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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记得了而已……
他自出生起就在心底告诉自己，救自己的那个人是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之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原来他心里牢牢记得的人是早已千年前在自己怀中许下生死不离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正是现在自己怀中的凤青瑶。
他一直以为是花隐……
当年他科举中第，第一次上任为官。
但是却在途中遇到了流寇，多亏了花隐以身相护，这才保住了性命。
他以为自己要找到的那个人就是花隐，故而将她带在了自己身边。
未曾想，竟然错了……
南宫绝抱起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凤青瑶，失魂落魄地走下山去。
雪下了一路，仿佛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住。
走到林府他的身上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嘴唇冻得发紫，眼中隐隐泛着波光。
漆黑的头发也变得斑白，跟满头银发的凤青瑶倒显得有几分般配。
门口的守卫看到他的模样大吃了一惊。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南宫绝没有说话，仿佛没看到他一般，直直地向里走去。
一直走到他们的新房，这里的红绸还没来得及拆掉。
他只来过这里一次，而那一次还是将小怜的尸体丢给凤青瑶。
想到这里，南宫绝的心感到隐隐作痛，仿佛什么东西堵着，闷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凤青瑶放到床上。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冷掉，触感甚至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刺骨。
但南宫绝却紧紧握着她那垂在床边的手，黝黑的眼眸中掩着读不懂的神色。
这时，林母走了进来。
这是她第一次来凤青瑶他们的新房，方大将军战亡，方丞相已死，她连敷衍都不愿敷衍这个现在没有任何背景的人。
只是听门房说南宫绝抱着满头白发的凤青瑶回到了这里，这才匆忙赶来。
他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凤青瑶的脉搏。
刺骨的凉意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她浑身一颤。
这人脉搏早已停止！
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低头看着床上凤青瑶的尸体，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
“既已去，那就寻时间安葬了吧。”
第十三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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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绝没有说话，依旧是刚才的那个动作，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林母叹了口气，据她所知她这个儿子对凤青瑶并不上心，这场婚事亦是无可奈何。
如今怎么倒表现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紧接着，她便想通了。
两人自小便相识，凤青瑶年纪轻轻就这样去了，多少有些惋惜。
看在两家之前是世交的份上，她决定一定要将这场葬礼举行的隆重一些，也让凤青瑶走的体面一些。
只不过现在南宫绝没了妻室，应该在给他物色一房好的妻房，也好让林家有后。
至于花隐，让她住在林府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她的身份连嫁给南宫绝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她没了孩子，是时候找个机会将她赶出府了。
林母小心地在心里盘算着，回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南宫绝，转身离去。
三天后。
南宫绝一直坐在凤青瑶床前，双手紧紧握着那双永远也捂不暖的手。
不吃不喝不睡，就这样待了三天。
不管林母如何软磨硬泡他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不为所动。
为此，林母还毫不情愿地叫来了花隐。
她以为儿子之前不论如何也要带花隐入府，想必一定对其情根深种，或许她可以唤醒南宫绝。
花隐看到南宫绝的模样立刻就哭了起来，她拉着他的衣衫不停地诉说着之前的种种，可是南宫绝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当她说到：“请阿绝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话还没有完，她就明显感受到了南宫绝的变化。
刚想伸手去扶他起来，南宫绝却将自己的衣衫抽出，艰难张来嘴，说到：“带她下去！”
他的声音沙哑，说完嘴里立刻就被血腥味给充满了。
林母见无计可施，直接哭了起来：“舟儿，你这样要娘怎么活……娘可就你这一个亲人，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娘也不活了……”
她说着，还偷偷地瞥着南宫绝的的反应。
见他又重新坐到了之前的位置，竟然大哭起来，还给房间里的下人使了个眼神。
这些下人立刻心领神会，全部跪倒在了地上。
异口同声地说道：“还请少爷吃点东西……”
随后又齐刷刷地磕了个头。
南宫绝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林母立刻将他拉出了房间，随后吩咐人将凤青瑶的尸体装进棺材。
已经过了三日，是时候可以下葬了。
她实在是不愿意让自己儿子眉头守着一个尸体。
这场葬礼异常隆重，甚至比凤青瑶的婚姻还要隆重。
单单是送行之人就有平江街那么长。
南宫绝行尸走肉般跟在送行的队伍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来到了林家陵墓的埋葬处。
这时，南宫绝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即将入土的棺材，又看了看怀中的灵位。
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爱妻方氏青瑶之灵位”。
他的身体陡得一软，瘫坐在地上。
原来，凤青瑶真的死了。
在他终于将一切都想起后，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等到最后一抔土掩没那口黑棺后，看着逐渐凸起的土丘，他发疯似的跑了过去。
第十四章 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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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坟墓前，眼泪这才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戚戚……”
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发出的声音沙哑无比，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所以身后的人也没有听到他喊的名字，只是听见他跪在那里喃喃自语。
送行的人看并不了解他家中的情况，只是觉得他刚成亲不久就死了娘子，许是伤心过度。
也就没人打扰他，在葬礼结束之后都相继离开。
现在这里只留下南宫绝，他一身白衣仿佛要跟这漫天的白雪融为一体。
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新坟，看着怀中的灵位，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痛。
之前的几世，他并不知道跟凤青瑶之间的渊源，所以心安理得地度过了幸福和顺的一生。
而凤青瑶却要带着记忆，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己娶妻生子……
南宫绝越想越难过。
所幸，这辈子他能记起所有。
否则他就又要再次心安理得地辜负她这一世了。
南宫绝在那里坐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抱着凤青瑶的灵位走回家。
这时天空又开始下雪。
他将灵位放到祠堂，走到院落中，看着满天的飞雪。
这才真切的感受到物是人非。
他走到正殿，林母正端坐主位，看见南宫绝林来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来人，上晚膳。”
一旁的丫鬟连忙走了出去，她拉起南宫绝坐到了饭桌上。
她满含笑意，一直在跟南宫绝说话：“舟儿，你何时动身前往江南，娘已经帮你收拾好行装。”
“这是皇上下令，还需尽快动身。你已经耽误了几日，再耽误下去可不行，娘怕皇上会怪罪……”
南宫绝抬眼看着眼前的人，他突然感觉这个从小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人无比陌生。
虽说之前他娘对凤青瑶不怎么热情，但也算和善，何况凤青瑶从小时候就经常来林府。
如今她去世，娘怎么可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如此淡定自然。
想到这里，南宫绝就感到莫名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