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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一心以为只要能扳倒柳镇，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前进，他就有机会坐上丞相的位置。
何况昨日李琦回到府中还兴高采烈地告诉他柳镇已经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恒今日才在朝中如此上蹿下跳，为的就是能尽快坐实这件事情。
如今柳如烟亲自上朝，说明柳镇非但没有死，身子还在恢复，这对于李桓而言可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桓拧着眉心，冷色盯着柳如烟，片刻之后才冷笑道：“柳小姐，既然丞相无碍，为何昨日柳府挂上了白色缎带和灯笼？柳小姐能为百官解释解释吗？”
第165章 殿中对峙
这话一出，殿中不少人都重新望向柳如烟，投去疑问的目光。
柳如烟面不改色，微微侧过眼，眉眼之间含着几分淡然的笑容，定定地望着李桓。
她那毫无畏惧的笑容反而让李桓心中有些不安。
李桓的喉咙飞速上下滑动着，眉眼死死地拧在一起，双手紧握，直到手心里冒出冷汗才逐渐松开。
他刚想开口问问柳如烟为何要那样瞧着自己，柳如烟却已经别过头，重新望向皇上。
“陛下，昨日柳府之所以会挂出白色缎带和灯笼是因为爹爹昨日用了药之后，病情有所起伏，其中有半个多时辰我和凝晖药堂的大夫们都以为爹爹要不成了，所以才吩咐人挂出东西算作冲喜。”
这个理由柳如烟昨日早就想好了。
如此一来，便是百里辰怀疑柳管家，也会以为柳管家是一时激动才传错了消息。
她虽然痛恨柳管家出卖柳府，害得柳镇卧床不起，可若是真的要她借百里辰的手将柳管家置于死地，柳如烟心中却也多有不舍。
果真，听到柳如烟这解释，百里辰脸上的怒色慢慢消失不见。
他半眯着眼睛，定定地凝视着柳如烟，垂在身侧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挲着。
柳如烟自是感受到了百里辰的目光，她全然不与理会，只是侧眼望向皇上，接着道：“陛下，今日臣女之所以入宫一来是为了同各位大人们通报一声爹爹的身体状况，好让关心爹爹的同仁们放心。”
说着，柳如烟的视线落在那些文臣身上，微微垂首递上一抹淡淡的笑容。
文臣们对于她这样的行为十分受用，都对柳如烟回以淡然的笑意。
下一秒，柳如烟仰起头扫视百里辰一眼，即刻对皇上叩首行礼。
她埋着脑袋，都不等起身，便对皇上高声道：“二来，臣女是来请陛下为臣女为柳府做主。”
这话柳如烟说得铿锵有力，全然不似方才那副平静淡然的模样。
柳如烟话音落下，皇上的眉头骤然蹙起：“如烟，柳府怎么了？你要朕为你做什么主子？”
柳如烟仰起头，望向皇上：“陛下，昨日夜间有人闯入柳府，意图想要在柳府纵火。如若只是寻常贼人，如烟不敢惊动陛下。可此人身份特殊，如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来劳烦陛下。”
“闯入柳府？”皇上错愕地望着柳如烟。
不仅是皇上，朝中其他大臣们也都是一脸惊讶。
夜闯丞相府这可不是小罪名，也不知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半晌之后，皇上才低声问道：“是什么人敢做如此大胆之事？”
柳如烟似有似无地轻微扫视了百里辰两眼，那淡然的视线落在百里辰的身上，却让百里辰顿感惊慌。
下一秒，柳如烟收回淡然地目光，重新望向皇上：“此人乃是九皇子的家臣。”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百里辰身上，皇上更是挑着眉角，死死地盯着百里辰。
百里辰的嘴角颤抖两下：“我？我的家臣？柳姑娘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的家臣绝对不会……”
不待百里辰说完，柳如烟已经高声道：“陛下，此人现在就在殿外。陛下可以宣召他进来问话。”
皇上盯着百里辰，视线片刻都没有挪开过，冷声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刀疤脸在几个侍卫的护送下缓步入了殿内。
和柳如烟猜测得一样。
这刀疤脸才刚刚走进殿内，就听殿中的朝臣们像是炸了锅一般地低声议论。
“还真的是九皇子的家臣啊？”
“这刀疤脸日日都跟在九皇子身边。”
“九皇子的人为什么要夜闯柳府？”
“这还看不出来？九皇子这是想要确定丞相到底是生是死，还及时推自己的人上位啊。”
……
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皇上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刀疤脸被侍卫推到殿前，在他的膝盖上狠狠踹了一脚。
刀疤脸吃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的视线在刀疤脸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挑眉怒色望向站在一边的百里辰：“老九，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此人日日都跟在百里辰身边，不仅是朝中大臣，就连皇上也曾经见过他。
百里辰面色苍白，下巴不住抽动着，一双手背在身后，十指相扣，指节泛白，手心中一阵阵冷汗不住涌动。
“陛下。”薛凯之大步上前，对皇上躬身行礼，“朝中人人皆知九皇子因为柳府与青王殿下的关系一向不待见柳府，甚至对丞相大人也多有为难。如今此人又夜闯柳府，还请陛下一定要严查此事，查明九皇子到底想要此人入柳府做什么。”
不待皇上回话，柳如烟已经浅笑道：“此事昨夜已经有了分晓。”
柳如烟抬眸望向百里辰：“此人夜闯柳府，为得是想要烧了我爹爹的院子。当时，京城传闻柳府生变，不少人都认为我爹爹熬不住，已经去了。敢问九皇子殿下，我爹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殿下的事情，让殿下派人想要毁尸灭迹？”
百里辰此刻哪里还知道该如何解释？
看到刀疤脸进殿中的那一刻百里辰便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用了！
要怪只怪他昨日听信了柳管家的话，居然派出刀疤脸去做此事。
现在可好，刀疤脸落网了。
如今自己更是百口莫辩。
柳如烟见百里辰不搭话，立即接上了话头：“还是说，殿下是担心有人看出我爹爹的死有蹊跷，从而想要彻查？”
这句指控顿时让殿中陷入了一片沉寂。
片刻之后，薛凯之猛地看向百里辰，一脸惊愕：“这……难道说丞相大人突然抱病和九皇子有关？”
“陛下，凝晖药堂的大夫已经诊断确定我爹爹并非突然抱病，而是有人给他下了毒。偏偏昨日我爹爹刚刚被误传身亡，九皇子的人就急着来我府中毁尸灭迹。这两件事情实在让臣女不得不多思啊。”
柳如烟话音才落，便见皇上一个跨步上前，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百里辰的脸上，怒声问道：“还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66章 弃军保帅
皇上这一巴掌打得极狠，百里辰的嘴角顿时便渗透出了一片淤青，一抹鲜血顺着嘴角滴落。
百里辰的身子趔趄些许，下一秒便立即跪在地。
“父皇，儿臣……”
百里辰的话音未落，却听背后的刀疤脸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哈哈。皇上不必责怪九皇子了。”
他骤然说话，将殿中众人都吓了一跳。
众人纷纷别过头，皆挑眉望向刀疤脸，都带着迷茫之色。
刀疤脸慢慢地直起右腿。
他刚想全然站起身，他身后的护卫却冷声道：“跪下！”
皇上对护卫摆摆手，微微眯着眼睛，定定地盯着刀疤脸，纹丝不动。
刀疤脸慢慢地站直身子，双手垂在身前。
他仰着下巴，回望着皇上，只偶尔用余光打量两眼百里辰：“我并非是九皇子派去的。”
这话一出，殿中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
薛凯之率先开口：“京城多少人见过你成日里跟在九皇子身后。现在想要否认你和九皇子的关系，未免有些太晚了吧。”
刀疤脸微微侧过头，打量了薛凯之两眼，脸上非但没有因为被拆穿而产生怒色，反而还多出了几分平静之色。
柳如烟看到刀疤脸这副淡然的样子，心中突然多出一阵不安之感。
果真，下一秒刀疤脸便语出惊人。
“我这些年之所以一直跟在九皇子身边，并非是出自真心。他怎么配做我的主子？我真正的主子是太子殿下！”
说着，刀疤脸还抱拳冲着殿外挥动两下，那样子宛如一个忠心耿耿的战士。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百里辰和百里席虽然养在皇后膝下。
可百里席是皇后的亲生儿子，百里辰却只是一个养子。
为了能时时监察这个养子对自己是否忠心，会不会损害到自己亲生儿子的利益，在养子的身边安插一个眼线，这似乎也说得过去。
只是，刀疤脸在这个时候承认了自己是被百里席指使的，这多少有些意味深长。
百里辰缓缓别过头，挑着眉角，定定错愕地望着刀疤脸。
二人的视线对在一处。
刀疤脸有些无奈地低下头，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九皇子，你对我算得上是良主。只可惜，我先遇到了太子殿下。这次的事情我不能推给你，就当做是我对九皇子殿下最后的忠诚吧。”
百里辰咬着牙齿，通红双眼，死死地盯着刀疤脸。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高声怒吼两声，猛地站起身，大步冲到刀疤脸身边，一把扯住了刀疤脸的衣领。
百里辰的手背一片苍白，额头上青筋暴起，死死地凝视着刀疤脸，许久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你敢背叛我。”
刀疤脸面不改色，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神色，反而笑吟吟地望着百里辰。
百里辰似乎是被他这样子惹恼了。
他猛地拎着拳头，狠狠地砸在刀疤脸的脸上。
刀疤脸趔趄踉跄两步。
百里辰仿佛是意犹未尽还想要冲上前，继续暴揍刀疤脸。
可到了刀疤脸面前，百里辰拎起的手却慢慢地落了下来。
许久，百里辰咬着牙，狠狠地道：“你背叛九皇子府，还在柳府做出这等事情。我也保不了你了！”
百里辰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