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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瓮城之中只剩下那一辆被扎的千疮百孔的马车，还有几匹受了惊吓，躲在角落中的高脚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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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郁火速赶回宫中。

  　　百里席在御书房的花园中来回踱步。

  　　“太子殿下。”阿郁大步入内，四周无人阻拦。

  　　“阿郁，如何了？”

  　　“事成了。马车被射了足足上百箭，百里翼就是插翅也难逃。”

  　　闻言，百里席紧绷着的面色终于逐渐舒缓下来。

  　　他大笑两声，上前拍了拍阿郁的肩膀，高声道；“做得好！做得好！我就知道，只要你出手一定万无一失。阿郁，接下来你一定要替我看好前朝那些大臣们。尤其是柳镇。他女儿怎么说都是青王妃，我看他未必能甘心看到女儿的大好前程就这样被毁了。他在朝中也算是有些威望，切记不要让他串联朝臣。”

  　　阿郁扬动唇角，脸上的笑容越发阴沉：“太子殿下放心吧，我的人早就已经去柳府了。柳镇想要串联朝臣，也得先离开他的柳府才成！”

  第82章 逼宫

  　　御书房。

  　　短短几日的功夫，百里云已经全然不复从前的英气。

  　　他两鬓斑白，胡须也有些发白，端坐在榻上，右手握着盘珠，轻轻转动，只是那转动的节奏却没有了往日里的规律之感。

  　　城中的黄柳门门缓缓推开，皇后拎着食盒，身后还跟着一队宫女，快步入了御书房内。

  　　瞧到桌上一筷子都没有动过的饭菜，皇后的面色变了变。

  　　她上前对百里云躬身行礼：“陛下，您这是何必呢？您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怎么能扛得住呢？”

  　　百里云猛然睁开眼，虽然虚弱无比，可是他眼神依旧如同刀锋一般。

  　　百里云定定地凝视着皇后：“你们母子联手造反，现在还敢在朕面前惺惺作态。朕到底还是小瞧了你们母子。”

  　　皇后对身后的宫女们摆摆手，吩咐她们出去候着，自己则拎着裙角，小心地走到百里云身侧。

  　　她刚刚坐定，便见百里云挪动身子，往内侧靠近几分，与皇后拉开距离。

  　　皇后眼底闪烁一丝不悦，很快便消失不见。

  　　“我知道，陛下这些年心中只有辰妃妹妹。就连她的儿子，陛下虽然表面上看着不疼不爱，实际上对他也是寄予厚望的。就比如现在，陛下已经被囚禁在这里，可是心中定然还是想着等他来救驾，是吗？”

  　　百里云侧过眼，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皇后，一言不发。

  　　“陛下不用瞒我。你我毕竟是夫妻一场，在辰妃妹妹出现之前，陛下对臣妾也是千依百顺，恩爱得很。陛下心中想什么，臣妾会不知道吗？只可惜啊……”

  　　皇后故意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她侧过身，低头只顾着整理自己的长衫，并不多言。

  　　“可惜什么？”百里云心头闪过一丝不安，就连手中的盘珠都停止转动，瞪着一双眼睛，盯着皇后。

  　　皇后冷哼两声，侧过眼，右手撑在小方几上，身子向前探出几分，凝视着皇上：“只可惜他死了。死在来宫中的路上。万箭齐发，将他乘坐的马车射成了筛子。便是插翅也难逃。”

  　　“什么？”

  　　百里云霍地直起身，也顾不得自己还坐在贵妃榻上，直接在榻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皇后：“翼儿，翼儿他是皇子，是朕亲自册封的青王。你们怎么敢射杀他？”

  　　皇后仰着头，面无表情地凝望着百里云。

  　　半晌之后，她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皇后笑得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收敛笑声。

  　　皇后一手搭在桌上，身子半躬着，唇角轻扬，脸上含着一抹冷笑：“瞧瞧，陛下到现在还是这么看重他呢。这么多年，你到底将我，将我们的儿子看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早地册立了席儿为太子，为的就是要让他来替百里翼那个孽种挡刀挡箭，你根本就不想让席儿继承皇位，对吧？”

  　　“是！”

  　　百里云格外坚定：“席儿有你这样的娘，他如何配继承大位？你以为当年你对辰妃做的那些事情朕都不知道吗？还有柳夫人容欣。柳家四世三公，容欣更是出身药王谷。可你居然敢假传圣旨下令斩杀她。你以为这一切朕都不知道吗？”

  　　“那又如何！”事已至此，皇后也全然顾不得，“就算你们都恨毒了我，就算你为了辰妃与我不睦多年，那又如何？如今百里翼死了，他已经去见他那个短命的娘。现在，即将登上皇位的，是我的儿子！是你始终瞧不上眼的百里席！”

  　　皇后仰着头，杏目通红，冷色凝重，纹丝不动地盯着百里云。

  　　二人四目相对，百里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这种颤抖从手部开始，一点点弥漫到全身。

  　　终于，百里云忍无可忍。

  　　他猛地躬下身子，一把掐住皇后的脖子：“毒妇，朕现在就送你去死！”

  　　百里云手中力道加重，死死地扣着皇后的脖子。

  　　皇后被掐得几乎喘不上气，胸口剧烈地欺负，面色涨得通红。

  　　就在此时，百里席带人冲进殿中，一把扯开百里云，扶住皇后：“母后，母后你没事吧？”

  　　百里云跌退两步，发髻散乱，身上的明黄色龙袍也被扯到一边，看上去格外狼狈。

  　　瞧到皇后无碍，百里席才转头冷眼看向百里云：“父皇，青王已死，请父皇下旨令皇儿登基为帝。”

  　　“太子是要逼宫吗？”

  　　“事已至此，父皇若是还想活着离开御书房最好按照儿臣所请。否则，别管儿臣不念及父子情谊。”

  　　百里席凝视着百里云，右手按住腰间剑鞘，左手猛然抽搐利剑。

  　　唰。

  　　寒光闪烁之后，那利剑已然出鞘。

  　　百里云眉角微微挑动，侧眼睨了睨利剑，又抬头看向百里席：“怎么？太子还想要弑君弑父，杀了朕自立为皇吗？”

  　　“父皇为父不仁，就别怪儿臣为子不……”

  　　“皇兄！”

  　　御书房外，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

  　　百里席和皇后听到那声音皆是一愣。

  　　百里席甚至顾不得收剑。

  　　他缓缓别过头，诧异地望向殿外。

  　　却见百里翼自殿外缓步而入，身边还跟着柳如烟。

  　　随后，便听殿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别动，都放下刀。”

  　　叮叮当当，一阵刀剑落在地上的声音。

  　　祁连自外大步而入，对百里翼拱手行礼：“王爷，宫中所有叛军都已经捉拿归案。有一小撮还在逃窜，陈旭已经派人去拿了。”

  　　“做得好。”

  　　百里翼面不改色，大步走进殿内。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看到百里翼，百里云吓得面色惨白，嘴唇青紫，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诧异地盯着百里翼。

  　　“皇兄，你手下人做事实在是太不仔细了。起初我还担心，他们若是检查了马车怎么办。还好祁连了解那个阿郁，知道他一看到事成一定是要急着向你邀功，根本顾不得检查马车。所以，我们的计划才成功了。”

  第83章 换命

  　　原来，在东城外，百里翼和柳如烟刚刚上马车，百里翼便推开马车后边的车厢壁，和柳如烟一同跳下了马车。

  　　如此一来，除了亲自安排此事的祁连之外，就连护送马车进宫的暗卫都不知道，他们护送的其实是一辆空马车。

  　　百里翼和柳如烟则从另外一条暗道快速通过瓮城，早早地进了宫。

  　　也亏得暗卫这些年的精心谋划，宫中也有接应之人。

  　　就在瓮城大战的时候，百里翼和柳如烟却已经换上了宫人的衣服，已然到了御书房外潜伏等待消息。

  　　瓮城大战结束后，待到阿郁和那些禁卫军都撤走，祁连才吩咐暗卫立即进宫，自己则速速出城，迎接紧随百里翼和柳如烟而来的陈旭和两千人马入京。

  　　在皇后与百里席在御书房逼宫之时，百里席安排在宫中的其他人却都已经缴械投降。

  　　如今，宫中再无人听命于百里席。

  　　百里翼粗粗将一切告诉百里席。

  　　百里席身子一软，手中长剑也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他后退两步，双眼再无光芒。

  　　“皇兄。”百里翼缓步上前，在百里席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盯着百里席，“你输了。”

  　　百里席跌坐在地上，冷笑两声，肩膀不住抽动。

  　　半晌，他才缓缓抬眼望向百里翼：“输？未必吧。百里翼，你与柳如烟匆匆回京，你们可曾回柳府看过？”

  　　闻言，百里翼眉角挑动，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他猛地被过头，望向柳如烟。

  　　却见柳如烟也是一脸茫然。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之后，柳如烟将实现落在百里席身上：“你什么意思？”

  　　百里席冷哼两声，阖住眼，却一言不肯再说。

  　　“你到底对柳家做了什么？”

  　　柳如烟极尽奔溃，几步上前，便要往百里席身边冲去。

  　　见状，百里翼一把扶住柳如烟的肩膀，侧眼冷色看向百里席。

  　　他将柳如烟环在怀中，轻轻拍了拍柳如烟的后背，对祁连道：“祁连，去柳府看看。”

  　　“不必了。”

  　　话音才落，却见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人抬起头，一步一步从一众宫女中缓缓走了出来。

  　　却是柳如馨！

  　　柳如烟猛然别过头，错愕地盯着柳如馨，心中一阵不安涌动。

  　　自打柳如馨下毒，误伤百里翼之后，她便一直被关在青王府后院。

  　　之后出了不少事情，柳如烟始终没来得及处置柳如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