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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柳大人今日才刚刚招募进府中的人？”封语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阿丑虽然走在他身后，却昂着头，态度格外倨傲：“是。”
封语停下脚步，侧眼打量阿丑两眼：“柳大人最看重礼数。你这样无礼，大人怎生会招募你入府？”
阿丑双手背在身后，隔着面具虽然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可封语还是听到他的冷笑声。
“笑什么？”封语沉声问道。
阿丑缓缓上前，他每走一步，封语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两人一进一退走出十几步后，封语脚下一滑，身子向右侧歪倒，扑通一声滑倒在地。
阿丑毫不掩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封语这才发现，原来阿丑一步一步就是为了逼着自己走到脚下这块冰上！
他又气又恼，双手撑在身前，侧眼恼火地盯着阿丑。
第101章 熟悉的感觉
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是阿丑在隔着面具嘲笑封语一般。
封语自从进入药王谷，便一直都是谷主身边最得力的人。这么多年他又是凝晖药堂的首席医师，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封语豁地起身，拧眉怒色盯着阿丑，垂在身侧的一双手已经紧紧地攒在一起。
若是仔细去听，不难听到封语的手指节在咯噔作响。
他挥着拳头，几步上前。
阿丑半仰着下巴，半步不退地盯着封语。
他越是如此，封语越是心中一阵阵怒火涌动。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封语已经要扯住阿丑衣领的时候，柳如烟自廊下快步而来。
她一眼便看到封语的长袍上有些许水渍，结合封语站的地方，柳如烟不难猜出阿丑干了什么好事！
“师兄，你没事吧？我这就吩咐人给你拿一套新的长袍来。”
柳如烟说着，刚想唤来管家，封语却冷声阻止：“不必了。”
封语依旧凝视着阿丑，话却是对柳如烟说的：“我先回去了。”
言毕，封语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柳如烟还从未见过封语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半分怒色都没有的人，今日这般模样实在是令人诧异。
柳如烟凝视着封语的背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
她双手环在身前，恼火地别过头，不满地瞪着阿丑。
阿丑清了清嗓子，收敛笑声，后退一步，特意与柳如烟拉开了距离。
“你为什么骗我？”柳如烟盯着阿丑那双漆黑的瞳孔冷声问道。
她急匆匆地去了书房，才知道爹爹根本就没有找她！
这阿丑今日才是进府第一天就敢耍着自己玩，此人要么便是脑子不大正常，要么便是别有用心。
不待阿丑回话，柳如烟已经冷着脸，沉声道：“你跟我来！”
说着，柳如烟别过身，率先大步而去。
阿丑垂着脑袋，小心地跟在她身后。
回到院中，柳如烟吩咐玲珑在外面守着，没有自己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内堂，她则怒气冲冲地带着阿丑进了内堂。
桌上还放着玲珑取回来的点心。
柳如烟坐在正座上，双手环在身前，怒色盯着阿丑：“说说吧，你刚才在外面到底偷听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混入柳府？目的到底是什么？”
阿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一毫要回答柳如烟问题的样子。
柳如烟最烦的便是自己的话说出去就像是扎进了一团棉花中，无声无响。
更何况阿丑还戴着面具，柳如烟连他的神色都看不清楚，更加无法判断他究竟在想什么。
这样的感觉使得柳如烟越发看不透眼前的人，心中的怒色也越来越浓郁。
柳如烟等了许久，却依旧不见阿丑回话。
她心中烦躁更甚，拍着桌子，豁地站起身。
不待柳如烟开口，突然听到咕噜一声。
起初柳如烟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挑着眉角，仔细听房间内的声音。
咕噜咕噜，又是两声。
柳如烟这才注意到，居然是阿丑的肚子发出来的声音！
柳如烟抬眼望向阿丑，实在是憋不住笑容，抿着下唇，喉咙疯狂滑动，才勉强将笑意压了回去。
阿丑一改方才在封语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一手捂着肚子，后退两步。
他垂着脑袋，捂着肚子的手微微摩挲两下，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看上去倒是多出了几分娇弱。
“你没有吃东西啊？”柳如烟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地走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阿丑。
这可真是个大笑话啊！
刚才在封语面前嚣张跋扈的阿丑居然饿着肚子。
传出去还让人以为是他们柳家虐待下人呢！
阿丑一言不发，隔着面具柳如烟虽然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可是从他通红的耳根却不难瞧出他的局促尴尬。
柳如烟压下笑意，扬了扬下巴，指着桌上的糕点：“吃了吧。反正师兄都被你气走，也吃不上了。”
阿丑挪步到桌边，对柳如烟投来试探的目光。
见柳如烟点点头，他才拿起桌上的糕点放入口中。
屋外的阳光撒在阿丑的面具上，面具反射出金色的光芒，看上去像是阿丑身披着光芒一般。
柳如烟盯着阿丑的面具，一步一步走上前。
虽然隔着面具，可是柳如烟总觉得阿丑很熟悉，就连她自己都说不出那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在阿丑的身边站定，看着阿丑将糕点一点点地送入口中，突然想起百里翼。
柳如烟盯着阿丑手里的糕点，鬼使神差地缓缓道：“王爷也最喜欢吃糕点了。”
阿丑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别过头，凝视着柳如烟。
柳如烟扬动唇角，浅笑一声：“也不知道王府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王爷突然告假，不知是什么情况。”
说着，她抬眸扫视阿丑一眼，摇摇头：“罢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快吃吧，吃完就出去。你第一天入府，让玲珑带着你好好了解了解府中的情况。”
柳如烟刚要转身离开，阿丑沙哑的声音传来：“小姐不是已经和王爷和离了吗？为什么还这么担心王爷？”
柳如烟背对着阿丑，或许是因为他本就是个局外人，柳如烟似乎更加容易将心中的话告诉他：“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和王爷和离了，又能保住柳家，又能保住药王谷，何乐不为？可是，真正到了离开他的时候，我才发现……”
柳如烟的话哽在喉咙中。
阿丑快步上前：“发现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柳如烟又一次从阿丑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感受。
她扬首盯着阿丑，喉咙飞速滑动，话就在嘴边，却是说也说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待柳如烟开口，玲珑已经焦急地道：“小姐，青王府出事了。九皇子带着不少人浩浩荡荡地往青王府去了。”
柳如烟再顾不得与阿丑多说，快步夺门离开。
第102章 一日为王妃，终生是王妃
青王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将王府的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在人群正中，一圈护卫手持利刃，挡在百里辰身前。
大冬日的百里辰手中依旧拿着那把折扇。
他面含浅笑，那双幽暗的瞳孔中没有半分笑意，有的只剩森寒。
青王府的护卫们严阵以待，为首的正是陈旭。
“九皇子，王爷病了不能见客，还请九皇子回去吧。”陈旭逡巡了两眼百里辰的护卫，扬着下巴，冷声道。
百里辰拨开挡在面前的人，径直上前。
他与陈旭四目相对，半晌之后才冷笑两声：“陈将军，你到底是朝廷的将军还是这青王府的将军啊？”
陈旭的面色微顿。
“你可别忘了，你马上就是京城的禁军统领了。你成日里这样守在一个王爷的府中，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青王要谋反呢！”
陈旭挑眉一步上前，怒色盯着百里辰：“九皇子，您可要慎言啊！”
百里辰面不改色，依旧仰首淡然地凝视着陈旭，那样子仿佛就是在期待着陈旭发怒的样子。
“九皇子动不动就将谋反二字挂在嘴边，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一声凌厉的声音自人群之后传来。
玲珑随着柳如烟拨开人群，缓缓往前走来。
柳如烟在百里辰和陈旭之间站定，右手一甩，身上白色的狐裘大衣在清冷的日光之下闪烁着异样光芒。
她站在陈旭身边，明明是那样娇小的一只，她将陈旭，将青王府的护卫，将青王府，将青王尽数护在自己的狐裘大衣之后，看上去却格外高大悠长。
柳如烟扬着下巴，毫无惧色地回应着百里辰狐疑的目光。
“柳姑娘。”百里辰故意加重声音，强调了她的身份，“这可是青王府，与姑娘有什么关系吗？”
柳如烟早就猜到了百里辰会说这样的话。
她不回答百里辰，反是侧眼看向站在身后的陈旭：“王爷是病了吗？”
陈旭扫视百里辰一眼，双手抱拳，躬身行礼，格外恭敬：“回禀王妃，王爷昨夜起便高热不止，的确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