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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烟立刻捂住朵朵的耳朵。
她赶紧往床的最边缘挪了挪，小声的说：“朵朵，乖乖，好好睡，妈咪在这呢，妈咪一直陪着你，别听外人再这里瞎叫。”
女儿的脸已经变成了黑褐色，面容也脱相，已经完全不是活着时古灵精怪的朵朵了。
这三天，每次看到这张小脸，他便痛苦一次，被折磨的心如刀割。
这次，他真的忍不住了。
忍住悲愤的情绪，他单膝跪在床上，一把抢下许如烟怀中的朵朵，脚步飞快走到门口将朵朵的遗体交给顾医生。
“啊！朵朵！你还给我！”病床上，许如烟的怀中突然空了，情绪也在瞬间爆发。
刺耳的尖叫声传来，她从床上一跃窜到地上，因为坐了三天，全身都麻了，摔的四仰八叉。
挣扎起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
她飞速往前爬，痛苦的大叫：“你还给我！你把朵朵还给我！”
厉南爵迅速走到门口，将女儿的遗体交给顾医生。“送去停尸间，等我过去处理。”
“是。”
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病房门，并将门反锁。
刚爬到门口的许如烟用力砸门。
“开门！开门！开门！”
怎么都砸不开，她开始用头撞门。
“厉南爵！你把朵朵还给我！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不要为难朵朵！你把朵朵还给我！”
厉南爵的痛苦并不比她的少。
他失魂落魄坐到沙发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掩住额头，任由泪水划过脸庞。
“厉南爵！”
许如烟已经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他扑过来！
厉南爵站起身，她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随手，她揪住他的衣领，披头散发，眸色猩红道：“朵朵呢？你把她还给我！”
“还给我！”
厉南爵承受了她的巴掌，眸光无神盯着她。
许如烟甩手又是一巴掌！
“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让你把朵朵还给我！”
厉南爵低下头。
他做了完全的准备，准备了整整一年，以为一定可以万无一失。
可这场手术，还是要了女儿的命。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哑巴了吗？我女儿呢？我女儿人呢！？”
许如烟再次伸手，这次，厉南爵拦住了。
四目相对，他终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双猩红质问的眼睛。
一个砍刀手，将精神崩溃的许如烟击晕了。
第14章 那是她的命
精神崩溃加重度抑郁，许如烟休克抽搐，后脑伤口严重撕裂感染，抢救了二十几个小时，险险捡回一条命，人也陷入无边无际的昏迷。
两个月后。
许如烟疲惫的睁开眼，头顶的水晶吊灯模模糊糊的映入她的视线。
她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厉家，厉南爵的起居室。
只是，他们已经分居很久很久了，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思忖间，额头的痛感呼啸而来，她挣扎着坐起身，一些钻心刺骨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呼啸而来。
病房里，朵朵遗体最后呈现的模样，像一场漫长的噩梦深深印刻在她的记忆里。
还有那刺耳的心脏检测仪器的报警声。
许如烟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抽搐，剧痛感袭遍全身，她努力压制，可是没有用。
这时，房间门被人推开，在她还是备受荣光的厉夫人时，一直照顾她的小莲端着药走进来。
看到坐在床上的许如烟，她先是大喜：“夫人！您醒了！”
可紧接着，她就注意到了许如烟的不对劲。
“夫人您等一下！我给你服药！”
小莲立刻拿出固定药物按住许如烟的身体，递给她服下，然后将一杯水递给她，两只手用尽全力抱住她的身体。
许如烟喝的极其困难，水杯打碰着牙齿撞的叮当响，水也洒在了被褥上，可好歹总算是把药给吞了下去。
小莲赶紧接过水杯，担心的守在床边看着她。
许如烟靠着床蜷缩成团缓和了好久，浑身的筋脉都聚到了一起，疼的额头青筋暴起，冷汗聚成团往下滚。
她压抑情绪不去想朵朵的事，好久好久，终于平复了。
可周身的刺痛感还没有完全退去。
她疲惫道：“小莲，我这是怎么了。”
小莲忍着泪水说：“夫人，您病了，已经整整昏迷了整整两个月。”
“病了？两个月？”
小莲重重点头。
她不可思议道：“那朵朵呢？救回来了吗？”
小莲好看的小脸瞬间跨了下去。
她低下头，不敢说。
虽不敢说，可表情已经说明的一切。
许如烟知道，朵朵没了。
她捧在掌心养了五年的宝贝，被厉南爵亲手毁了。
小莲哭的好伤心。“夫人，您刚醒，身体太虚弱了，一定要节哀啊。”
节哀。
她要怎么节哀。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命。
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滚落，许如烟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夫人，我，”
“出去。”
小莲不敢不听她的话，虽然担心，可还是走了。
离开房间后，她第一时间联系了厉南爵。
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厉南爵正在开集团会议，大屏幕上不断闪过旗下各个分公司的经营状况，分公司老总正在依次登台做报告。
这时，总裁办助理总监阿政突然推门而入，疾步走到厉南爵耳边，低声汇报：“老板，主宅阿莲来电，说夫人醒了。”
厉南爵面露惊愕盯着他，转而，惊愕变成了惊喜。
阿政懵了，他已经许久没看到总裁脸上做出这么多表情。
“老板，您没事吧？”
厉南爵拍了拍他的肩膀。“会议你来主持，今天所有行程都帮我推掉。”
话落，他起身大步离去。
第15章 她跟你说什么了
厉家。
厉南爵风尘仆仆赶回来，大步奔向二楼。
小莲报了信儿便守在门口，一步也不敢离开。
看到厉南爵回来，她可算松了口气，迎上去道：“先生，您回来了。”
“她人呢？”
小莲指了指屋里。“在里面，醒了便发病一次，已经服了药，这会儿好多了。只是提起了大小姐的事，情绪还是缓和不过来。”
厉南爵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小莲颔首。“是。”
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住脚步，泪眼婆娑的回头看向厉南爵，恭敬道：“先生，您以后能对夫人好一点吗？”
厉南爵脸色微冷。“她跟你说什么了？”
小莲摇头：“夫人什么都没说，小莲知道，她已经没有心力去说什么了。”
“厉家当年的那场大火，您一直怀疑是夫人放的，可据小莲对夫人的了解，她绝对不是那么心狠的人。即便火灾的起因和她有关系，即便大少爷一直不喜欢夫人，可我依然相信，夫人绝不会做出那样残忍的事。”
“当年，您不相信警察，不相信夫人，不相信任何帮她说话的人，直接定了夫人死罪，折磨了她两年多。如今，她遍体鳞伤，一无所有，连一直当做精神支柱的大小姐也没了。”
“如果您再不对她好一点，您可能就真的失去她了。”
小莲的话，宛若带着刺的利剑，稳准狠的刺入厉南爵心底最痛的地方。
直到小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才缓缓回神。
这个小丫头，居然敢对他说这些。
这么多年，除了刚开始有只言片语为她求情外，好像没有谁敢再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关于火灾的事情。
压下心中的异样，他调整好表情，推开门走进起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