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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满是雨水的手，抓住护卫手中的长枪，声嘶力竭地呼喊出声。
“太后，我求求您，丞相他……”
季清秋坐在椅子上，平静开口。
“错了！”
错了？！
这可不是台词。
宋长青忙着叫停。
“大雨”停下，叶思晗生怕擦花妆容，小心地拭拭脸上的水珠，一脸迷茫。
“季老师，哪里错了？”
谁愿意淋雨？
为了这条戏能一条过，叶思晗开拍之前早已经仔仔细细背诵数遍，她确定自己绝对半个字都没有背错。
季清秋起身行到门槛前，没有看叶思晗，而是注视着走过来的导演宋长青，“女主角白染与主角陈思平自幼一起长大，素来以名字相称，心急之时不可能称呼他的官职，这里应该叫名字才对！”
宋长青还未说话，叶思晗已经开口，“可是，剧本上……”
“剧本是死的，人是活的。”季清秋眼波微动，“难道剧本写错了，你便要演错的，做演员也是要有脑子的！”
听出对方是骂自己没脑子，叶思晗心下不快，脸上却没敢表现出来。
季清秋的名气自不用说，这样的大牌她招惹不起，更何况对方还是电影出品人，算起来也是她的老板，自然更是开罪不得。
宋长青笑起来，“季老师果然经验，这个细节连我都没有发现。”
见宋导尚且如此说，叶思晗自然更不敢反驳，当即假装乖巧地一笑。
“季老师教训的是，思晗受教了，那……我们再来一遍吧？！”
“好！”
于是，一切从头。
叶思晗湿淋淋回到大殿门口，被夜风一吹，顿时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化妆师走过来，为她简单补妆。
第二条，开拍。
她咬咬牙，再一次冒雨冲到殿前，抓住侍卫的长枪。
“太后，我求求您，思平他……”
季清秋站起身，皱眉轻叹口气。
“你又错了！”
第80章 恶整
“这……”叶思晗提着湿裙子站起身，“我可是按照您的要求叫名字的，怎么还是错呢？”
连续淋两次雨，全身又湿又冷，她的心情自然是好不起来。
“你与主角虽自**好，毕竟男女有别，怎么能直呼其名，应该称呼他的表字平之！”季清秋的语气里染上不悦，“年轻演员还是要多些文化素养，要不然……这电影要是这样拍出去，我这个出品人的脸往哪里搁？！”
叶思晗好不气愤委屈！
无奈，演艺圈里，名气压死人。
一向清高如她，在季清秋面前也是不敢炸刺儿，挨了骂还要道声谢谢提点，乖乖地退出去重拍。
楚芷馨站在一旁，扫一眼季清秋，摇摇头退到宋长青身后。
第三条开始，再一次冲向台阶时，叶思晗已经是湿如落汤鸡。
脸上满是雨水，湿发一绺绺粘在脸上，里里外外都湿得透透的。
身上的戏服里三层外三层，原本是精致华美，此时吸饱水，格外沉重不说，还湿湿地粘在身上。
裙衣内的罩腿裹着腿跑不动，她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石阶上。
不想再淋雨，叶思晗咬着牙，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四脚并用地爬上台阶。
“太后，我求求您，平之他一心为国，您若不救他，这天下便没人能救得了他！”
这一次，季清秋终于没有叫停。
叶思晗提着的心，稍稍心安，弯下身去，她双膝着地跪拜在台阶上。
“请太后开恩，饶他一命！”
季清秋缓缓起身，伸过右手搭上宫女的手臂，精致绣鞋踩过华毯，每一步都透着优雅与从容。
行到门前，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大雨中俯首而拜的叶思晗，美眸中满是高傲与清冷，一代国母的威仪，自然显露。
叶思晗微抬眸，看着那向她渐近的衣角，终于暗松口气。
这场戏，终于要拍完！
只要对方念完台词，她就可以起身入室，不用再淋雨。
季清秋缓缓地抬了抬衣袖，示意侍卫退开。
两侧侍卫收枪退下，分侍两翼，她再迈一步，站到叶思晗面前。
“陈思平欺瞒君上，是为不忠；以上犯下，是为不义……”
说在这里，季清秋突然自嘲一笑，抬起右手轻轻一拍右颊。
“瞧我！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以下犯上’，怎么说成‘以上犯下’？真是欠打！叶小姐，报歉报歉，看来……还要辛苦你再淋一次雨！”
叶思晗眉头一跳，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
前后加在一起不足五十字的台词，对方竟然也能说错？
可是，一代影后，这样的大牌……主动认错道歉，叶思晗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
从地上爬起来，她已经装不出笑容，努力扯起的唇角，也透着苦涩。
“季老师言重，我们……再重拍就是！”
宋长青原本还很享受地看着季清秋拍戏，看她一抬手一动眉都是戏，一点都看不出表演的痕迹，心下还在感叹着可惜圈里后继无人。
哪想着，突然闹出这样的岔子。
第81章 明显是故意的！
这一条叶思晗表现得还不错，季清秋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是他也没有想到的。
老马尚且失蹄，一时口误是人都难以避免。
宋长青挥挥手，“大家先休息几分钟。”
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放松地退开休息，叶思晗的助理跑过来，将毯子裹到她身上，将她带进一旁的侧殿，一位工作人员又送进一杯热水给她。
拢着毯子，两手捧着热水，叶思晗冷得真哆嗦。
“叶姐，姓季的是不是和您有仇啊？”
“这怎么可能，我这是第一次与她合作，又没有得罪她！”
“那你为什么这样针对你？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刚刚拍得好好的，竟然把那么简单的台词说错，明显是故意的！”
叶思晗缩着身子没出声。
在心里，她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可是两人素昧平生，对方完全没有理由针对她。
这……说不通啊？！
……
……
隔壁正殿。
几位小演员早已经讨好地凑到季清秋身侧，向她要签名合影。
季清秋并没有拒绝，配合地签名，又与几人合影。
注意到走进大殿的楚芷馨，她坐直身子。
“报歉，我想休息一下。”
小演员们纷纷退出正殿，她就向助理做个眼色。
“楚小姐！”
助理向楚芷馨欠欠身子，迈出门槛站到大门处守护。
季清秋早从椅子上站起身，“怎么头发都不好好擦擦，可别感冒了……”
说着，她就抬起捏着手帕的右手，拭向楚芷馨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
不等她碰到，楚芷馨已经迅速退开，语气疏淡地提醒，“再拍戏的时候，请季老师专心点，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长篇大论的文言文台词，她都能倒背如流，这么简单的几句，怎么可能说错？
别人看不出来，楚芷馨却心知肚明。
刚刚的一切，季清秋都是故意而为。
楚芷馨没有圣母心，季清秋怎么针对叶思晗她都没意见，但是这场戏不仅仅是一个叶思晗，还有那些站在雨里的侍卫，趴在屋脊上、吊在半空中的工作人员，他们没必要跟着叶思晗倒霉。
说完这句，楚芷馨转身就走。
“等等！”
季清秋急声唤住她。
楚芷馨停下脚步，头也未回。
“季老师，还有什么吩咐？”
行到她身后，季清秋的目光落在女孩子倔强的背影，双眸温柔。
“你最近好吗，怎么回国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很好，不劳季老师关心。”
季清秋抬起右手，扶住她的肩膀，轻柔开口，“要是你想拍戏，我帮你安排，先从副导演做起也好，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