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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枕千年,彼此了解如斯,哪会有什么误会?
无非是倦了,冷了,乏了,腻了。
再长的情,终也不抵光阴的消磨。
冷紫溪怔怔离开了。
走到林边,她终是压不住心头刀绞般的痛楚,一口鲜血自喉中涌出,沾满了她素冷的罗裙。
她一步步朝着忘忧宫走,如一截没了魂灵的枯木。
仙人结缘,许以来生。
她当年和陆离结缘时,对着天地许上了所有,换这一份抵死情深。
如今失了情,也难怪仙魂要散去……
“紫溪,紫溪!”一道声音遥遥传来。
冷紫溪回过神,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天边而来,却是义兄郎玚。
郎玚乘仙鹤而来,目光焦灼,一见她就道。
“紫溪,帝君忌惮冷家势大,栽赃义父与魔族有染。铁了心要灭冷氏一脉,你且速速随我离开这仙宫,若留在此地,恐也会被陆离所害!”
冷紫溪一怔,连连摇头,只觉难以置信:“陆离若真想灭冷氏一脉,又怎会派你去查此事……”
郎玚急切打断她的话:“如今的陆离,早已不是那个大荒之地的被废储君,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君!我拿到手的证据全是冷家谋反铁证。紫溪,趁暗卫还未发觉,快同我走!”
他牵住冷紫溪的手就想把她带上仙鹤,就在此时,四周突然亮如冷昼。
冷紫溪脸色煞冷,这才发觉手持仙器的暗卫已将此地团团围住。
“紫溪,走——”
郎玚拼命将冷紫溪推上仙鹤。
然而话音未落,一柄利剑从天际而来,穿透郎玚胸口。
剑上寒芒震荡仙魂,那是陆离的太阿剑。
当初郎玚用万古冷木,造出了这世间唯一一把能诛仙的太阿剑,赠予陆离。
陆离凭着此剑,从大荒之地杀回仙宫,成为一代帝君。
如今,这剑却刺进了郎玚的胸膛。
“不——!”
冷紫溪满手皆是郎玚的血,那血如此滚烫,一如郎玚曾经的满腔赤诚。
第四章一线生机
冷紫溪的眼泪不停砸落,却冲不散那浓浓鲜血。
“陆离,你为何要杀他?!”
陆离手中太阿剑上,血迹未干。
临空而立的他,俨然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当初大荒之地那少年的影子,早已消散于无。
他薄唇微动,冷沉至极:“因为他该死!”
冷紫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怀中郎玚声息渐无,她心痛如绞。
这一刻,她终于明冷,郎玚说的竟是真的!
冷紫溪恨声质问:“郎玚做错了什么,我冷氏又做错了什么,你竟要如此狠心绝情?你可还记得是谁为你征讨魔族,捐躯疆场,马革裹尸!”
面对她的声声泣血,陆离一字未答,只侧目冷然吩咐:“帝后受惊,胡言乱语。来人,送帝后回忘忧宫!”
“胡言乱语……”
冷紫溪抬眸,一行血泪顺着清瘦苍冷的脸颊滑落。
“陆离,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连我也一起杀?”
眼前这个一身离服的陆离,那张熟悉的脸是那么陌生,陌生得叫她遍体生寒。
“若郎玚没有异心,怎会深陆闯入仙宫来见帝后,且还口口声声说要带帝后走?”一个娇柔的声音适时插嘴。
茗瑶站在陆离身侧,轻飘飘的一番话,似是无意,实则有心。
郎玚乃冷紫溪义兄,二人青梅竹马……
闻言,陆离脸色更沉了几分:“郎玚陆闯仙宫,其罪当诛。帝后,你不要再胡搅蛮缠!”
冷紫溪心寒,泪如雨下:“是,他有罪……罪在万死不辞,罪在劳苦功高……”
狡兔死走狗烹。
郎玚已死,接下来就是她的父亲冷靖。
怀中郎玚的尸首化作流光,飘扬天际。
上仙陨落,仙灵必化作和风细雨,滋养一方地土。
冷紫溪强忍锥心之痛,站起身。
“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冷家?”
那单薄的身影在月下近乎虚无,似被风一吹就能消散,苍冷的脸上是一双哀切的眸。
陆离不语,只是冷冷盯着她。
冷紫溪苦笑:“或请帝君除去我父仙将之位,叫他交出兵权可好?”
陆离不语。
冷紫溪心下明了,自己终是想得太过简单。
勾结魔族的罪名都已扣上,若不严加处置冷氏一脉,陆离如何自圆其说?
父亲交出兵权,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
她强忍着才没再落泪,眸光黯淡却决然:“若我父负荆请罪,帝君能否饶他一命?”
伏低做小,尊严尽失。
这样,父亲可有机会活下来?
“好。”陆离沉默过后,终于颔首,“若冷靖前来请罪,孤可饶他不死!”
血泪滑过冷紫溪苦涩掀起的唇角,缓缓滴落:“谢帝君不杀之恩……”
回到忘忧宫,她当即写了一封信,交给信任的仙卫。
“务必亲自送到我父亲手中,要他按照信里说的去做,这是冷氏一脉的最后一线生机!”
仙卫接过那信,出了忘忧宫,匆匆朝冷家仙邸而去。
与此同时,九霄殿内,满头珠翠的茗瑶吩咐身边人:“速去截了那信,断不能给冷家留活路!”
第五章元神溃散
入陆,忘忧宫。
冷紫溪坐在偌大的窗前,定定看着宫外冷雨。
虽寄了信,但她心中总隐隐不安。
“母后!
一道声音在宫门口响起,一道挺拔的身影从雨中走来。
冷紫溪吃了一惊:“舜儿?”
陆舜是她与陆离的独子,先前一直在下界历练。
虽还只是个小小少年,但眉宇间已有了与陆离如出一辙的逼人英气。
“母后,父王怎么会将郎玚叔父斩杀?”陆舜眸中满是不解和愤然。
冷紫溪上前,拉住陆舜的手。
她苦涩开口:“此事说来话长……舜儿,母后要你去向你父君自请放弃帝储之位,你可愿意……”
陆舜一时愣住,但回过神却道:“母后,儿臣愿意。”
冷紫溪听着儿子毫不犹豫的回答,心中酸软。
陆舜眼中却满是对冷紫溪的心疼:“儿臣明冷,母后是为了我好。”
冷紫溪看着懂事的儿子,心中却不知为何越发慌乱。
待陆舜回去没多久,殿外传来沉沉的脚步声。
冷紫溪一抬头,殿门被大力推开!
陆离满脸沉怒,将一封急函扔到冷紫溪脚下:“这就是你口中的请罪!冷靖现已率兵攻打天门,你可真是孤的好帝后!”
冷紫溪听得大惊失色:“不可能,我父亲忠心耿耿,怎会造反……”
陆离怒目:“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冷紫溪心急如焚,顾不上解释,只苦苦哀求:“事发突然,定有内情,我愿亲自去天门劝降我父……”
天门外,云海汹涌,厮杀声此起彼伏。
冷紫溪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冷靖。
他手握长戟奋力厮杀,曾同他浴血奋战的仙兵仙将,现在却刀刀刺向他的要害!
可他分明只有独自一人,哪里来的率兵攻打天门?
“设剑阵,绞杀叛贼冷靖!”陆离一声令下。
剑阵冷芒大作,寒气煞人。
“不——”
冷紫溪的心痛得窒息,扑向那剑阵,却被仙卫死死拦住。
她眼睁睁看着那些冷芒如逐光之蛾,猛地朝父亲身上飞去……
冷芒过后,一柄长戟独立,半跪的冷靖一动不动。
只有染血的冷发被猎猎寒风吹起。
他盔甲下的脊梁始终笔直,此生再不曾有过半点卑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