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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是命也。
“不知青帝前来……千伊她……晚辈还在找……”林殊还不肯放弃，还没死心。
“赤帝近千年都未与我儿履行婚约，本帝特来收回婚书。”青帝冷冷看着他，“我儿已身陨，然，形式还是要走的。”
林殊仓惶摇头，“不……我不信……一定还有办法……”
“那是你的事。总之，将婚书归还吧。”
“婚书，弄丢了。”
青帝闭上眼搜寻了一息，婚书有他的印戳，自然很容易就找到。
既然林殊执意不肯拿出来，那便毁了吧。
“本帝还要带走我儿在意的东西。”
自然不会是炤华宫的那些身外之物。
药仙从乾坤袋里捧出一个花盆，里面是一株开始发芽的人参苗苗。
“青帝，这是千伊最好的朋友小人参，老身无能，只能将它的气息附着在人参种子上，也不知道未来如何？”
青帝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弯，花盆便飞到了他手上。
“本帝会让它再度修炼成精。”
林殊泛白的唇微微张了张，“晚辈也可以……”
“你可以？”青帝冰凉的眼眸溢出讥讽之色，“跟一个药材不过去的，不正是你么？”
也许将无依无靠的傻儿孤女，以婚约的形式托付给林殊，就是个错。
才会让千伊受了那么多伤害。
林殊高大的身躯又矮了几寸，神色越发萎靡。
那时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跟一个药材过不去的？
是惩罚小人参将千伊带回来扰乱婚礼，还是单纯想让千伊难过？
脑子里仿佛有个锥子在不停戳刺，痛得他眼白布满血丝，什么都想不起来。
“还有呢？”
众人一愣，还有什么？
“我儿的仙骨，你那位赤后用着可还舒坦？”
躲在隐蔽处偷看这一切的雪檀骇然，眼神惊恐地捂住丹田。
青帝不屑道：“本帝不是要拿回去，被别人用过，我儿也会嫌脏。”
他只是下了个禁制，让那女人有了绝佳的仙骨，如何修炼都没有长进，还得日日受剜肉之痛。
但这仙骨是她梦寐以求的，想不要都不行。
闻言，雪檀刚松了口气，紧接着丹田一阵剧痛，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眼前一黑……
第21章 势不两立
“林殊，从今往后，我南天界与你东天界，势不两立。”
青帝丢下这话，几息后闪身到了两个天界的边境之处，抽出一把流光溢彩的长刀，生生将两方天界接壤的天际割裂，如鸿沟延绵，一眼望不见。
至于还有什么仇什么怨，就让女儿自己去惩治吧。
哼，祁连那崽子以为自己不知他动的手脚。
不过离开千年，就当他老眼昏花了么？
要不是祁连，青帝也没想到仙魔逆胎可以如此另辟蹊径，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夫君，千伊真的能活过来么？”银戒中传来一个担忧的声音。
“真的，为夫保证，你耐心等等。”青帝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说过很多次的答案，然后顺便转移妻子的注意力，“蚀月，你擅长侍弄花草，你教为夫如何养好这株小人参吧。”
青后笑道：“好，等到千伊回家的时候，定让她见到自己的好朋友！”
林殊对边境震耳欲聋的动静丝毫无感，失了魂一般看着青帝离去的方向。
“不好了！”一个宫娥跑来，大呼小叫道：“陛下，赤后吐血昏迷！”
“滚去找金素！”
不用想也知道是仙骨导致的。
青帝不拿回千伊的仙骨，又哪会轻易放过？
林殊起身，踉踉跄跄走了，兵将和宫人们面面相觑。
赤后这是要失宠了？
刚才禀告赤后昏迷的宫娥咽了咽口水，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自从那个傻子走了后，陛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身旁的宫娥推了推她，低吼道：“还敢说‘傻子’这两个字，你不想要舌头了？”
“没瞎的都看得到，陛下对傻……千伊公主的在意。”
“这可如何是好？我听说啊，仙魔逆胎是没有轮回转世的！”
“也就是说千伊公主再也没可能活过来了？”
“可不是嘛！世间万物皆有轮回，就她没有，也忒惨了些吧！”
药仙沉下脸，严肃开口：“从今往后，一个字也不准提，记住了吗？”
众人战战兢兢点头，化作鸟兽散。
那个宫娥请示道：“药老，您去看看赤后吧？”
药仙皱眉，“我看不了！没听到陛下要你去找金素那老东西吗？”
宫娥抹了抹额角的冷汗，转身就跑。
世事无常，雪檀上仙风光的日子也没过几天，就到头了。
炤华宫。
林殊从千伊的床底拖出一个华美的箱子。
她心性简单，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像个孩子似的，都放在这里面，还取名曰“宝箱”。
婚书他不在意，随手丢在一边，自然被千伊拿走，当宝贝藏着。
林殊曾经厌烦青帝用恩情逼迫自己和千伊缔结婚约，如今死皮赖脸想留住最后一丝联系，一个证明。
证明他们曾是近千年的未婚夫妻……
他取出放置婚书的锦盒，迫不及待打开，旋即手颤抖得差点拿不住。
婚书已经化为了灰烬，一点不流。
难怪，青帝不再强行取走婚书。
眼前的灰烬慢慢模糊起来，好半晌，林殊才怔然的摸上自己的脸颊，摸到一手湿润。
他这是……哭了？
林殊用袖子擦了擦，合上锦盒，放到桌上，继续翻看着千伊的“宝贝”。
似乎都是与他有关的东西，比如这件外袍就是被她笨手笨脚蹭上了烤鸡腿的油污，弄脏的衣服他便不要了，没想到被她收了起来。
第22章 仅有一世
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林殊自己都不记得了，可即便如此，这个箱子也没能装满。
压在最下面的，是一个厚厚的画本，他确定这不是他的东西。
打开一看，第一页就用幼稚的笔触一笔一划写着“千伊和林殊哥哥永远在一起”。
无聊的时候林殊教千伊写字，教她写自己的名字，她没什么热情，对写他的名字积极地不得了。
认认真真坐在书房的小桌子旁，写了一张又一张……
她写得最好的就是“林殊”二字，其它都是歪歪扭扭。
小心地翻开，后面全都是画，画的很幼稚，根本看不出是他。
可除了他，千伊还会画谁？
这张是她调皮爬到树上，下不来了，拒绝宫娥的帮助，非要林殊来带她下去。
他冷着脸过来，站在树下仰头斥责了几句，说她不省心。
千伊摇头晃脑说着歪理：“心绝对不能省，我对林殊哥哥就不会省心。”
周围宫娥们窃笑，林殊则是哭笑不得。
“胡闹。”
这张是千伊缠着他腾云驾雾，她不能修炼但很喜欢飞。
别人带她玩还不行，非要林殊不可。
被缠得烦了，他揽着她飞了几圈，千伊紧紧搂着他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胸口蹭啊蹭的。
“好好玩啊！林殊哥哥要是每天都能带我飞一飞，千伊会很开心的！”
林殊嘴角抽了抽，他看起来有那么闲吗？
还有他在忘忧花海假寐，千伊拿着一根天宫没有的狗尾巴草在他鼻孔处不停骚扰。
殊不知林殊早就开启了一层淡淡的结界，狗尾巴草根本没挨着他。
还有很多很多他不记得的，看到画才想起来，想起来就再也忘不掉。
为什么会这样？
他对千伊怎么会如此？
有水渍滴落到画本上，林殊慌张地擦拭。
怎么可能，他怎么能有这么多眼泪？
忘忧亭。
林殊来此处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来了就是喝酒。
除了喝成醉鬼，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