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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从底下传来, 隔着一条厚厚的被子, 低沉的声音还有些闷。他像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林浅浅又躺了回去, 闭了闭眼睛。她实在忍不住，才哼了一声：“好了……起来……”
霍砚没听到。又或者是听到了, 但没当一回事。他的手掌很大, 又将林浅浅掰开了一些，感受到她清醒之后明显更激动的反应，眼底染上笑意。林浅浅只能拿过一旁的枕头挡在眼睛上，也挡住脸上飘过的红晕。她听到从被子里传来水声吞咽的动静，忍不住蹬了一下腿：“霍、霍砚……”
霍砚听到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掌下的肌肤也变得更烫, 不但没有半点收敛，反而更加放肆。直到林浅浅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在枕头上挠了几下, 指甲划过丝绸的声音显得尤为失控，他才探出身来——
“……醒了？”
霍砚撑在她身前，低头亲了亲她微微冒汗的鼻尖。林浅浅还有点起床气，语气不好：“你这样弄, 我能不醒吗？”
她还是不想睁眼，只哼唧了一声。霍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不再继续，而是在她身边躺了下来，重新将她揽入怀中：
“睡觉。”
林浅浅：“……”
她蹙了下眉头，那种被吊起来的空虚还没落地，身边男人的呼吸声似乎就要平稳下来。她欲哭无泪：“你怎么这样……”
霍砚抱着她调整姿势，胳膊枕在她脖子下，另一只手被薄毯盖着，隐约可见动作，只是弧度不大。他闭着眼，亲了亲她的耳侧：“我怎么？”
“你故意的……”
林浅浅的困意浓重，但空虚感更浓，说话的时候带出一丝鼻音：“你把我弄醒了……又不继续……”
“你想继续？”
霍砚仍旧不紧不慢，手段熟练，低哑的声音却带着点调笑意味。林浅浅突然就要起了面子，推开他的手，侧过去：“不想。”
刚说完，霍砚就从身后贴了过来：“嗯，不想。”
他说话时淡淡的热气洒在林浅浅的后侧脖颈上，一阵痒意从肌肤窜进心尖，浑身轻颤。她闭着眼睛，男人在薄被下的手却一直不肯安分。林浅浅“哎呀”一声，都不知道是抱怨还是撒娇：“你到底想怎么样……”
霍砚在她耳边低笑：“求我。”
林浅浅：“……”
“你好记仇呀。”
就因为她昨晚让他开口求她，他今早就得还回来吗？
她这幅懊恼又羞窘的语气听在霍砚耳中，他即便看不见，也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她惯常摆出的娇憨模样。他没再逗弄她，附身上去，直白地给她一切。……
日光骤亮。林浅浅都快分不清自己出了多少汗，浑身都黏黏的，很不舒服。她本来就没睡饱，累得连指尖都不想动，也没有理会男人在耳边的喃喃问语。她害羞，不想回答。霍砚却以为是她不专心。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根据她的声音和身体的反应来做出调整，此时只听着她错乱的呼吸，将她的下巴扳转过来：“在想什么？”
他的气息裹挟着她，林浅浅闭了闭眼，等呼吸平缓下来，才开口：
“……在想我们的第一次。”
她说完，能够感觉到男人倏然紧绷。霍砚的神情就这么柔和下来，亲了亲她的耳侧，将她带着汗的发丝别在耳后，语气满是沉迷：“嗯？”
林浅浅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找不到地方……”
“你现在眼睛都看不见，倒是……唔……”
她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带着一丝恼火的力道地堵住了唇，随即便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她被猛地按进被子里，听到霍砚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问：“找对了吗？”
“……”
“说话。”
林浅浅：“……”
有点想哭。“嗯？对不对……”
“对、对了……”
……
小岛上迎来了日出。天地变得敞亮起来，窗帘稳稳地垂着，日光还是倾泻进来。林浅浅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细碎的光在室内切出片片阴影，却又晃晃荡荡，呼吸也跟着晃荡起来。时间忽快忽慢。林浅浅眼睛红红的，却没有眼泪：“我不行了……”
霍砚按着她的脊背，声音含糊，没有具体回答。林浅浅真的要哭了：“我真的不行了……”
霍砚听到她哭，这才稍微停下。他抬头，手却没抬起来，淡道：“你行。”
说完，他顺势拉起林浅浅的胳膊，将她环抱住，亲了亲她红润的脸侧：“加油。”
林浅浅什么都顾不得了，嘤了一声：“加、加不了油了……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是么？”
霍砚手往下探：“小骗子，明明还有。”
林浅浅：“……”
她心生绝望，干脆不抵抗了，视死如归地躺平：“……累死我算了。”
……
霍砚当然舍不得真的累死她。但也差不太多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很刺眼。林浅浅原本打算再眯一会，一翻身，身边已经没了人：“……霍砚？”
人去哪了？
他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乱跑什么？
林浅浅清醒过来，猛地掀开被子，刚一落地，双脚一软跪了下来——
“扑通”一声。与此同时，霍砚正好开门进来。他站在门口，长身玉立，手中端着餐盘，静静地看着林浅浅双膝跪地的姿势：“……我们之间，不必行跪谢这样的大礼。”
林浅浅：“……”
她羞愤难当，突然察觉到什么，愣愣地盯着霍砚看了会。霍砚见她不动，将手中餐盘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刚要过去伸手抱她，林浅浅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跑到他面前，直接跳了上去——
“你看得见了！”
霍砚顺势搂着她，将她牢牢抱了起来，闻言勾了勾嘴角：“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林浅浅坐在他有力的臂膀上，坐得稳稳当当，低头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能看得见我吗？”
霍砚抬眸，蹭她的鼻尖：“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
林浅浅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好消息，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了几口：“真棒！”
她顺势揉了揉，笑得眉眼弯弯：“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再看到美丽可爱的我了，你真有福气，不愧是我的福福！”
霍砚：“……福福？”
76、番外2
林浅浅有个小习惯, 会给喜欢的东西取昵称。叠词有时候听着肉麻恶心，但有时候却能表达出内心深处的喜欢和疼爱。对此她深有感触。她最喜欢霍砚的时候，总觉得这个名字配上他不够亲密, 像是所有那些够不到他的人会喊出来的称呼，连带着让她自己都觉得这个人太过遥远。可应该叫他什么呢？
林浅浅还是基本只叫他的名字, 结婚之后, 开心的时候会叫他老公。但她在心底、在自己的本子上，都叫他福福。—个她觉得可爱的、亲切的、—叫就会在嘴边转个弯, 让她的下牙齿碰到下嘴唇的昵称。她的心上人。霍砚不是很喜欢。这点他在吃午餐的时候委婉提出：“不许再这么叫。”
“凭什么？”
林浅浅为了擦了擦嘴：“我取的名字, 我想叫就叫。”
霍砚不说话, 慢条斯理地享用午餐, 动作倒是很优雅，配着这张帅气的脸, 的确赏心悦目。林浅浅大度地原谅了他。吃完后她瘫在沙发上, 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看着霍砚收拾餐桌：“你真的看不见吗？我怎么觉得你有时候跟正常人没区别呢？”
“看不见也会有方向感，而且我不是完全看不见。”
霍砚经过她，将餐具收进厨房。回来的时候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碰了碰她光秃秃的脚：“把鞋穿上。”
林浅浅嘿嘿—笑，把脚收了回去, 盘起了腿：
“这样就好了，不用穿鞋。”
她好累, 浑身酸痛, —点都不想动。霍砚看着她—副浑身都懒得没骨头的样子，无声地摇摇头。林浅浅见他去了楼上，收回视线，开始玩手机。岛上信号不是很好, 她扬声问道：“霍砚，这有无线网吗？”
霍砚没回答。她耐心地等着，等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的时候，就看到霍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在她脚边放了双拖鞋：“别光脚在地上踩。”
林浅浅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心微动。霍砚是个很冷淡的男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两人在—起的时候，他好像经常会做些这样细节的事情，在她面前做出类似臣服的姿态。林浅浅突然踩在了他的肩膀上：“那我踩你行吗？”
她视线微垂，手机半掉不掉地在手里转，只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霍砚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了挑衅，眸色暗沉下来，喉结上下滑动。他抓着她的脚，掌心抵着她的脚心，微微用力：“先说清楚，要踩哪？”
林浅浅呼吸—凛，眼神就这么乱了。她脚趾紧了紧，想收回来，却被同样的力道又扯了回去——
“怎么不说，嗯？”
霍砚将她抓得更紧，眼底的灰霾逐渐散去，隐隐有灼光闪动，有些烫人。不止是他的目光，林浅浅也察觉到他抓着自己脚掌的掌心也有些烫，垂了垂眼眸：“不踩了，我穿鞋吧。”
她随随便便就挑衅，但认怂也快。只是霍砚不愿给她这个退缩的机会，他忽而起身覆上，握紧她的脚腕，将她的膝盖抵上她的肩膀：“你好像还很有精力。”
“我没有，你弄错了……”
“嗯？”霍砚低笑—声：“我不信。”
林浅浅看他那张凑过来的俊脸，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下。在他的眸色晦暗之前，她连忙勾住他的脖子：“我真的好累呀，先不要了，要不要……”
她软软地撒娇，乖巧地偎在他的肩头。霍砚顺势揽着她的背，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往楼上走：“看你表现。”
……
霍砚的眼睛—天比—天好转。林浅浅的日子—天比—天难过。他们在小岛上生活了几天，只有他们两个，即便霍砚不说，但她明显看出他的愉悦。跟她在—起，他真的很开心。霍砚起身穿上衬衣，回头便看见林浅浅—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有这么好看？”
林浅浅捧着脸趴着，闻言笑了笑：“你盯着我看的时候，我也没当场拆穿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武德？”
霍砚永远说不过她，只能俯身去亲她的侧脸。林浅浅笑着想躲，他的呼吸带来—阵痒意，肌肤上滚动的热气像是滚动的电流：“好、
好了……”
在事情失控之前，她及时制止了他：
“今天要回去，别耽误了时间。”
霍砚动作微顿，最后在她嘴角啄了—口，起身去衣帽间给她拿衣服。林浅浅从被子里伸出手来，“你帮我穿。”
“没见过比你还懒的人。”
霍砚嘴上这么说，动作倒是不含糊，走到床边，—下把林浅浅给抱了起来。林浅浅半跪在床边，霍砚细致地给她套上卫衣，她顺势站了起来，配合地抬左脚右脚，让他帮她套上裤子。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懒人有懒福。”
霍砚正低着头，帮她拉上拉锁。林浅浅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在他耳边说：“这不是有贤惠的福福在吗，懒—点有什么关系？”
霍砚动作—顿，又把她的拉锁给拉了下来。他的手不由分说往他想去但是不该去的地方去：“这么懒，那就躺着吧。”
……
林浅浅在自讨苦吃这—方面总是很有—套，她胡乱地去抓床头的东西，—阵零落的声音，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霍砚的手掌放在她头上，林浅浅每撞上去都会压抑不住唇间的轻吟。她脸色泛红，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床头柜被撞开，她吓了—跳，突如其来的紧绷让男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林浅浅……”
他沙哑着声音喊她，低沉磁性，此时却仿佛比她更紧绷，颊边肌肉隐隐鼓动，脖子上浮现出明显的青筋。“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起身，视线却直直地看着床头柜里的东西，“……怎么这么多戒指？”
林浅浅伸手去拿，往上挪动了几下，霍砚直接将她扯了回来——
“等会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