨意,即便她说的都是事实,他无可辩驳,更无话可说。可真当听到她亲口说了出来,慕楚寒但觉心口滞闷,仿若被扼住了喉咙,窒息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池语低下头,再度敛下眉眼,对他的话不见丝毫的动容。她只是懒怠的,无所谓的依在他怀里。提及到奶奶,无可避免的回忆起那些她惟愿忘却,惟愿一辈子也不要再记起的往事,让她益发疲累。
那是由心底深处泛出来的疲累,是已刻进了她骨髓之中的疲累。是仿似只身行在天的尽头,宇宙的洪荒。举目四顾,不见一个同行者。在那莽莽苍苍,望不到边际的时间的荒野里,只有她一个人。
独余她一人。
如斯孤独无依的疲惫。
慕楚寒静静而立,垂首看她,看了很久。
“去看看珍姨吧。”终于他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