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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开口道：“没有正常女人愿意忍受丈夫在外面的绯闻的。”
温丹有些诧异。她看向张席燃，似乎是惊讶他竟然会搭腔，“对了，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
她冷静下来，笑了笑，“我其实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觉得小砚这么多年了，身边也就浅浅一个女人，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至于苏家的事情，霍砚就不必再插手。她早知道霍劲有想跟苏家联姻的想法。如果霍砚是未婚，联姻的事情只会落在他头上，但他偏偏已经结婚。温丹跟霍诚不知道背地里斗了多少回。他俩家外有家，霍诚还不止一个私生子，自然也是要为其他的孩子拼一拼。霍砚现在什么都有，要是离了婚，再跟苏家联姻。那就真的什么都是他的了。温丹有些头疼。霍砚也是她的儿子，他有出息，她当然骄傲，只是……
她也不止他这一个孩子。而且霍砚已经拥有得够多了，既然他想拥有自由婚恋的权利，选择跟普普通通的林浅浅结婚。那么她想用点手段，让温知贺去争取苏家的小姐又有什么不对？
霍劲已经上了年纪，她不给温知贺争取，霍诚就会给他那边的私生子争取。只能委屈霍砚。况且……
温丹安慰自己。霍砚是喜欢林浅浅的，比起利益，他更需要一个体贴的妻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霍砚跟林浅浅复婚，这样霍劲也不会想着让霍砚跟苏含玉联姻。她是一个母亲，自然希望孩子好。但霍砚已经足够好了。他从来都没让她操心过。张席燃屡屡从后视镜看她，但最终都欲言又止。他只是个助理，对别人的家事只能保持缄默。温丹显然也没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霍砚身边的人都像是嘴上了锁，闭得太紧，撬不开一丝一毫。她揉了揉眉心，忽然叹了口气。随即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问：“他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张席燃转了方向盘，将车开上高速。而后回道：“霍总交代了，把您送到贺先生那里去。”
温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猛地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前面开车的男人，唇色煞白，却说不出一个字。张席燃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继续道：“霍总说老宅那边他已经交代过了，夫人今天可以放心地跟贺先生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温丹喉头哽了哽。浑身都泛起鸡皮疙瘩。……
咖啡厅。霍砚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他什么也没点，看了一眼林浅浅桌子前摆着的咖啡杯。林浅浅双手摆在桌子上，食指无意识地蹭着自己的手腕。她开门见山道：“为什么要跟着我？有人要对我不利吗？”
“温知贺是谁？真的是你母亲朋友的儿子？”
“那天我只是看到他而已，你为什么就那么紧张？”
“你们的事情会牵扯到我吗？会给我带来麻烦吗？”
“如果会的话，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你可以不让你们家的事情影响到我吗？”
林浅浅说话慢条斯理，但一点都不急躁。她一下子把自己想问的、在意的问题全都问了一遍。霍砚没说话。良久，他眸色沉了沉，“温知贺，是温丹的儿子。”
林浅浅：“……”
她缓缓张大了嘴巴：“……？”
霍砚抬起手，将她的下巴给合了上去。指尖上传来细腻的触感，他有些留恋，最后还是收回手，“温丹生下我没两年，就生下了他。”
林浅浅茫然地看着他。而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味让她脑子暂时清醒了一些，有些艰难地问道：“……那你爸爸知道吗？”
霍砚闻言笑了。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浓睫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显得五官越发深邃立体。林浅浅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爸爸也……”
她一下闭上嘴，又连忙喝了几口。极大的震惊过后，苦涩的滋味弥漫口腔。原本只是借机压压惊，此刻却开始真正苦涩起来。这么大的事情，林浅浅一概不知道。哪怕跟他结婚三年，他也没有跟她透漏半个字。这样想来，他们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她一头热。他不认识她的家人；
她不知道他的家事；
他们是这世界上最敷衍的夫妻。林浅浅垂着脑袋喝咖啡。一声不吭。霍砚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忽然开口道：“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情。”
他扯了扯领口，似乎不满意这里的空气，“我……”
“那苏含玉是跟温知贺在一起吗？”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林浅浅的眸光闪了闪。她放下咖啡杯，“你先说吧。”
霍砚眉头蹙了一下，“不是。”
他久久地凝望着林浅浅，似乎意识到什么，“你不记得苏含玉？”
林浅浅闻言愣了一下，“记得啊。”
霍砚：“……以前。”
林浅浅摇摇头，“以前没见过，第一次见她是在照片上。”
霍砚紧蹙的眉头松了片刻，随即表情淡淡，“嗯，我知道了。”
他早该想到的。林浅浅这个小骗子，骗了多少人。……如果她只骗他一个人、或者以后都只骗他一个人。他就原谅她。不知道是不是林浅浅的错觉。她好像在霍砚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愉悦？
她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我先去下洗手间。”
咖啡喝得太多，她有点受不了了。但这件事情她得搞清楚，不只是因为好奇，还担心万一霍家豪门之间那些爱恨情仇一个不小心牵扯到她，所以还是得跟霍砚说说清楚。不能因为她一个前妻的身份，就要把她卷进带大汉夺公章这类事情里去吧？
走廊上。林浅浅走得有些快。她的忍耐已经到了限度，却在走廊上遇到了熟人——
苏含玉。苏含玉见到她似乎也有些惊讶，抿了抿唇。她脸上带着一点红晕，很像是喝了酒的模样。林浅浅愣了一下。感叹了一秒世界真的小，而后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苏含玉也没说什么，沉默地走在她前面。她很高，三步两步就超过了林浅浅。林浅浅惯性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厕所。一抬头，却发现这厕所好像不太一样。……怎么还有小便池？
她猛地去看门口的标志，才发现是男厕所。林浅浅一时间犹豫了。要不要提醒她呢？
不提醒的话，万一里面有人，岂不是会很出丑？
毕竟苏含玉曾经疑似给她戴了绿帽子，她不该乱好心。但这种事情……
算了，还是提醒她一句吧。林浅浅面无表情地开口，“诶，你走错厕所了。”
说完，她刚要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十分不屑的声音，“你才走错了。”
这个声音很有磁性。对于女生来说，算是很中性的声音。林浅浅迷茫地回头。“这里是男厕所啊……”
话音未落，看到面前的场景，她一下子噤了声。一张脸憋得通红，“你、你怎么……”
她感觉有些窒息，呼吸完全凝固。本想下意识后退，却石化在原地动弹不得。苏含玉下意识掀起了裙子。一转头看到林浅浅还没走，又缓缓放下。林浅浅直勾勾地盯着裙下的地方，“你、你……”
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会有那个？”
她瞎了。作者有话要说：苏含玉就是女装大佬，直的上章红包发了，这章前排50个红包，以后每章前排50个~感谢在2021-06-01 23:54:42~2021-06-02 23:5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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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惊吓
此时此刻。气氛十分焦灼。林浅浅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而后又用力睁开——
她没有看错。掐了一下自己的腿,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所以也不是做梦。“……”
苏含玉仿佛也石化了。他定定地看着林浅浅，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他左右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地朝林浅浅走了过去，“那个……”
“等、等等！”
林浅浅连连后退，语气都带着一点结巴，“你先站在那里！”
她下意识看着他，看着他身上的裙装。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妥, 连忙收回了视线。她刚才还没有看到全景。苏含玉也只是把裙子给掀了起来，裙子下面还是有最后的一层保护层。但就算是这样。林浅浅还是能明显看到不一样的地方。除非那里……
除非那里……
林浅浅想不到除非的情况了。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思绪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刚要说话——
外面忽然传来几句说笑。像是有人朝这边来，还都是男人。林浅浅脸色煞白。她顾不得眼前的苏含玉，转身就要离开这里。但是外面的人已经走了进来。——面面相觑。进来的两个男人像是谈事情的，装扮都偏向商务休闲。他们看到林浅浅，又看到苏含玉，脸色一变, 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走错了……”
说完赶紧别过脑袋退了出去。低着头往另一侧去。林浅浅太阳穴一疼, “等等等等, 你们没走错。”
她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经过两个男人时加快了速度，都没敢看他们一眼, 压低了声音说：“是我们……是我走错了。”
她下意识想说我们。一想到苏含玉的……就改口成“我”。那两个男人似乎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愣在了原地, 而后直直地看着林浅浅快步离开的背影，很是傻眼。苏含玉也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经过两人时警告地瞪了他们一眼，“好看吗？好看就能一直看吗？”
两人：“……”
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震慑到, 再加上以为走错了厕所的尴尬、和其实没有走错的惊讶的复杂情绪交织。两人一时间只惯性地道歉，“抱歉抱歉……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林浅浅隐隐能够听到身后的交谈声。越发加快了脚步，最后索性跑了起来，在走廊的转角处停下。苏含玉也跟了上来。他还憋着，那滋味不好受，身上也带着一点酒气。他看着林浅浅的背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在畅想：
时隔经年，他跟林浅浅再相遇会是什么场景？
但他没有想到，她完全忘记了他。这样还不算，她把他当成了霍砚在外面养的小三。苏含玉惊讶之余，还有点难过。难过之余，又有些生气。他后来就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林浅浅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会有一点点愧疚吗？
“浅浅……”
他忍不住喊她的名字，“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
林浅浅听他这么亲热地叫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转过身来，难以言喻地看着面前的人，“你真的……是男的？”
她满脸都写着“不敢相信”、“难以接受”。但苏含玉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嗯。”
林浅浅：“……”
太阳穴传来的疼痛越发剧烈。她昨晚找林溪找了大半夜，本来就没休息好。今天又因为温丹、以及霍家那些秘密惊得久久不能平静。然后在厕所看到了苏含玉……
魔幻的一天。如果她的脑海中有个热搜。那么今天肯定是热搜瘫痪日。“你为什么……”
林浅浅摇了摇脑袋，想问什么，却发现不管问什么都不足以表达她现在的心情。半晌，她才吐出一口气，“你是男的……霍砚知道吗？”
苏含玉点头，“知道。”
林浅浅又倒吸一口气。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那……温知贺知道吗？”
听到她提起这个名字，苏含玉脸色一下子有些难看。他瞬间下头，声音有些冷，“这是个误会。”
想到那个蠢男人，苏含玉很倒胃口。但是如果这样能够让气一气家里那个老头子，他倒是很乐意去做。苏家一直在国外发展，生意如日中天。他跟苏如珍这对姐弟原本一直处于家族边缘，一旦扯到联姻，他们就像已经长成的猪崽被摆了出来供人挑拣。联姻的事情原本是苏如珍的活。毕竟苏固远一直以苏含玉为耻，从来不跟大众承认自己还有个儿子——
一个喜欢女装、成天给他丢脸的儿子；
一个无足轻重的、亡妻的儿子。母亲去世了多少年；
他就女装了多少年。也因此恶心了苏固远多少年；
苏含玉觉得挺赚的。母亲还在时，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只是喜欢装扮，喜欢时装，女装只是其中一部分。任何好看的衣服，他都喜欢。母亲被苏远固逼死之后，他就开始只穿女装，甚至穿衣风格越来越像去世的母亲。苏远固每次看到他都会愤怒、抓狂。一开始他会暴躁地纠正苏含玉的行为，但苏含玉丧母之痛跟中二期撞在一起，自然只会反抗得更激烈。苏远固不再管他，连提起他都嫌丢人。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不知道苏家还有个小儿子。也许一些老一辈的人知道他们是姐弟。但时间一长，很多人都模糊了。苏远固后来又娶了两任妻子，又生了好几个，孩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更何况还只是亡妻的孩子。很多人都分不清他跟苏如珍，温知贺也一直以为苏家那个适婚的大小姐是他。苏含玉在这方面很专业，能够骗过大部分人。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是个误会。”
“是温知贺自己太蠢，这么多年还不知道霍砚是什么人，压根不用费什么力气，他就自己主动上当了。”
林浅浅突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温知贺不知道你是男的？”
她骤然将这件事连贯了起来，“所以只有霍砚知道对不对？”
她瞳孔震颤着。那一瞬间颅内风暴，想到了很多商战片段。毕竟现实的商战也许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高大上，很可能是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招数。她还在新闻上看过有的总裁会去对家的厂房撬锁、往水杯里下毒、还有买通保安拔网线的……
但她一直以为霍砚的画风应该是做空股票、打价格战之类。她很难不去想，难道苏含玉是霍砚专门派去打击温知贺这个私生子的？
苏含玉大概从林浅浅的表情看出她在想什么，“你先住脑……”
他下意识要上前，先把人稳住了再说。林浅浅却本能地后退好几步。她对苏含玉还是很警惕，“你先住脚！”
许是刚才在厕所的时候不小心踩了点水，鞋子有些滑。林浅浅后退的步伐太大，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往后倒去。“啊！”
她下意识惊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大脑一瞬间清零。她看到苏含玉脸色骤变，猛地朝她冲了过来。他张着嘴，仿佛急切地说着什么。林浅浅脑子一翁，什么都听不见。她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地，这个姿势很可能后脑开花。但坠落到半空的时候，后背忽然撞上一堵肉墙——
比想象中轻了很多的疼痛传来。林浅浅的后脑勺狠狠撞了上去。她闭了闭眼睛，刚要站起来，手在空中扒拉了几下，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听到耳边一声沉沉的呼喊，“浅浅！”
那道声音很熟悉。低沉、醇厚，却又惊慌失措。……
病房。苏含玉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迎着霍砚冰冷的视线。如坐针毡，如芒在背。“这真的不怪我。”
他看着病床上的林浅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哪知道她会突然摔倒。”
霍砚没说话。周身的气场冷得吓人，眼底的戾气丝毫没有掩藏。苏含玉毫不怀疑。如果眼神有实物的话，他肯定会被霍砚扎成筛子。医生走了进来。他立刻打起精神，“情况怎么样？”
霍砚坐在床边，视线紧锁在林浅浅的脸上。闻言抬眸看了过来。他本就沉默寡言，此刻也不说话。但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觉到病房里的低气压。顾医生忽视了一脸焦急的苏含玉，看了霍砚几眼。似乎觉得有些眼熟。霍砚也察觉到他的打量，漆黑的眼眸也直直望向他，“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