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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浅被他捏痛，干脆就伏在他的肩头。她抱着他，软软地撒娇：“你难道没吃过我爸做的饭？可能这就是遗传吧，我天生就有厨神的基因……”
霍砚低笑，顺势抱着她。两人黏在一起，一时谁也没有先松手。主卧的门被打开。林母才走到客厅，看到眼前的一幕，忙移开视线：“一大清早的……”
听到动静，林浅浅忙从霍砚身上起开：“妈，你怎么才起，爸呢？”
她站得直直的，乖巧得很，食指下意识触了触鼻尖。霍砚听着她像是被抓包的语气，觉得好笑。两人都已经结过一次婚，她还像个被家长逮到早恋的孩子一样，昨晚也不知道是谁喝多了回房的时候非要他抱着，稍微松开一点就苦兮兮地说她要掉下去了。林浅浅倒不是觉得被抓包，就是猝不及防被林母看到她跟霍砚在亲热，有点不好意思。她看林母恢复了正常脸色，这才笑嘻嘻地凑上前：“妈，你都起来了，爸爸肯定也起来了吧？”
林父是大学教授，每天都保持着一个良好的作息，林母是美术老师，时间宽松很多，从小到大，早餐基本都是林父负责。林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爸今天没时间给你做早餐，昨晚……我们没睡好，他今早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应该是有什么事。”
“这么一大早，能有什么事啊？”
林母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你爸会处理好的。”
“好吧……那我去做早餐，妈你吃不吃面？”
林母摆了摆手：“你陪小霍坐一会吧，早餐我来做，厨房你也没进过几次……”
林浅浅：“你也没进过几次啊！”
林母已经进了厨房。林浅浅这才回到沙发上，跟霍砚说：“我妈厨艺有点朴素，你待会不要太诚实，她要是问你味道怎么样，你稍微美化一下。”
林母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家里孩子多，每天都要干很多农活，人还没灶台高的时候就学着做饭了……就是味道不怎么样。可能是林父这些年把她照顾得太好，林母开始对自己没有个清醒的认知了。林浅浅还记得林母偶尔下厨，林父都会提前给她打招呼，让她配合一点。演技就这么磨练出来了。霍砚应了一声，只是他的重点并不在这件事情上。他拉着林浅浅，让她靠过来：“……家里隔音不好？”
林浅浅又打了个哈欠，“没有啊，挺好的吧。”
霍砚低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揉着她的耳后：“你确定？”
林浅浅有些饿了，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之后还不忘记霍砚，拿着杯子凑到他唇边：“啊——”
霍砚：“……”
他喝了一口，将杯子放了回去，“伯父伯母感情很好……你以前住在家里，没听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林浅浅一头雾水：“没有啊。”
“晚上呢？”
“……晚上我一般都睡着了啊。”
霍砚看着她的眼睛，她眼底一片澄澈，一眼就能将她的情绪看个彻底。他忽而低笑一声，摇摇头，将她揽进怀里，一点点梳理着她额边的碎发：“看来你睡眠质量真的很好……”
他在她耳边亲了亲：“值得表扬。”
林浅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看着霍砚缓缓变化的眸色，里面翻涌着熟悉的情愫，她顿了顿，想到昨晚的情形……
然后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陡然变红——
“昨、昨晚……”
霍砚看她终于明白了，低低地笑了一声，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宠意，薄唇缓缓下移，又亲了亲她的嘴角：“……你声音有点大，他们可能听到了。”
林浅浅脸红了个透，猛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霍砚却没有半点局促，林浅浅反而能感受到他胸腔微微的震鸣，和头顶传来的低哑笑意。她忍不住拧他，“你好像很开心？”
霍砚手往下滑，将她往上抱了抱，又捏了下她的脸。他不说话，眼底沁了一层蜜。……
林父似乎遇到了棘手的事情，直到中午都还没回来。林母不想看这两人恩恩爱爱，待在书房画画。眼看快到中午，林浅浅看了眼时间，靠在霍砚肩膀上，叹息道：“我爸还没回来，中午又得吃我妈做的饭了……”
话音刚落，林母突然从书房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没挂断的手机：
“浅浅，准备出门！”
她看向霍砚，顿了顿，说：“小霍，你爷爷……出了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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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番外7
林浅浅原本想说, 霍劲出了意外，关霍砚什么事？
他之前那么对待霍砚，动辄打骂侮辱, 可见从小到大没少欺负霍砚, 最后还想假造病情，欺骗霍砚说他的眼睛永远好不了了, 骗他以后就是个废人，骗他从此就是所有人的负担和累赘，将他的自尊击得粉碎，只为了得到一个脆弱好掌控的霍砚！
这样一个人, 难道还想霍砚关心在意他？
但是看到林母一脸严肃的模样, 林浅浅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她也知道, 有些事情她没有经历过, 就没有办法跟霍砚感同身受, 更加没办法替他做决定。她看着僵坐在沙发上的霍砚，握了握他的手，在他耳边小声问：“你想去吗？”
霍砚没说话, 只下意识地抓紧了她的手。林浅浅心里有了数。她深吸一口气, 放软了语调，轻声说：“没关系, 你想不想去都行, 你要是去，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后，霍劲要是说你骂你, 咱……咱当耳边风，他要是敢跟你动手，那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有我在, 我肯定不能让你受欺负！”
霍砚定定看着她，眼底的薄雾依稀快要散开，恢复成往日漆黑如墨的深邃。胸口那个空洞的地方，也仿佛被她这一番幼稚的言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填补满当。他勾了勾嘴角，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圈，哑着声音道：“这么看来，你得一直跟着我了。”
“当然！”
林浅浅语气坚定：“我肯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
林浅浅似乎杞人忧天了。以霍劲现在的状况，大概是没法垂死病中惊坐起来欺负霍砚了。他们到老宅的时候，林父就在大门那处等着他们。他迎上来，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林母的鞋子，当即就沉了脸色：“你怎么穿这双？你穿这双磨脚，上周穿这双去上课，脚后跟磨出血泡来了。”
林母这双鞋没买多久，还喜欢得很，就算磨脚也一直放在鞋柜最显眼的地方，今天出来太匆忙，就没有注意，随便穿了一双出门。一个即将年过半百的成【创建和谐家园】人，像个被训话的学生一样，扯了扯林父的胳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林浅浅拉着霍砚往旁边走。她已经习惯了这两人随时随地都能让人无语的撒【创建和谐家园】行为，但霍砚还没习惯，她不能让他在这么惨淡的日子也受这种荼毒。这几天，霍砚也习惯了林浅浅对他一言不发就拽着走的动作。她好像把他划在了她的所有物的范围之中，对他的事□□无巨细都要插手，仿佛回到大学时期，林浅浅娇蛮又羞怯的时候。他的神情缓了下来。只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偶尔出声提醒：“慢点。”
到了正宅门口，林浅浅才感受到那种肃穆的氛围。她的脚步正经了一些，等霍砚走到身边，林父跟林母也跟了上来，这才走了进去——
正厅里。霍家那些亲戚都已经到场，林浅浅不怎么认得全，但温丹跟霍诚、还有霍砚的大伯霍平、二姑霍安安还是认识的。她先前的心情突然转了个弯，有些担心地去看霍砚。这样的架势，霍劲的情况也许真的不乐观……
而且这幅场景，更像是霍劲快要不行了，跟小辈们交代后事。霍砚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林浅浅只知道他眼睛好了很多，已经能看到大致的人影，但具体恢复成什么样子，只有霍砚知道。她小声在他耳边问：“看得见吗？要是还是看不清，你就问我，我就在你身边。”
她担心霍砚会因为看不清而没有安全感。当林浅浅决定要爱一个人时，她的温暖是无孔不入的，像一泓温泉，四面八方涌来，无处躲藏。霍砚的情绪在踏入这人声鼎沸之中时开始变得烦躁不耐，却在林浅浅林单的一句话里又熨帖下来。他“嗯”了一声，牵着她的手，款步走了过去。霍诚先看到他的身影，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走到他身前：“你怎么才过来？你爷爷都等了你几个小时了！你是不是连你爷爷最后一面都不打算见了？”
他语气中满含怒火，句句都是对霍砚的指责。自从霍淮声被霍砚摆了一道之后，霍诚知道这个家依然还是霍砚做主，他们这些角色根本翻不起浪。他消停了一段时间，还打算像以前一样过日子，但经济方面，霍砚却没有这么纵容他了，霍诚自己一个人生活还勉强，但要赡养外头的那个家，远远还不够。不管怎么说，霍淮声也是他的孩子，既然霍家将他认了回来，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保全他。霍淮声当时钻了霍砚的空子，跟苏家苏如珍结婚，原本以为这桩婚事能够让他在霍家站稳脚跟，谁知道连被霍砚直接拒绝一点脸面都没留的苏如珍，竟然都还愿意为霍砚做事？
霍淮声输得彻底，像个小丑登台又下台，但他的烂摊子还在霍诚身上，霍砚现在抓着他的经济命脉，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怨怼，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理由，自然是要好好出一口气。他来势汹汹，霍砚并没放在眼里，只淡漠地掀了掀眸：“又不是见你最后一面，不必这么激动。”
“你——”
霍诚脸色越发难看，像是没想到再见面霍砚说话会这么不留情面：“我是你爸！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咒我死是吗？”
“你别以为自己现在了不起，就连父亲都可以不放在眼里！百行孝为先，霍砚，你连父母都可以顶撞，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不孝子一个！你过来有什么用？你爷爷不想看到你这个不孝子！”
话音落下，现场的气氛都有些凝固。以霍劲在圈子里的地位，来的人不止是霍家的人，还有很多商圈有头有脸的名人，视线都往这边看了过来。林浅浅心里像是突然团了一团火，烧得慌。她眼睁睁看着霍诚对霍砚破口大骂，指着他的鼻尖将他骂到无处遁形，那口气怎么也忍不下去：“……霍砚不赚那么多钱，怎么养您在外面的私生子呢？您以前在霍老爷子那里领零花钱，现在又从霍砚这里拿钱花销，前半辈子靠爸爸养，后半辈子靠儿子养，私生子也靠儿子养，这要真论起辈分来，谁是不孝子还不一定呢……”
“你给我闭嘴！”
她这话过分难听，虽然都是实话，但也正是因为实话，才让人难以接受。她这话里话外都在说他这个做父亲的没用，讽刺他才是霍砚的儿子，将他的面子里子都翻出来摔在地上狠狠践踏！
霍诚眼睛猩红，像头暴怒的兽。他重重地呼吸着，喘着粗气，径直一步走上前来，像是要对林浅浅动手。林父还在场，自然不能让他欺负自己女儿。只是他忘记了还有霍砚在，他是世界上另外一个像他一样绝不会让林浅浅受欺负的男人。“如果你还想以后能过舒心日子，就对她的态度好一点。”
霍砚淡淡开口，只一句话就让霍诚双脚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就像浅浅刚才说的那样，想要指着我的鼻子骂，至少先做到不从我这里拿钱。”
霍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温丹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她比霍诚更先明白过来，毕竟温知贺也比霍淮声先声败名裂，一个苏含玉就让他们温家成为圈子里的笑柄，甚至有一段时间在网上发酵，所有人都知道温知贺被一个男人给骗了，还差点要结婚，被人玩梗成豪门私生子的智商低洼，最快被正统继承人踢出局的私生子之耻，时间一长，她知道斗不过霍砚，还不如顺从能让自己好过一些。况且霍诚这么快就把霍淮声带回霍家，温丹心里也不平衡。霍诚越是对霍砚色厉内荏，她就越是想做个慈母，来突显自己的不同。“小砚，这些天……你眼睛好些了吗？”
温丹在气氛凝固时突然出声，缓缓走到霍砚身边，面容温和：“前段时间，家里人都在找你，都担心你的眼睛……还好没什么大事，妈很担心你。”
“是么？”
霍砚虽然并未完全恢复，但眼神却一如平常凛冽，他扫过温丹，视线凉薄：“爷爷故意用假报告骗我的时候，你也在场，似乎没有提醒过我。”
他那时的确绝望过，失明对任何一个普通人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打击。况且他还有要照顾的人，他怎么面对林浅浅？他怎么舍得让她未来花费那么多光阴浪费在一个他这样的废人身上…
…
他几乎都快想到了死亡。但最后没有一个人——他的亲人，没有一个人想过要告诉他真相。他们任由霍劲摧毁他的精神防御，让他一蹶不振，只想着逃离现实，逃去他曾亲手建筑的岛屿。这也是霍砚人生中第二次逃避，第一次是同意与林浅浅离婚。他一个人抵达岛上的时候，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最好的结果是次日就迎接死亡，但他只迎来了林浅浅，还有数不尽的必须活下去的理由。这么颓丧的他，她估计要看不惯了。他那些摧枯拉朽的阴霾，每次都被她轻而易举地化解，林浅浅只是在他面前掉几滴眼泪，他干枯的世界就像经历了一场甘霖，疼痛却又重新焕发生机。霍砚并不想跟他们多浪费时间，“浅浅，走了。”
温丹那一瞬间有些怔愣。她站在原地，耳边回响着霍砚刚才说的那番话，不可置信地看着跟自己擦身而过的男人：“小砚……”
就连霍诚也诧异不已，呼吸都放慢了许多，眼神猛地颤动起来。霍砚刚才……是在埋怨吗？
埋怨温丹没有在霍劲精神折磨他的时候帮他一把？
这么多年，霍砚从没有过诉苦的时候，他刚才，是在埋怨吗？
他心里是不是也埋怨过，他们做父母的失职？
但他们一开始也不想的……是霍劲剥夺了他们相处的时间，又把霍砚培养成那么可怕的样子，他们才不敢靠近！
“小砚，爸爸刚才太冲动了……”
霍砚面无表情上了楼，没有理会身后的任何话语。霍诚想说的话也都消匿在唇角，温丹眼眶泛红，想跟上去，却连脚步都迈不开。不远处，林母挽着林父的胳膊，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她跟林父对视一眼，彼此明白对方的心思，沉沉叹了口气。楼上。两人走到门口，霍砚刚要推门进去，林浅浅却停住脚步，喊了他一句：“霍砚……”
“怎么了？”
霍砚转过身，面对她时语气中的冰雪消融，只有下意识的柔和。林浅浅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挺喜欢你的。”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随即仰起头看着他，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霍砚，你真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08 22:24:20~2021-08-10 06:16: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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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番外8
林浅浅这话, 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夸霍砚，还是在夸她自己。但她总有办法驱散霍砚心中的阴霾。他微微垂首，大掌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头发, “被你喜欢，荣幸之至。”
林浅浅粲然一笑：“所以不是没有人喜欢你，我爸妈以后也会喜欢你, 你爸妈那样的, 我们才不稀罕呢……”
“是, 不稀罕。”
心中的涟漪被她一点点抚平，霍砚伸手抱住了她, 下巴抵在她头顶的两个发旋上轻轻摩挲：“全世界最稀罕的珍宝, 已经在我怀里了。”
……
走廊上。林母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浅浅靠在墙边，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浅浅……你没跟小霍进去？”
林浅浅闻言, 抬起头来, 揉了揉眼角，似乎有些困倦：“嗯，霍劲有些话想单独跟他说……我看他精神很不好，应该没力气对霍砚怎么样，就没进去。”
林母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傻孩子。”
她走到她身边, 揉了揉她的脑袋：“……小霍他，情绪还好吗？”
林浅浅微微垂下眼眸, 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但肯定是有些难过的吧……谁能知道霍劲过去也是那么人面兽心？霍砚肯定以为，霍劲对奶奶那么念念不忘，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娶，肯定是个重情义的人, 只是不会表达感情而已，谁知道……”
她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林母一声叹息，收回手：“是啊，老师要是九泉之下有灵，怕是下辈子也不愿再见到霍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