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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是嫡女，女儿平日只有听姐姐的吩咐，若是不听，等待女儿的轻则辱骂，重则就如昨日一般的惩罚。女儿也是被逼的。”

  　　白湘灵的声音落下，对面便传来了一声冷笑：“二小姐可是被人绑着手？”

  　　白湘灵呆呆看着温玉，摇头：“没有。”

  　　“可有被下了蛊？”温玉又问。

  　　白湘灵又摇头，脸色却霎时间变的惨白。

  　　“可有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面？”温玉再次发问。

  　　“没……没有。”白湘灵此刻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堂厅内恢复了平静，温玉的声音缓缓响起：“既无人拿你性命逼迫你，又无人用蛊毒控制你，你怎可说是被逼无奈？三小姐亦是相府小姐，可曾帮大小姐欺辱你？不曾吧！她的处境比之你，想必要惨上百倍，可她选择独自忍下，不曾波及旁人，三小姐的心性，本世子佩服！”

  　　慕容修把手上的杯子重重的搁在桌子上，起身走向白湘灵，又看了眼白妙芙，叹了口气：“传言不信也罢。”

  　　“来人，把大小姐二小姐带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二小姐不准踏出院子一步，大小姐今日便搬去别院，教养在老夫人身旁。若敢不从，家法处置！”白敬暴怒的声音，回荡在前厅，无人敢在多说一句。

  　　阮姨娘见还未握在手上的掌家之宝已是有些悬了，连站都站不稳了，身子虚浮着身旁的丫鬟，面带倦色：“相爷，妾身身子有些不适，恐惊扰了四皇子和世子，想先回去歇息下。”

  　　“身子既不不适，想必也不宜操劳，后院的事情交给林姨娘吧，你回去歇着吧，身子没养好之前就别出来了。”白敬看也不看她。如此轻易的就把掌家之权给了林姨娘。

  　　阮姨娘腿一软，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前厅。

  　　老夫人见掌家之权给了个无子的姨娘，倒也没有干涉，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相府可是过的拮据？”慕容修在一旁看戏一直未开口说话。

  　　白敬此刻的脸色已是黑的不能再黑了。今日慕容修三番两次的掺杂相府的家事，如今又拿相府说笑，他的面子还往哪里放。

  　　“本相素来清廉，但相府的一应用度还是不缺的。”白敬冷冷看了他一眼。

  　　“是吗？”慕容修支着下巴看了眼白芷：“那方才本皇子走错了路，凑巧去了相府西边的一个院子，听闻小厮说那是三小姐的住所。”

  　　白芷听到四皇子的话，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这人当真是热心肠还是别有所图？怎么会对她如此的热心。

  　　白敬知道西厢院，那是白芷的娘吴氏以前的居所。后来吴氏去了以后，白芷便一直住在那里，曾经那里也是除了东厢院最为热闹的院落。想起往事，白敬的脸上多了一抹说不出的愁绪。

  　　“那是芷儿已故去的娘曾住的院落，芷儿一直住在那里，四皇子可有疑惑？”

  　　“原来是这样。”慕容修一脸恍然，又说道：“若非你解释，我真以为那院落是荒废了许久的，眼瞧着院子杂草丛生，连那屋顶的瓦片都滑落了下来，相府三小姐就住这样子的院子，说出去莫不要人笑话。本皇子还想着相爷若是拮据，就去禀明了父皇给你增些俸禄。”

  　　“芷儿，可是真的？”白敬问道。他这些年，对三女儿的确是疏忽了，一来西厢院较为偏僻，二来，白芷也不曾像白妙芙那般待他亲切，久而久之就遗忘了她。

  　　“陋室可遮风挡雨便可，女儿不敢肖想太多。”白芷面无表情的答。

  　　她心中正想着的四皇子到底是为何对她如此尽心，就连住的屋子破败，也要说出来。今日这一闹，不仅是救了她的命，连现在的困境也给解决了。可她却觉得此事藏着阴谋，不敢轻易相信四皇子。

  第37章 不醉不归

  　　“胡闹！”白敬面露不悦：“你是我相府的小姐，出了门就是顶着相府的颜面。西厢院年久失修，破败了，你且搬出来吧。我今日便让人给你修整出一个院子来。”

  　　“爹爹，女儿住在那里习惯了，况且那里是娘唯一留给女儿的回忆了，还望爹爹不要让女儿搬离。”白芷丝毫不犹豫直接跪了下来，慕容修站在旁边都替她觉得疼。

  　　见她一脸的坚毅，双目繁星点点，一抹朱唇紧抿着。不由得好奇，方才她火烧听雪堂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

  　　白敬看着她，欲发怒，见那张艳丽的容颜，胸口堵着的气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罢了，你若是愿意住，就且住着吧，我命人去把院子修整一番。”

  　　“多谢爹爹。”白芷微微福身，并未露出别的表情。

  　　“今日的事情也了了，那本官就先告退了。”赵大人知晓今日他在这里不过就是走个场子，必要的时候吓一吓管家罢了，只是他倒是好奇四皇子何时和三小姐如此的熟悉了。几次三番为了三小姐险些和相爷争执起来。

  　　“赵大人慢走。”相爷起身送了两步。

  　　温玉也随着站了起来：“相爷府中事多，温玉便不叨扰了。”

  　　慕容修一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才看戏不是看的挺认真的，这个时候说打扰了。这个黑心的，真该打。

  　　“本皇子也想起来花楼的牡丹还等着，先走一步了。”

  　　白芷看着四皇子的性子当真是说一出是一出，身为皇子丝毫不顾及皇室颜面，如此胆大妄为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三小姐今日经了大难，又一日未曾进食，相爷还是找大夫来为三小姐瞧一瞧吧。”温玉走到白芷的身侧，对相爷提醒道。

  　　慕容修见温玉对白芷如此关心，去而复返，走到白芷的面前，皱眉看着她，半晌才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本皇子母妃那里有父皇赐的舒痕胶，明日便命人给你送来。”

  　　“多谢四皇子殿下，芷儿自知不配用御赐之物，还望四皇子莫要拿我说笑了。”

  　　“本皇子说你配你就配，”慕容修说着，恶狠狠的看向堂厅坐着的几人，忽然贴近白芷，笑道：“还是说，您在提醒本皇子把你娶进府中做皇子妃，皇子妃的身份该是配的吧。”

  　　“芷儿不敢！”白芷低着头，声音微沉，面上带着恼意。方才还在夸赞四皇子是个好人，如今就开始拿她说笑了。

  　　“敢拒绝皇子妃之位的，你还是第一个，还有什么不敢的？”慕容修忽然逼近白芷，微眯着眸子想要看她到底怕不怕。

  　　“四皇子，莫要吓坏了小女。”白敬这时忽然开口：“既然四皇子慷慨，芷儿便应下吧，舒痕胶是西域产物，每年也只上供一瓶，此等恩赐，还不谢过四皇子殿下。”

  　　白芷不由得皱眉，白敬莫不是又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她可不想欠慕容修的人情，尤其是西域上供的，一年只一瓶，这人情，她要还到什么时候。

  　　白芷还未道谢，四皇子便大咧咧摆摆手：“温玉，还站着做什么？你我十年未见，今日定要去花楼不醉不休！那牡丹姑娘是一等一的美人，若是错过了，可要遗憾终生。”

  　　温玉眉心跳动了一下，知道今日是躲不掉了，只好的含笑开口：“也好。”

  　　白芷见他们两个人凑到了一起，一黑一白，一个豪放不羁，一个风姿绰绰，若是一同出了府，怕是京城的小姐都要把持不住了。

  　　白敬一直看着白芷，才恍惚一眨眼时间竟过的这么快。他心中也添满了更多的自责，若非是他对后院的事情疏于看管，岂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

  　　“三丫头。”

  　　听到白敬叫她，白芷缓缓抬头，艳丽的容颜让人呼吸一窒。

  　　“以前是爹爹的不是，疏忽了你。”

  　　“女儿不怪爹爹。”白芷的温顺让白敬更加的自责，又看向白芷身上穿着的衣裳，皱了皱眉：“林姨娘，从今以后就是您掌家了，你去命人去给三丫头买些京城小姐喜爱的衣裳来。务必不要委屈了芷儿。”

  　　“是。”林姨娘脸上带着笑，微微福身。

  　　白芷自知她身份低微，白敬忽然对她如此的好，怕是还有其他的意思。

  　　“芷儿，你与温玉世子和四皇子可是旧相识？”

  　　果然不出她所料，白敬还是没能忍住。

  　　“女儿也是今日才知他们的身份。女儿这十几年来，未曾出府，不曾见过他们。”白芷的话不假，她的确是今天才认识的。尤其是温玉，第一次在听雪堂初见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他就是众人口中的病秧子世子。怕是连白妙芙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病秧子世子拿下今年的状元，若是知道的话，怕是舍不得推辞了婚约的。

  　　“四皇子是当今的圣上最宠爱的妃子德妃所生，日后便可与他多接触些，对你没有害处。”白敬止口不提温玉，倒是让白芷有些惊讶。

  　　老夫人坐在一侧，不由得瞪了一眼白芷。只是一面之缘便引的四皇子和世子合力相救，想必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

  　　林忆秋却在为温玉伤神。平日只听闻温玉世子身子不好，整日以药养着，如今见了后，才知传言不可信。世子不仅康健，还拿下了科举状元，尤是气质高雅，哪怕是在四皇子身侧，也毫不逊色。

  　　“敬儿，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白敬见老夫人面露疲惫之色，忙起身去相送。

  　　待人走了后，林姨娘也看向白芷，虽有许多话要说，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等着。

  　　白敬送了老夫人去而复返，又嘱咐了白芷几句便去了书房。

  　　只因为这件事，折腾了一天了。林姨娘如今也有些累了，看着白芷，开口道：“三小姐的院子实在无法住人，今日我便吩咐人去整修，只是这些日子，三小姐还要在我院中多住上些时日了。”

  　　“无妨。”白芷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走吧，碧儿那丫头估计还在记挂着你。”听了林姨娘的话，白芷想起碧儿今日红着眼眶从听雪堂跑开，叹了口气，那丫头倒是个好心的。

  　　“姨娘，我娘亲当初在府中可受宠爱？”就在林姨娘转身的瞬间，白芷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

  第38章 当年的恩怨

  　　“你想知道什么，先随我回去再问吧。”林姨娘看了一眼身侧的人。

  　　白芷不再多言，一行人去了倚梅园。一路上，遇到的丫鬟婆子，对林姨娘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她拿到了掌家之权，后院的人最会见风使舵。如今是看着林姨娘怕是要取代了夫人，才会如此。

  　　林姨娘看着白芷沉思的表情，笑道：“以往，她们见了我可不会如此的尽心。”

  　　“姨娘即便无心掌家，爹爹如今也是把这权利给了你，莫要让爹爹失望了。”白芷淡淡看了她一眼，随着她走到了屋内。

  　　康玉溪倒台，阮姨娘就没了一个对手，阮姨娘是有几分姿色在的，但是胆小怕事，胸无点墨，对相爷也不过是个侍妾罢了。林姨娘却不然，她处处透着精心，尤其是今日出现在堂厅，相爷已经是看到了她，知道林姨娘膝下无子，若是贸然把掌家之权给了她，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康玉溪恐怕都会百般阻拦，倒不如先拉个垫背的出来。

  　　白芷一想到如此，不由得感慨，相府人人皆有算盘，家不成家，哪里还有半分人世间的温情在。

  　　”坐吧。“林姨娘进去，便有丫鬟马上端了茶水上来。

  　　白芷是第一次来这里，看了眼屋子。映入眼帘的是月白色的帐幔，四周充斥着似有若无的美人香。屋子如暖阁一般，看样子，这些年来，林姨娘即便是不受宠，在府中的日子过得也是惬意。

  　　“当年我和你娘是前后挨着入府的。你娘性子软，鲜少与人交恶。”

  　　“那康玉溪为何不愿放过她？”白芷闻言皱眉。她能想到的便是相爷宠妾灭妻，惹了康玉溪不快，才会狠心除掉她娘亲。

  　　林姨娘轻叹：“相爷最是宠爱她，西厢院那时还是府上最热闹的地方，不过你娘与我们也算和气。怪就怪在那年，康玉溪和你娘一同有孕。”

  　　白芷面上带着疑惑，她和白妙芙相差两岁，难道娘亲在她之前还有一子。

  　　“府中多子，这原本是桩喜事，可不曾想，没过多久，喜事就变成了丧事了。”林姨娘想起那日，不禁胆寒，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动手，当真是心狠手辣。

  　　“康玉溪的孩子没了？”白芷隐隐猜出了什么。

  　　林姨娘点头：“那日是家宴，原本我们侍妾是不能和夫人同桌的。那日，康玉溪不知为何，把我们都叫了去了。不仅如此，当日便以有孕不宜操劳为由，把掌家权给了我。”

  　　白芷隐隐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康玉溪那么恨她们，能容忍她们在府中呆着，已是难得了，又怎么可能会把象征着位份的权利交给一个姨娘。

  　　“我原本是推辞了，谁知相爷也开口命我接下。起先我只觉得事有蹊跷，但家宴结束，也并未发生任何事情。就在当日夜里，东厢院突然热闹起来，康玉溪见血了。”林姨娘看了一眼白芷，又说道：“毕竟是嫡子，在相爷的心中分量还是很重的，夜里便去请了御医过来，可御医来时已经晚了，孩子没了，是死于中毒。相爷大怒，全府搜查也要找到那下毒之人。”

  　　“该不会那下毒之人是我娘院子里吧？”白芷微眯着双眼，康玉溪好手段。

  　　林姨娘点头：“原先府中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凶手，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你娘的陪嫁丫鬟突然自尽了，那包毒药也在她的房里找到。”

  　　白芷一惊，人已死，又有物证，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洗清冤屈了、

  　　“相爷知晓此事大怒，把你娘软禁在院中。康玉溪也得知是你娘的人下毒，便命人把那陪嫁丫鬟的尸身拉到你娘面前鞭尸，你娘本就悲痛欲绝，又被吓着了，没过几日就小产了。”

  　　白芷只知道康玉溪心狠手辣，却不曾想这么恶毒，当年的事情甚至都没有调查就这么被了结了，如此惨绝人寰的场面，让她娘亲眼看着，比杀了她还要痛吧。

  　　“我知晓你娘的个性，她是万万不会做出此事的，可人证物证具在，相爷也不再继续调查，安抚了康玉溪又把掌家之权还给了她。自那一日后，你娘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后来侥幸有孕但是你娘身子不好，相爷也对她不管不顾了。自康玉溪的孩子没了以后，她便日日折磨我们，哪怕她后来有了大小姐，对我们的恨意也只增不减，我的孩子也是当年没了的。直到后来你出世，你娘死于血崩，她才收了手。”

  　　白芷暗暗握紧了双拳，林姨娘当年未曾参与都被波及，没有了孩子，那她娘亲被冤枉是下毒之人，康玉溪岂会轻易放过她。可想而知，当年她是拼了性命也要保下孩子了。一死一生，了结了这场恩怨。

  　　“如今你既知晓了此事了，我便劝你一句，康玉溪是侯府嫡女，今日的事情哪怕是板上钉钉，相爷也绝不敢委屈了她。如今你我已经得罪她了，我左右不过这一条命，没什么牵挂，倒是你总该为日后打算的。”林姨娘话落，又叹了一声，伸手端起茶杯，细细品着。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白芷看着林姨娘一字一句道：“你我都懂的道理，康玉溪怎么会不懂？不然她今日必然会把侯爷叫来。她不敢叫，便是知晓相爷不再顾及侯爷，这一点，威胁不到我。”

  　　“你可想清楚了？”林姨娘试探的问道。

  　　白芷轻笑：“掌家的权利已经在你手上了，你我都没有退路，若不蹚出一条路来，等着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杀子之仇，杀母之恨，这一条条一桩桩，哪一件事污蔑了她？恐怕我娘当年并未下毒，那丫鬟也是被逼的。我倒真是小看了康玉溪，拿自己孩子的命去赌。”

  　　白芷缓缓看向林姨娘，眼底蒙上一层寒冰：“我娘留下的人，即便是疯了的，能不能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