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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怀安双手背在身后,腰往前晃动了下,“我可不是帮你啊,我就是……就是想跟你做生意,往后你可得好好帮我挣钱的!”“放心,这人情我记得。”杨柳笑着应道。
徐怀安满意地点了下头,从自己怀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杨柳:“这是地图,你按着图上的红线去赶我们,我可不会刻意等你的。”接过那张纸,杨柳笑得眉眼弯弯:“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快赶过去。”瞅见她这笑,徐怀安赶忙移开视线,轻轻咳嗽一声,就不搭理杨柳了。
杨柳知道他这又是傲娇了,也不跟他计较,走到他后头那辆马车上,凑近门帘,对着里面的徐怀谷道:“徐大公子,你一路顺风。”“你也是……”徐怀谷低声应了一句,素白的小手伸出来,递给杨柳一个蝴蝶状的香包,“这是怀安从月氏国带回来的,我瞅着味道好,你带着吧?”月氏国盛产香料这个杨柳知道,不过敢对外通商的人不多,这东西就稀奇了。
杨柳接过,闻了下,味道幽香,让人心情都舒畅了。
“谢谢。”“那咱们就在前头见了。”徐怀谷轻笑道。
杨柳点了头,退开了点距离,对着前头摆摆手:“徐少爷,一路顺风!”“这是自然!”徐怀安应了一声,抬起手,骑着前头的大马就朝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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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马车走过了,接着就是百来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有,一身的蓝色细棉布衣裳,大的牵着小的手。
再往后就是五六十个婢女打扮的女孩子,一身粉红色的衣服,绣花鞋,再往后,就是几十匹马,最后的是三四百个护卫。
等他们全从杨柳身边走过,已经是一刻钟后了。
瞅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杨柳连连咋舌。
这排场,都快赶上皇亲贵胄了吧?就他们这慢悠悠的,让他们两天都能追上呀。
正想着,就听到徐怀安一声令下,前头的队伍跑动起来,身后的人一个个跟着就跑了起来。
那些护卫就不说了,就是普通的婢女跑起来都带风,那些孩子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快速跟上了。
杨柳:“……”她收回刚刚的念头,这些人真可怕!门房将门关上,回过头瞅见杨柳,咧了嘴对杨柳露出一个笑容。
杨柳扯了嘴角,回了个笑,就见那门房已经回了旁边一个小屋子了。
“阿松媳妇,我们这啥时候出发呢?”被留下来的两辆马车其中一个车夫问道。
杨柳扯了个笑:“那什么,明儿再出发吧,你们先去歇息啥的。”“阿松媳妇,我们这……还没过早呢,你们有吃的不?”另外一个车夫笑呵呵问道。
“你们出发没过早?”杨柳震惊问道。
“少爷说我们是帮你们干活的,吃的啥的都得你们供。”“那啥,少爷让我们全听你们的。”两个车夫说着说着,还揉揉自己的肚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杨柳:“……”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可她咋觉得有啥不太对呢?带着两人回到自个儿那角落的屋子门口,就瞅见老太太被大虎压在肩膀坐在一个凳子上直跺脚,嘴上骂骂咧咧的。
那稳婆瞅见杨柳过来,赶忙过来:“那啥,说好的红包啥时候给我?我还赶着回家给老头子弄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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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着急,我这还需要你去那产妇跟前说句话,等你说完,我立马给你两把米,咋样?”杨柳问道。
两把米!一家子能吃两天了!那稳婆高兴地连连点头,“说啥?”杨柳对她压了压手掌,扭头看向孟氏:“二嫂,你去做早饭吧,今儿多煮两个人的。”“哎!”孟氏应了一声,扯了一把杨叶,又对着小贤招了招手,二房的人全扎进厨房了。
杨柳撩起袖子,抬腿就气势汹汹朝着产房走。
那稳婆瞅见这样,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些事儿,立马就明白用到她的时候到了,赶忙跟了上去。
阿松也赶忙跟上,身后的杨青山怕出事,抱着孩子就朝着里头冲。
“松开!你快松开老娘!没瞅见你小姑都进去了!”老太太吼着大虎,自个儿就去扒拉大虎的手。
大虎这心里也是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这么一想,他也不拦着老太太了,抬腿就朝着屋子里跑。
二虎瞅着他哥走了,也赶忙跟上。
这人一动起来,其他人也纷纷朝着屋子里跑。
杨柳走进屋子,就瞅见申氏扯了被子将自个儿从头到脚整个罩起来,浑身哆嗦地瞅着门外。
瞅着她这心虚的模样,杨柳就知道她三哥这顶绿帽子是摘不下来了。
“你这小【创建和谐家园】!”老太太一瞅见申氏,怒吼一声,跳起来就朝着申氏冲过去。
申氏尖叫一声,拿着被子就将自个儿的头给盖住了。
旁边的大虎瞅见他娘那虚弱的模样,心里一酸,伸手就又将老太太给抱住了。
“你这臭小子快松开你奶!我要帮你爹教训这不要脸的东西!”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双手使劲儿扒拉大虎。
“奶,我娘才生完孩子……”大虎匆忙解释。
他这么一提点,大家这才闻到这屋子里的腥味儿。
“生的这贱种不得了了?啊?!”老太太怒声呵斥。
一口一个贱种,众人的脸上五颜六色的。
“啥贱种,这就是你们杨家的种!”申氏从被子里伸出头,对着老太太吼道。
就这么一会儿,她的脸就被憋红了。
“杨家的种……杨家的种,我让你杨家的种!”老太太气得念叨着,脱了鞋子就朝着床上砸去。
申氏赶忙抱住自个儿的头,那鞋子砸到床脚,就落到了床里。
她扭头看过去,见到那只鞋子,心里一阵庆幸。
不成不成,一定不能松口,要不……要不这老不死的可不能放了她!心里打定了注意,申氏立马长了嘴,大声哀嚎:“哎哟我滴娘咧,我给杨家生了三个孙子,杨家就是这么对我的呀!”还杨家的孙子!老太太只觉得自个儿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挣扎着,身后一直有人抱着她,她气得往后甩了一巴掌,那巴掌正好落在大虎的脸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她赶忙回头,就瞅见大虎的脸偏到了旁边。
“这傻小子,你娘做了这丑事你还护着她?啊?你是不是傻啊!”“奶,你先听我娘说说。”大虎无奈道。
杨柳扭头看了眼大虎,见他脸上那两到丑陋的疤痕拧在一块儿,显得多少有些可怜。
要说,那就好好说吧。
杨柳指着那孩子,扭头看向床上的申氏:“这孩子明明不足月,这就不是我三哥的种,你这是跟哪个男人生的?”“咋不足月了,这不正好九个月?这孩子就是荣业的!”申氏梗着脖子应道。
旁边的稳婆冷哼一声:“你这明明就是不到八个月的娃,还九个月,你当我眼瞎呐?”“有你啥事儿啊?!”申氏怒喝道。
那稳婆朝着地上吐了口水:“老娘就是看不上你这种烂心烂肺的女人!我说不足月就不足月,你们不信大可去找别的稳婆和大夫来看!”就这么个脏女人,还跟她横?呸!“我哥十月就走了,你这孩子孩子哪儿来的?”杨柳再次问道。
申氏眼珠子直晃,她心里发慌,却还是嘴硬:“就是荣业的,我……我十一月不就说了有娃了?你……你就是想害我!你就是收买了这稳婆来害我!你这【创建和谐家园】!”说到最后,申氏已经咬紧了牙对上杨柳,想起身,可刚生产完的身子软得厉害,她根本站不起身。
【创建和谐家园】,都是这个【创建和谐家园】!“你要是不认,那就再找大夫看,让大虎去接!”杨柳指着那孩子,怒声道:“它就是不足月,找谁都不足月,你认不认?!”“我不认!它足月的,它就是荣业的孩子!”申氏一声声嚎叫。
心里慌乱,她抓紧了床单。
不能认,一定不能认!“大虎,你去找个大夫。”杨柳扭头对大虎道。
“对,找大夫!大虎你去找个大夫!”老太太也跟着推了大虎一把。
大虎悲愤地瞅向床上的申氏,“娘,这孩子就是不满月,它不是我爹的孩子,你……你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吗?!”二虎哆嗦着嘴唇,手紧紧掐着自个儿的胳膊,“娘……你就是……就是对不起我爹……”“你们两个龟儿子,我是你们娘啊,你们不帮着我,就帮着这个外人?!”申氏指着杨柳,不敢置信瞅着自个儿两个儿子。
杨柳冷哼:“他们是不理不帮亲,你说我害你,我害你什么?害你跟别的男人生了这孩子?还是害你被绑架来问我要粮食?我真是可怜大虎二虎,他们咋就有你这么个娘?”“休书!老头子给她写休书,我们杨家不要她,让她抱着这孩子滚!”老太太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抓住杨青山的衣袖就嚷嚷。
申氏睁着大眼睛,一口气都要吐出来了。
她整个爬起来,手抓着床单:“我给你们杨家生了三个孙子!三个!我是你们杨家的恩人!你们休了我,大虎二虎就是不孝顺!就是龟儿子!”这申氏还真厉害,这会儿把她自个儿两个儿子都拉下来了。
大虎二虎更失望,兄弟两那近乎无助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娘。
杨青山抖着嘴唇,心口重得动都动不了,“写……写不了……要……要荣业……荣业才……才能写……”
第二百九十二章 我错了
“要荣业才行……荣业不能休了我的……我还跟他有孩子呢……”申氏自言自语,越说自个儿越安心。
对啊,她和荣业是最亲的,就是跟王癞子生了个孩子,荣业不能这么对她的,荣业对她最好了……只要现在不休了她,回头她再生个孩子,啥事儿都没了……“那就把她送回她娘家修养吧,咱们得赶紧往外逃了。”杨柳不冷不热道。
申氏那松快的神情僵在脸上,呆愣楞地抬起头看向漠然的杨柳,心犹如落进河里,越坠越深。
“她就不是咱家的人了,赶紧把她送回她娘家,让她带着这孩子跟别的男人过!”老太太急吼吼的。
申氏那松开的嘴角一点点僵硬,眼皮也一个劲儿跳动着,她手指都在发抖,恐惧将她整个人吞没,她朝前爬了两步,“我……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错了,我做错了,爹娘我错了,你们绕了我吧呜呜呜……饶了我吧!”大虎瞅着他娘那狼狈求饶的样子,心里难受地紧。
他松开老太太,自个儿心里发颤。
他慢慢往后退,一直退到门口。
坐在门槛上,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头,将自个儿埋进膝盖里。
二虎难受地偏开头,四处瞅瞅没见到大哥,他赶忙跟了出去,瞅见他哥缩成一小团,他也跟着坐到门槛上,小声道:“哥,你伤心啥,咱娘心里压根就没咱。”从小他就是他哥带着四处野,到后来就是下地干活,他娘一天到晚在外头玩儿,衣服破了也没人给补。
他看到好几回他娘偷东西给他两个舅舅,可一直也没敢说。
大虎长长舒了口气,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天:“我知道,咱们两个永远比不上大舅二舅。
可咋说,她也是咱们的娘。”“那咋啦?她做的那些事儿我都说不出来!我真是抬不起头!这种事儿,是要浸猪笼的!”二虎气呼呼道。
丢人,真丢人,他娘真把人丢尽了。
大虎抿了唇,“我们给她送回舅舅家吧,他们是亲兄妹也不会不管她。”“好。”二虎应着话点了头。
两兄弟刚商量完,就听到屋子里的哭喊:“大虎二虎你们跟哪儿啊,娘错了,你们帮帮娘,帮帮娘啊……呜呜呜……”杨柳冷冷看着床上哭成一团的申氏,心里好似有一道枷锁被去掉了。
她扭过头,看到身后的杨青山,过去将那孩子抱出来,放到床上,再退后一步,扭头就对众人道:“用马车把她送回她娘家吧?”申氏哭成了一团,趴在床上一个劲儿哭,莲骂杨柳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虎二虎将她送回申家湾的,把申氏放下,才知道申大河被打断了一条腿,申二河一直昏迷着没醒。
杨家人将粮食啥的都塞进马车里,沿着地图上的红线一路狂奔。
晚上就到了朱林镇,这路边也全是流民,他们也找不到住宿的客栈,就在马车里挤着睡了一晚上。
马车底下绑着的干草拿出来喂了马,第二天就继续赶路。
四天后。
杨柳用袖子给自个儿扇风,撩开帘子看向路两边,这路两旁只有零星背着包裹在走的人。
“柳儿饿了吧?快吃个饼子。”老太太拿了个饼子就往杨柳面前送。
杨柳接过去,咬了一口,那饼子硬得硌牙,她吃了两口,就往老太太的手里塞:“我不吃了,你吃吧。”“那就留着你一会儿再吃。”老太太说着,就准备用干净的帕子将那饼子包起来。
杨柳哼唧一声:“你要是不把这饼子吃了,我就把它丢了!”“哎哟娘不饿,好好的饼子咋能丢了?”老太太着急抓着那饼子。
还不饿呢,她娘这四天压根儿就没咋吃东西,肚子都不咋叫了,人也虚的很。
“不吃我就丢!”杨柳伸手就去抢那饼子,老太太着急地赶忙躲。
“我吃!我吃还不成么?”她赶忙将那饼子拆开往嘴里咬一口,这才抬头看过去,见杨柳没再抢了,她才安心,低头捧着那饼子慢慢扁嘴。
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噢噢”声,还有马匹的嘶鸣,外头全是逃窜的声音。
杨柳再次撩开帘子看过去,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马上,摇晃着缰绳从山上俯冲下来。
“山贼来啦!”外面人呼喊,马如同受惊,狠狠跳起来,前面那两个车夫极力去控制,马车剧烈晃荡着。
杨柳头狠狠撞在车壁上,再次坐好,那马已经被控制住,两个车夫挥舞这马鞭赶着马车快速朝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