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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就是如此，那些阴魂还有未尽的心愿，会在上面逗留，不肯入轮回。

  既然他要自欺欺人，祁连也懒得多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能找到算他输。

  目送林殊失魂落魄地离开，祁连跟着在原地消失，下一瞬现身妖娆的彼岸花海。

  这里看上去没什么不同，谁也不知里面多出了什么瑰宝。

  随着他的走近，重重彼岸花自动让路，露出被包裹在其中沉睡的女子。

  “赤帝在找你。”

  女子连眼都没睁开，平静无波的回道：“你明知道他找的不是我。”

  “他找千伊，既然你不是，要改名吗？”

  “不，我是千伊。”

  女子殷红的嘴角流泻出一丝邪气的笑，引来祁连狂热痴迷的目光。

  任谁也看不出，此刻她在忍受浑身被彼岸花瓣包裹围剿的疼痛。

  祁连并未骗林殊，仙魔逆胎确实没有前生来世，如果还是以前那个小傻子千伊的话……

  然而，千伊身上出现了变数。

  他喜欢的变数，足以让他冒险前往南天界，将她给弄来冥界。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以假乱真的高等傀儡。

  “是的，你是重获新生的千伊……本皇有些感谢赤帝要你的仙骨，魔族太子要你的琉璃心了，不然哪来如今的你？除了本皇自己，本皇还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修习鬼道的好苗子……”

  “那些都不是我的。”千伊依旧否认，“没了也罢，累赘之物。”

  “你说得对，若是还有，你也就不会是今日的你。”祁连冷硬的脸一直维持着笑意，和平时判若两人，“那傻子没用归没用，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千伊倏地睁开暗红的眼，寒光四射。

  “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她可以嫌弃小傻子一万次，也容不得旁人说半句不中听的话。

  祁连完全没了脾气，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若是鬼差们看到，鬼眼定然会惊骇得弹出来。

  他想也许是无尽的生命太无聊，他完全可以包容千伊这么点忤逆。

  祁连没有见过原来的千伊，只知道她是赤帝勉强接纳的包袱，蓝星河带着目的接近她。

  如今看来，赤帝并不是表现得那么不在意。

  可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赤帝在乎的傻子千伊真的没了。

  同样的脸上，再也没有纯真无垢，一丝曾经的痕迹都没有。

  她们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千伊重新闭上眼，忍受着钻心透骨的疼痛。

  这还只是开始，改命不易，但她无所畏惧，唯一烦躁的就是身体里有个小傻子哭哭啼啼。

  第19章 断情绝爱

  ‘痛的是我，你哭什么？’

  ‘对不起，是我害你痛了……’

  千伊脑海中响起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与你无关，是我要活下去。不过是改命的代价而已。若非如此，我还掌握不了身体。’

  近千年来，傻千伊虽然被看不起，但真正敢伤害她的人并没有。

  直到雪檀出手，派那个傀儡做戏，大约是触发了某个临界点，她便开始有了意识和记忆。

  真正有存在的感觉，还是在傻千伊被林殊丢到缚灵渊。

  她想，自己是为了保护她而生。

  傻千伊没什么障碍的接受了另一个千伊的存在，靠着跟她说话，度过缚灵渊难捱的黑暗日子。

  那时候，她还太弱，加上仙魔逆胎的日渐虚弱，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傻子被自己爱的男人和信任的朋友伤害。

  当傻千伊答应将琉璃心给蓝卿，她自然阻止，小傻子眨眨眼，不解道：‘为什么不给？留着也没用了……我们会一起死的……’

  ‘那就死的时候再给。你不要把蓝星河想得太好。’

  ‘我都愿意给他了，他怎么会对我不好？’

  是啊，怎么会？

  傻千伊的心愿重来就很简单，就是对她好点。

  其实她在死前还想要蓝星河对自己笑笑，就像以前那样。

  ‘别傻了！那种笑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你何必为难人家？’

  ‘对不起，没能让你活得久一点……’

  活得再久也是一缕无能的意识，随着身体的衰弱，根本保护不了小傻子，有什么意思？

  也许是老天懂了她的执念，让她完全掌控了身体。

  除了意识里还有个烦人的小傻子。

  此刻小傻子又在庸人自扰了。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我可以把身体都给你的！’

  ‘没出息。’

  ‘要什么出息嘛……都没有人喜欢我……’

  千伊冷笑，那可不一定。

  只不过，喜欢也没用，看到就碍眼。

  ‘怎么，还喜欢你的林殊哥哥？’

  ‘不喜欢。’

  ‘蓝大哥？’

  ‘也不喜欢……我真的有那么傻吗？’

  傻千伊郁闷地嘟囔。

  她有些想笑，现在是她靠着和小傻子说话打发时间。

  别看傻孩子好哄好骗，真到伤透了的地步，反而不会拖泥带水。

  ‘你傻不傻，都有我罩着。’

  没了仙骨不要紧，她借助彼岸花重塑道骨；琉璃心更不需要，断情绝爱最好。

  东方天界。

  林殊在五界不停找寻千伊的身影，甚至发出悬赏，却都是徒劳。

  回到凌霄殿，挥退众宫人，精疲力尽的身体撑不住，腿一软坐在祥云梯上。

  有宫娥担忧的去找来药仙，让他劝一下。

  药仙叹了口气，眼看赤帝难得的憔悴狼狈，心知肚明是为何。

  悔恨来得如此之快。

  “陛下，那孩子的命就是如此，您不必自责。”

  林殊嗤笑了下，呢喃道：“本帝知道，只是自责没有履行承诺。”

  药仙一愣，他说的是哪个承诺？

  “千伊不怪您的，肯把仙骨给您，就是想让您和赤后好好的。”

  “你又不是她，怎知她不怪本帝？”

  所以他拼命想找到她，哪知她连一个补偿和询问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这时，几位银甲天将腾云驾雾而来，神色凝重地禀报道：“陛下，南天界的青帝驾临！”

  第20章 青帝索要

  天宫大门口，青帝背着手，胡须也遮掩不住疏淡的神色。

  他孑然一身前来，守门的天兵仍满脸戒备。

  千年前，青帝不是散了修为追随魔妻而去，怎的还卷土重来了？

  定是为了那个傻……啊呸，为了千伊公主！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青帝此刻心情不虞，周身风云搅动，气势恢宏。

  林殊迅速赶过来，眼神有些复杂。

  “青帝，别来无恙。”

  他微微躬身施礼，面前的男人没什么变化，依然是美髯公。

  是他的长辈，差点成了他的岳父。

  “您怎么……”

  “本帝下凡轮回历练，十世后再度位列仙班。”

  十世的苦自不必赘述，总归值得。

  因为妻子也能来到天界，永远陪伴自己。

  青帝抚了抚大拇指上一个与他身份并不符的银戒。

  以什么身份、形式，都不重要了。

  药仙在心底叹息，若是早点来，千伊还能过一段真正快乐的日子。

  皆是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