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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找不到一个人,可以代替裴念。
裴念苦笑,她宁愿听到封辞尘说从来没有爱过她,她走了是种解脱,他愿意和柳玥重修旧好,开始崭新的生活。
至少,以后他会是快乐的。
事情并没有按裴念期待的那样发展,和柳玥把话说清楚以后,他竟然开始满世界的找裴念。
所有认识她的人电话被他打了个遍,裴念瞒得那样好,封辞尘自然是一无所获。
到最后,他竟然想出造谣她婚内出轨的消息,来逼迫她出现。
报纸头条上都是裴念和林少琛的亲密照,一时间流言四起,裴念就算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不会置林少琛和裴家的名誉不裴,封辞尘不信她不出现。
只是,他没等到裴念,倒是等来了怒火冲天的林少琛。
不裴助理的阻拦,整个人像是暴怒的狮子,林少琛一脚踹开了总裁办公室。
“封辞尘,【创建和谐家园】给我滚出来!”
封辞尘坐在办公室上缓缓转过身来,他淡淡掀眸,平静而又冷漠的扫了一眼林少琛,挥手示意助理退下。
“我记得林总说过这辈子不登我封氏的门。”
林少琛气急了,额头的青筋根根爆起:“如果不是为了念念,你求我我也不会来。”
封辞尘冷笑:“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她消失这么久,藏在哪里我想只有你知道吧。”
这句话倒是也没说错,裴念无力的漂浮在封辞尘的身边,她捐献的心脏的事仅告诉了林少琛一个人,包括她的尸体现在在哪个太平间,这些事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只是显然,封辞尘说这话的时候,含义并没有裴念理解的那么美好。
听到这些话,林少琛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他一想起裴念为这样一个人付出自己的生命,胸口的那团火几乎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封辞尘,你真是个烂人,你根本就配不上念念!”
和暴怒的林少琛比起来,封辞尘冷静得可怕,他只是冷冷看着林少琛:“配不配得上也和你没有关系,请你转告裴念,让她尽快出现,否则事情闹起来,林裴两家的脸面都不会太好看。”
他猛的冲上前揪住封辞尘的衣领,咬紧了后槽牙。
“念念死了,她再也不会出现了。”
第十一章
封辞尘微微怔了怔,随后便冷笑出声:“林少琛,你要撒谎也编个像样一点的,两个月前裴念还好好的,你现在告诉我她死了?”
“砰!”林少琛终是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脸上,他扬起拳头还想动手,只是这一次却被封辞尘挥手挡住。
两人的眼睛都瞪得发红,封辞尘狠狠擒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咬出来一般。
“我命令你现在就把裴念带过来!”
看着两人打成一团,裴念在旁边束手无策,她尝试着伸手去扒开林少琛的手臂,却只是徒劳。
最坏的场景还是出现了,裴念无力的闭上眼,只能任由两人扭在一起。
“封辞尘,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是念念把心脏捐献给了你,她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
“轰隆隆!”
天上仿佛响了一个炸雷,将封辞尘震得头骨都要裂开,他反手死死揪住林少琛的领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见到他这副痴狂模样,林少琛反倒释然了,他用力推开封辞尘,终于将一直隐瞒的事实说了出来。
“信不信由你,她在半年前诊断出得了胃癌,而你心脏移植手术迫在眉睫,所以她放弃了治疗,把健康得心脏换给了你。”
“她怕你知道真相后愧疚,所以求我不要告诉你真相。手机放在我这里,也是为了每隔一个月给家里发短信保平安,等你的身体稳定以后,大家可以接受了再说出事实。”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痛苦,才能继续把话说完。
“她真傻,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付出了所有。”
封辞尘几乎是瞬间便崩了,他死死揪住林少琛,牙关更是止不住的上下打颤。
“谁告诉你我不爱她?”
说来可悲,在裴念死去的两个月后,她竟然听到了封辞尘说爱她。
他说许多年前他分不清什么是爱,所以误把感谢当成喜欢。
其实早在裴念当着所有人,星光熠熠的弹钢琴时,他就已经对她心生爱意。
只是没想到,后来他醉酒意外闯进她的房间,他以为一切都是她谋划的,他最讨厌的便是心思深沉的女人。
更何况,后来因为此事逼死了柳玥,隔着一条人命他越发无法原谅裴念,无【创建和谐家园】视自己的感情。
可如今,柳玥回来了,他终于可以毫无负担的承认自己的感情。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封辞尘满脑子都是林少琛的那句话,念念不会回来了,她在两个月前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
她死了!
“这是遗体认领书。”林少琛从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封辞尘,手还在发抖,“你赶紧在这上面签个字吧,我想早点带念念回家。”
裴念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她竟然会在死了之后,还能在一张所谓的遗体认领书上,看见自己的尸体照片。
第十二章
这一段时间以来,兴许是魂魄还有意识,所以她一直不曾意识到自己是真正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直到看到这具尸体。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再次杀死了一次。
也更残忍的让她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从此是真的不再存在裴念这个活生生的人了。
“林少琛!”封辞尘的声音陡然打断了裴念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我知道你一直想把裴念给藏起来,好,你藏你的,我找我的,你有本事就藏她藏一辈子,我迟早有一天会找到她,但你要是再敢用这种方法想来让我死心,休怪我不客气!”
“这上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你不要随意找个尸体来糊弄我!”
她,怎么可能会死?
一定是在骗他,是她在伙同林少琛一起在骗他吧,就因为想和他离婚,想尽快逃离他身边。
她向来古灵精怪,惯会用这种伎俩来骗人。
只是,再怎么样,也不能用这种恶毒的办法来诅咒自己。
她不能用这种恶毒的办法来诅咒自己。
也诅咒了他。
裴念想过很多种得知她死讯后,封辞尘的反应,但唯独没有想过,竟会是这一种。
他竟然不相信?
不相信她是真的死了!
林少琛可能也没想到封辞尘会是这个反应,但以他现如今的心力,已经完全没办法跟他再周旋下去。
“封辞尘,我今天不是过来跟你好商好量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回念念的房间找找,她得心脏捐献同意书应该还在。这个遗体认领书,你今天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签完这个字,从此你就和念念没有半分钱关系,一方死亡,双方的婚姻关系便自动消亡,她的葬礼,你也不必出现,省得脏了她的轮回路!”
“念念一片真心喂了狗,整整三年,嫁进你们封家这五年,堂堂裴家大小姐,从小被视若珍宝的宠着长大,就因为爱上你,她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受尽的又是怎样的屈辱?”
“封辞尘,明白了吗?从来就不是她欠的你,而是你们封家欠的她!不是她欠了你一段美好姻缘,而是你,你们封家,欠她一身伤痕,和半生安稳年华!”
裴念站在一旁,却已是一副不忍的神情。
她真的没打算让封辞尘知道这些。
她活着的时候不想让他因此愧疚,死了说这些也没有了任何意义,反而还会平白让人痛苦。
果不其然,听着林少琛说完这番话的封辞尘脸色已是惨白,整个声音都在发抖,却还在坚持着,“我不可能签,这不是她。我不信,你和我一起回去找她!”
说着拖着他便往封宅赶,回到封宅他一刻也不停歇的回到裴念的房里,将所有文件都翻了出来。
柳玥正好也在封家,封老太太和封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一旁看着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林少琛忍耐度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刚要说话,门外传来一个极小的女人声音。
“总裁,节哀,你们也别吵了,这张照片上的遗体,好像……的确是太太。”
“她小拇指上戴的指套,我认得的。”
这话一出,裴念率先回过头去。
顺着声音源头望去,裴念看见一个穿着女仆装老老实实的女孩子,她细细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佣人小成?
第十三章
正在思索间,封辞尘已经猛地转过身来,那眼神一时间凶得像是要吃人,“你什么意思?这个指套她一直戴着,既然找了个尸体特地出来糊弄,那么给那具尸体戴上一模一样的指套,自然也不是难事!”
小成没想到封辞尘反应这么大,但还是忍不住上前来,又仔细看了一眼那张遗体认领书上的尸体照片,肯定道:“总裁,指套能找到一模一样的是没错,可她当年在地震时用为了救你,救伯父伯母和封老太太才断了的这半截小指,可不是能轻易【创建和谐家园】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何止封辞尘,就连一开始听到裴念死讯时,也只是浅浅表达了一下惊诧后下一秒便只觉得她死得好的封老太太和封母,都忍不住纷纷露出了震愕不已的神色。
“什么地震??!”
几人几乎异口同声。
站在一旁的柳玥听到这,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不自在的神色,正准备走,却被林少琛看见,快步走过去,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成一脸诧异道:“就是很多年前A市的那场大地震啊,当时震级严重,很多房子都塌了,死伤无数,你们都忘记了吗?”
封老太太连忙道:“不是,我的意思,当年那场地震,拼命把我们一家人从地震里救出来的不是柳玥吗?怎么会是裴念???”
“怎么会是柳玥?当然是太太啊!当时我们一家人跑的时候,柳玥还跑在了我们面前。”小成显然一头雾水。
“当时我们那个地块算是震得最严重的了,那时候一堆人都往外面跑,只有太太一个人,就像不怕死一样,还一个劲的往里冲,我当时见了连忙抓住她,问她这个时候不逃命,还跑出来干嘛?她说封辞尘还没出来,封家一个人都还没出来,她非常着急的跟我说了一句爸爸在最近的救济站,让我帮忙照裴一下她爸爸后,便飞快地冲了进去。”
“我当时很想拉住她,但那个时候还有余震,谁不是想保命呢,于是当时我便自己离开了。但事后我真的觉得过意不去,等到余震终于没有了,整个城市都差不多安全了,才冲进去想问问她的情况,然后便听救援队说,她冲进去发现救援队在这一片都没找到你们之后,一边哭着说你们一定还活着,一边像不要命了一样,顺着震感最强的片区,一个个的找过去,叫你们没有回应,她就直接搬东西找,有些泥土混合的地方,没有工具她便用手挖,不知道找了多久,终于在一片区域中听到了你们的求救声。”
“据说当时她已经挖得满手都是血了,却没功夫去处理,小指还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也来不及喊疼,只全心的想着救你们出来,等到终于救出你们再去看的时候,小指都已经骨节坏死了,不得不截掉,从此,她便戴上了指套。”
第十四章
封辞尘忽然觉得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起来,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没有说话,一双几近充了血的眸子只紧紧盯在那张遗体只剩半截指骨的位置上。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裴念的时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那天,阳光很好。
她在树荫下画画,而他在另一侧的树荫下乘凉,捡到了她的尾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