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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带领下,兰城的守卫非但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比百里翼在的时候还越发严谨。
看到百里翼与祁连两人两马深夜出现在城墙之下,都不等二人靠近,城头已经点起了不少火把。
一白衣护卫站在正中,对着城门下的两人高声喊:“何人夜闯兰城?”
祁连勒住缰绳:“王爷回来了,开城门。”
门上的护卫并未立即吩咐开门,而是特意着人去请了封语来。
封语在城门上确定了百里翼的身份,才匆匆着人开门。
封语亲自出城迎接百里翼。
百里翼率军被围困在山谷中的这半个多月时间里,北境战事瞬息万变。
京城那些人不知道北境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封语却早已经看出来,百里翼这是用他自己做了诱饵,想要趁机收复北境那些城池。
如今封语对百里翼的态度远远不似在京城的时候。
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能够为了北境的百姓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不顾,这与药王谷悬壶济医,为天下苍生祈福的理念不谋而合。
封语如今看待百里翼更像是在看待一个志同道合的战友。
“马腾将军前两日传了消息,不是说要过几日才能回来嘛?王爷怎么已经回来了?”
不待回答封语的话,百里翼已经沉着面色:“封语,这两日可有如烟的消息?”
“如烟?”封语微微皱眉,“前些时日我给京城去了书信,跟如烟大致说了北境的消息。因为担心书信被人劫了,没有敢在书信中说明你的计划。凝晖药堂回信说柳大人已经醒了,如烟也正在赶回北境的路上。”
百里翼拧着眉头,面色阴沉:“糟了!”
封语不解地打量着百里翼:“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百里席得知如烟在往北境赶回的路上,已经吩咐人去半路劫持了。”
封语的面色也骤然沉了下来:“我马上就让人沿途去迎如烟。”
百里翼垂着眼皮,缓缓摇头,面色阴沉得厉害:“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那……”
“封语,马腾和陈旭在后面,估计再有个一两日就可以到达兰城。你和他们二人汇合之后,务必整顿北境军务,等我回来。”
说着,百里翼已经转身往城门外走去。
“王爷你要去做什么?”祁连拦住百里翼的去路,“您已经不眠不休地跑了两天了。”
百里翼扫视祁连两眼:“你留下来帮他们。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处理。”
百里翼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前走了两步。
见状,祁连更是快步上前,抬手拦住百里翼的去路:“王爷你不能去。且不说您的身子能不能支撑您一路寻找王妃。北境虽然取得大胜,可是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王爷处置。王爷若是这个时候离开北境,可想过消息传到京城,京城那些朝臣们会如何议论王爷?”
百里翼侧眼扫视祁连两眼,垂在身侧的一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眉眼之间满是冷色:“难道你要我明明知道如烟有危险,却佯装不知?”
“我……”祁连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跟在百里翼身边,自然知道对于百里翼而言柳如烟意味着什么。
祁连抬起的手缓缓落了下来,慢慢地低下头,抿着下唇,不敢答话。
百里翼拨开祁连:“留在兰城,帮着马腾和陈旭处理事情。”
眼瞧着百里翼迈腿要走,封语忙道:“王爷,我带着药王谷的人去寻师妹吧。兰城需要王爷。”
百里翼背对着封语,微微侧过脸。
在幽暗的城门内,看不清楚百里翼的面色,只能借助远处跳动的火把洒过来的光芒扫视到百里翼眼中闪烁着冷冽之色:“她是我的王妃,她更需要我。”
言毕,百里翼也不等封语和祁连再说话,已经跃身上了马,打马一路扬长而去。
封语刚想吩咐人去将百里翼拦下,祁连倒是拦住了他。
祁连回过头,眼睁睁地看着百里翼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无奈地长叹一声:“就算是封大夫今日能拦下王爷,王爷也会自己想法子离开兰城的。这一个月,王爷为了能不露出破绽,一直忍耐着没有给王妃送去任何消息,只怕现在王爷早已经将王妃会遇到危险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他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若是他不能再亲自找到王妃,日后会更加难受。”
“如烟会遇到危险,都是因为百里席,和他有什么关系?”封语焦灼地盯着百里翼离开的背影,沉声问道。
祁连长叹一声:“王爷大抵是觉得,若是他早些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王妃,王妃就不会这么着急地赶回北境,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
“这……”封语抬手指着百里翼远去的方向,顿了许久却还是垂下手,跺了跺脚,“这都是哪跟哪啊。”
祁连垂着眼,手里的缰绳捏紧些许,长叹一声:“罢了。封大夫守兰城这么久,可发现了什么?我们回去说吧。马腾将军他们还有不到两日就要回来了,我们要在他们回来之前做好一切迎接大军的准备。”
说着,祁连已经收敛情绪,转身往城内走去。
他面色平静,毫无波澜,似乎方才那个拦着百里翼,焦灼不已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封语站在原地,偏过头,盯着祁连的背影,欲言又止。
祁连向前走了两步,停住脚步,回首看到封语的样子,不由浅笑两声:“封大夫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你真的不担心百里翼吗?他可是一个人走的。”
“王爷做事自有分寸。我只管做他需要我做的事情。”
言毕,祁连头也不回径直入内。
封语垂着眼,低声重复着祁连的话:“自有分寸……”
该是何等的自信,才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第179章 路遇劫匪
从京城前往兰城,若是走大道,一共要经过十五座城池。
按照柳如烟离开京城的时间,现在最起码应该已经走到了一半。
柳如烟离开京城之前,一定和柳镇商量过自己的路线。
柳镇绝对不会允许柳如烟走大道。
毕竟如今北境形势犬牙交错,百里席在暗中虎视眈眈,这些柳镇也能想到。
所以柳如烟应该会穿过一些山路前往北境,尽力不在集市之中露面,以此来降低自己被百里席的人发现的可能。
想通了这一点,百里翼决定顺着北境前往京城最快的一条山路一路摸索。
不管柳如烟现在到了哪里,是否有遇到危险,总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下。
自己一定可以找到她!
接连几日的奔波,让百里翼早已经疲累不已。
他几乎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打马前行。
幽深黑暗的山路上,只有百里翼一人一马在缓缓前行。
黑暗里,四周寂静异常,偶尔传来树叶摩挲的声音,也只是将夜晚衬托得更加幽静而已。
百里翼策马而行,刚刚上了山坡,一路扬尘前行,突然,马儿嘶鸣一声,猛地停住脚步。
百里翼受到惯性影响,身子向前一探出,还好加重力道,一把勒住了缰绳,才不至于摔下马背。
待到马儿从惊慌中镇定下来,百里翼才发现,原来是道路正中躺着一个人。
那人衣衫褴褛,在这等寒冷的天气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自从北境开战以来,到处都是流民,这样的情况也算得上是见怪不怪了。
百里翼长叹一声,翻身下马往那人身边靠近。
他蹲在那人身侧,轻轻推了推那人的肩膀,低声道:“这位兄台,你还好吗?”
那人被冻得有些意志不清,双手环绕在身前,打着寒颤,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不住地高声道:“求求好汉救救我吧,赏口饭吃。”
战争对于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也是不幸的。
百里翼长叹一声,从自己长袍的内侧掏出自己的钱袋。
他刚想将钱袋递给那人,却听身后一阵劲风传来。
百里翼暗道一声不好,猛地躬下身子,瞬间躲开了背后之人飞速而来的剑锋。
可下一秒,他的喉咙却被原本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用匕首抵住。
百里翼猛地望向那人。
却见那人眼中闪烁着寒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百里翼,似乎在看待自己的猎物一般。
很快,百里翼的身后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嘛。”
躺在百里翼面前的人唇角微微扬动,面色淡然地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向上送出几分,死死地抵在百里翼的喉结上。
他微微扬动下巴,对百里翼做了个起身的姿势。
百里翼面不改色,缓缓抬起双手,慢慢地站起身。
他在那人的示意之下缓缓别过身子,一眼便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居然是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
少女偏着脑袋,手里拎着的长剑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寒光。
她嘟着粉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百里翼看了一圈,才将视线落在百里翼身后的男人身上:“兄长,这人可是我先盯上的。”
百里翼身后的男人嗤笑两声,手里的匕首并未松动半分:“可是他现在在我的匕首之下,只能算是被我抓住的。”
少女跺着脚:“兄长,你耍赖。”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全然只是将百里翼当做一只猎物一般,根本就没有给百里翼说话的机会。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冲上前,在百里翼面前站定。
她扫视了百里翼一眼,侧过身子,娇嗔地望着百里翼身后的男人:“你就不要跟我抢了。自打他离开兰城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上他了。”
听到这话,百里翼的心中不由一沉。
自己离开兰城的时候居然就被他们盯上了?
难道说他们也是百里席的人?
想到这里,百里翼的余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一圈,才缓缓问道:“两位配合默契,敢问百里席是花了多少银子才将你们招入麾下的?”
少女和男人对视一眼,二人都露出了几分不解之色。
那男人倒还算是镇定,一言不发,只是将匕首又往百里翼的喉咙上逼近几分。
少女却俏皮地探出脑袋,双手背在身后,满是兴趣地打量着百里翼:“什么银子?看来你也知道我们兄妹二人想要什么了。你那么晚入兰城,兰城的守将都给你开了门,可见你身份特殊,一定非富即贵。怎么样?五十两,买你一条命。”
百里翼挑着眉角,错愕地打量着少女,一时之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瞧到他惊愕地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少女有些不乐意了:“喂!只是五十两而已,像你们这样的达官显贵,五十两还算是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