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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这么怂可不是她性格。
她忽然干笑一声,打破这沉静到“厨房在做烧鸡吗?好香,我去看看。”也不等寅肃开口,自动开了门就往厨房去。
她的鼻子奇灵,王大娘果然在做烧鸡,刚完成,正准备去叫他们吃饭。
“矣?二喜呢?”“出去了。”莱前双眼盯着那油滋滋的鸡腿,饿了。
“黄爷,吃饭了。”王大娘朝莱前身后的寅肃喊道。
寅肃点点头,坐到了餐桌上,而莱前,根本不用招呼,自动自发的也坐了上去,毫不客气的开吃。
王大娘厨艺如何根本无需多说,单看莱前狼吞虎咽的吃,就知是人间美味。
王大娘看着高兴,这是对她莫大的认同。
而寅肃的关注点却被莱前的一双手给吸引过去。
在赌场时,他就发现,她的双手都带着手套,十只手指都只露出一截。
初看以为是服装造型,但这两次近距离看,却又不像是为了好看而戴的,反而像是为了遮掩住什么东西。
莱前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手看,立即收回了手,对他说“这是普通手套,今天在赌场,我可没使老千啊。”以为他是怀疑她今日赌场作弊,所以急忙解释道。
她是不会告诉别人,她有一门独门绝技,那就是听【创建和谐家园】的声音,能判断大小,这门独门绝技可是她在赌场日积月累锻炼出来的。
所以心情好时,她就去赌场输点小钱给那些兄弟们,心情要不好,就去赢一把大钱。
而那些跟她混熟的兄弟也知道,她输赢全凭心情,但如果有哪个冤大头误入赌场,绝对会被她往死了赢,所以兄弟们看到这情况,都会一股脑跟着她押注,屡试不爽。
她护着手套盯着寅肃看,双目澄净,脸上皮肤干净不染一丝尘埃,倒十足像个女孩子。
但寅肃是看不出来的,他常年在宫中,妃嫔,宫女们都是妆容精致出现在他的面前,没有谁敢素面朝天给他看。
反而是那些太监们,长相清秀。
所以在他眼中,这莱前不过是跟那些太监们一样,有些娘而已,到从未怀疑过。
寅肃摇摇头,表示并未怀疑她。
但是却依然看着她的双手,那露出的十指,修长而白皙,倒是像…六兮的手。
他曾替她涂过指甲,豆蔻丹红十分妖艳,衬得她的十指更加白皙而柔腻,如今…以为早已忘记的事,却连细节都这般清晰。
清晰的让他的心瞬间像是被五指抓着撕扯般的疼痛,逃了这么久,逃了这么远,终究是逃不过的。
“黄…黄爷?”莱前见他脸色忽变,像是要窒息过去,急忙伸手推了推他。
寅肃这才回神看着眼前的莱前。
很奇怪的是,这些年,他刻意的遗忘,刻意的不接触任何有关六兮的消息,确实很成功,每日在喧哗热闹之中,他已越来越少想起六兮,就在他以为他真的忘记了之后,这次出行,这次遇到这个叫莱前的,却总在不经意之中触碰了那隐藏起来的记忆。
于二喜进来时,便看到皇上脸色不好,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问道“黄爷,您身体不舒服吗?我去叫大夫”“不用。
送他回去。”寅肃独自离开,不让于二喜跟着。
在月色之下独自走着,竟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心中痛的难以自持,很多不敢想起的事,却在今夜,在远离皇宫,远离珽 府的地方呼啸而来。
珽 府那把他亲自点燃的火光,在他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他不敢往深了想,六兮对他抱着多大的恨,以致在大火.焚.身时,竟未曾叫过一句,在生死之际,是如何狠得下心不肯喊一句让他知道她在里面?这么多年,他不敢想。
甚至,他希望,哪怕永生永世再不能见,只要她回到她所说的那个世界,过着极乐的日子便好。
腾越楼来接莱前的人已经到了,莱前上了马车,放下帘子的那一刻,忽见那抹影子,像是融入月色里,鬼使神差的她朝那影子喊道“喂,我走了,后会有期。”万千的思绪,被这突兀的一声招呼打算,寅肃回神朝她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莱前得了银票,回去自己只留了两张,余下的又很仗义的全分给了底下那些兄弟们。
但是连着好几日,她都在唉声叹气。
那黄爷自从那日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那赌坊,她倒不是惦记那个人,也不是惦记那人的银子,而是,惦记那王大娘的烧鸡….想起来就流口水,要知道腾越楼的厨娘,厨艺已是远近闻名,但与黄府里,那王大娘的手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她从不曾吃过那么好吃的烧鸡。
那两人不再来赌坊,她也没有理由直接上人家家里去讨吃的吧?哎,真是,那天该给自己留条路,以便日后再去蹭吃蹭喝的。
此时,她正趴在红舞的房内,幽怨的想着。
“莱前,想什么呢?口水流了一地。”红舞打趣她。
“饿了。”“我叫厨子给你弄点吃的来。”红舞倒是很体贴。
“算了,还是想想过几日的花魁大赛如何的冠吧。”这比赛可是压着她毕生积蓄哪,她打算赢了这大赛,凑足银两之后,要干一件“惊动动地”的大事,所以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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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前没有回答,她已从老妈妈那打听到,这两日刚进来一新人,长的倾国倾城,即便不用任何才艺,也能迷倒众生。
听的她心里有些发虚,但也不能临阵倒戈,做人嘛,还是要有点义气的,这红舞在红楼这些年,人气已有下滑的趋势,这会儿又来了新人,要是她也舍她而去,那红舞之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所以她颇仗义拍怕红舞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你虽没有人家美,但你有群众基础啊。”红舞翻白眼。
“再说了,虽然对于男人来说,旧不如新,但也有人就念旧不是?”红舞一头黑线,她不劝还好,这一安慰,红舞顿时觉得靠吃青春饭不靠谱,这一行向来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想到这,心中悲戚,哭的不能自己。
“哎呀,你怎么说哭就哭了呢?就算全天下抛弃你,你这不是还有我吗?”好歹算是她红楼里的小相好,她还是很仗义的。
“那你娶我。”红舞抽泣着看她,那双眼睛雾蒙蒙的,真是我见犹怜,莱前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她不是不想娶,可惜她是女儿生不是?见她犹豫的模样,红舞推了她一把“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莱前急忙应和着“对,男人就是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的话要是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她与红舞同仇敌忾也骂的起劲,完全忘了自己此时是男儿身。
红舞以为她是为了哄她,所以破涕为笑,噗嗤笑了一声。
“好了,不生气了,不管有没有新人来,你都是当之无愧的花魁,有我在,你放心。”莱前又安慰了几句。
看来要求她爹,暗箱操作一番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需要先去探探那新来的绿舞,到底是有多倾城,让老妈妈如此夸她。
老妈妈说的话,虚虚实实,一般只听三成就好。
这次不管她弄来的是绿舞还是蓝舞的,想必都是一个幌子,吓唬吓唬她,叫她别赌太大。
哼,她偏不信。
第149章
莱前去见了那绿舞之后,着实消沉了几天,确实如老妈妈所说,美啊,美的惊为天人,不染世俗一点尘埃。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所以她动用自己在腾越楼里混出来的关系,对绿舞进行了一番调查,她原是京中大官家的丫鬟,因与那大官好上,所以被大老婆设计陷害赶出家门,卖给了红楼的老妈妈,被带到这红楼。
要说那大官也是一痴情汉,见自己喜欢的丫鬟沦落到红楼,碍于家中母老虎的【创建和谐家园】,他又不敢私自替她赎身,只好私下找了老妈妈恩威并重的吩咐到,必须让这绿舞得个花魁,以后在这红楼里,才能安身立命,只卖艺不卖.身。
这红楼还是第一次有官员来访,还是大官,老妈妈吓得,当然是满口答应了。
莱前知道后,气的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她爹是明确表态不会给她暗箱操作了,况且现在的形势,谁也不想得罪那大官啊。
唉,得知这个内幕的莱前第N次叹息,她白花花的银子哪就要打水漂了?如果现在倒戈,把赌注都压在那绿舞身上,才是万无一失。
但,她已答应要让红舞今年夺得花魁,岂能背信弃义?唉,又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去红舞那一起想想法子。
这才刚走进那红楼,便觉得今天的红楼安静的出奇,门口没有迎客的姑娘,里面亦是没有一点声音,她左右看了一眼,才发现,今天好似不营业,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正纳闷时,却见似有官府的官员与衙役在走动。
难道是那大官包场来见的绿舞姑娘?这么大排场?不应该啊,腾越楼的规矩是不给包场的,难道她爹晚年节操也不保了?屈服于这官员的【创建和谐家园】?她正胡思乱想,忽见平日红舞身边的丫鬟小翠朝她看了过来,见到她之后,双眼忽然一瞪,喊道“就是他,就是那莱前杀了红舞姑娘。”什么???红舞死了?被她杀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几个衙役气势汹汹朝她过来,大有要拘捕她的意思。
小翠还扯着嗓子说到“昨晚他一直在红舞的房内,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红舞姑娘房间的。”妈呀,这不是血口喷人吗?莱前本想上前理论一番,但见那些衙役来势凶猛,再想到自己的女儿生,要是被抓住了,自己的身份岂不是要被拆穿?当务之急,她脚底生风,转身跑了。
她虽不能走远路,但却是短跑的小能手。
后面衙役,还有几个红楼的姑娘都在后面追着“站住。”“你给我站住。”衙役边喊边追。
你们当我傻子啊,我站那给你们抓?这红楼,没人比她更熟,她朝红楼后面,北边的门跑去。
这门是留给平日送菜,送柴的伙夫们用的,一出去,外面就是一条宽敞的街道,谁也别想抓住她。
一溜烟的功夫,她已甩开他们跑到外面的街道。
街道平日走动的人少,这会儿一看,空空荡荡的,也不利藏身,说巧不巧,前面正好有一辆马车经过,她二话没说,哧溜一下,竟巧妙的爬上马车,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先让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
于二喜正驾着马车,准备回黄府,外面街道闹哄哄的,马车通过动静太大,所以这才选了这条偏僻的小道。
车才走了一半,忽见一团不明物体朝马车内钻入,吓得他立即勒住了马,回头朝马车内喊了一声“黄爷?”“走吧,没事。”于二喜纳闷,那不明物体,分明是朝马车内滚进去了,怎么皇上没看到吗?还是他自己眼花?摇摇头,继续驾着马往府走。
莱前这才发现,她逃出来,上的马车,正是那日赌场的黄爷,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她抬着脸,笑的灿烂“黄爷,好巧,好巧啊。”丝毫没有注意到马车内,那人的脸色。
寅肃本是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这几日出宫,除了前两天还清闲一些以外,余下的时候都在微服私访,投入市井之中,体察民情,了解民生。
后又马不停蹄的对朝中风评不好的官员进行暗中调访。
这几年,他虽把手中事务交由旗下的各大官员处理,明面上是全部放手,但实则,对被他重用的官员,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本是积累的一天,在回府的路上,忽见一人直接闯进他的马车内,整个人如同八角鱼趴在他的身上,他本能的伸手推开,却在那一刹那,有股幽香传入他的鼻尖,让他失神。
这幽香不是熏香之类的人工香料,而是一种体香,是六兮的香味,根植在他的脑海之中。
心中颤抖,再看怀里的人,却是那莱前,第三次了,他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而且还是一个男人的身上,感觉到六兮的样子。
莱前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此时的姿势是多么的古怪,甚至没有察觉到被她搂着人,身体是如何的僵硬,她一副心思全在躲避外面追捕她的衙役那,还好,还好,眼见马车把他们抛的远远的,她这才松了口气。
寅肃已从那莫名其妙的情绪之中清醒过来,觉得怀里这个男人身体怎么比女人还要柔软,有些嫌恶的推开了她,保持一定距离。
莱前拍拍他的肩膀“谢啦。
还好遇到你们,否则我莱前今日就要冤死在那红楼了。”里面的谈话,外面驾车的于二喜早已听见,这会儿听她提到冤死在红楼,他不禁翻了白眼,在车外问“你还去红楼寻欢?”看来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下啊。
寅肃本就有些累,再加上刚才那一瞬间的恍惚,心中倍觉疲乏。
再听她如是说,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这样一个人,怎会让他三番五次联想到六兮?他也配?“下…。”他怒斥一声,本想让莱前下车。
但“去”字还未说出口,却见莱前此时眼眶发红,正垂着泪,要出口的字,却发不出音。
莱前此时倒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伤心“你说,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说死就死了呢?”她刚才只尚着逃命,没想太多,现在安全下来,才意识到红舞死了,好歹她们认识多年,没基情也有友情不是?怎么突然就死了?她的身体好的狠,绝对不是病死。
但就是被人谋害了?为何要谋害她?而且看她身边丫头小翠的表情,一口咬定是她杀的。
奶奶的,想让她背黑锅?门都没有。
这一路,她的表情是阴晴不定,从最初上车讨好寅肃的狗腿模样,到后面悲悲戚戚的哭泣,再到现在咬牙切齿的模样,真像是一个调色盘,千变万化。
寅肃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可以转换的这么快,倒是想看看他后面还会有什么表情。
莱前自尚想的出神,把这几天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与往常没有任何变化,除了花魁大赛马上开始以外,唯一的不同就是新来了一个绿舞。
难道跟她有关系?任她怎么想,也没想出其中的关系,顿时有些泄气,愁苦着脸,呆呆盯着寅肃看。
寅肃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任何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么盯着看,心里都会不自在吧,哪怕这人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我这几日,日思夜想一件事,想的吃不下,睡不着…”就在寅肃以为他要开口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时,忽听莱前说道“王大娘做的烧鸡真好吃。”她现在之所以思绪混乱,都是饿的,只要她吃饱了,任何疑难杂症也难不倒她莱前。
寅肃听后,只觉得脑仁突突的跳着,有些生疼。
他严肃惯了,这么多年,身边的人更是对他毕恭毕敬,循规蹈矩的说话办事,这不其然遇上这样一个章法全无的人,他只有无可奈何。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