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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佐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轻咳一声道：“上次去你家，行李都摆在客厅，一看就知道刚搬过去还没来得及收拾……”
苏羡意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没再回应。
“对了，刚才我在那边等你的时候，看到了陆时渊。”顾佐突然说道。
苏羡意身子僵了僵，强稳住情绪淡声道：“哦，好巧。”
车内一阵沉寂，直到到达目的地。
苏羡意下了车便准备上楼，顾佐叫住了她。
“生日快乐，迟来的祝福。”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藏青锦盒，塞到了苏羡意手中。
苏羡意瞬间觉得手上的盒子千斤重，她声音发颤：“你怎么知道……”
她的生日，没有任何人知道。
包括陆时渊。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顾佐笑嘻嘻说着，抬起手指弹了弹苏羡意的额头，然后示意她赶紧上楼。
“早点休息，医生交代的胃药记得按时吃。”顾佐说完便回了车上。
苏羡意看着他离去，这才上了楼。
锦盒中，是一条银色项链，还有一个精致的芙蓉花坠子，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夺目。
苏羡意合上盖子，眼眶湿润。
……
翌日清早，苏羡意早早去了机场，找到了人事部负责人，说明了情况。
“你刚请完假，你妈就带着你的辞职报告过来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塔台不能一日无人，你今天要是没来，就算你不辞职公司也会把你辞退。”人事严肃说道，将抽屉中的辞职报道找出来。
苏羡意早已震惊到不敢相信：“我……我妈过来的？”
人事点头：“对，不过你居然跟苏青蓉乘务长是亲姐妹，你这藏得够深够低调的啊！”
苏羡意扯了扯嘴角，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拿着辞职报道想去苏家找苏母问清楚，为什么隐形了二十六年，突然要站出来曝光她母亲的身份。
又为什么，要擅自做主弄这份辞职报告……
拐角处，一个挺拔身影突然大步走来。
苏羡意还未来得及看清他是谁，便被一股猛力拽到了楼梯间！
第八章 别装清高
苏羡意刚要尖叫，便觉察到一抹熟悉的气息。
是陆时渊。
她稳了稳神，站直了身子。
“怎么把头发剪短了？”陆时渊眉头皱得厉害。
“你有事？”苏羡意不想跟他多言。
“为什么要搬走？搬去哪儿了？”陆时渊将她抵至墙角，压低声音质问道。
“那是你租的房子，既然要断个彻底，那我自然也要离你远远的。”苏羡意平静回道。
陆时渊明显不悦，面色黑沉了几分：“苏羡意，你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了？”
苏羡意知道他误以为自己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但她已经懒得解释。
“放开我，这里是机场，所有人都知道苏青蓉是你未婚妻。”苏羡意试图推开陆时渊，但两人力量悬殊，她根本没法挣脱。
“听着，在我没说腻之前，别给我装清高。”陆时渊掐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警告。
苏羡意心在滴血。
她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这个男人：“陆时渊，你这算什么？守着真爱还不想放过我这个床伴吗？”
陆时渊眉头紧拧，胸口一扯一扯地莫名发燥。
“别忘了当初是谁主动爬上我的床，然后将青蓉气出了国……你以为我的床是你想爬就爬想下就下的？既然知道自己是床伴，那就给我合格点！”
他低哑警告着，盯着那两片嫣红的唇，毫不留情地低头相缠，直到唇齿间溢出丝丝缕缕腥甜血味。
……
从机场离开，坐上出租车，苏羡意才摘了口罩。
她的嘴巴已经被陆时渊咬破了皮，肿了一圈。
吃着碗里的还时不时尝着锅里的，那个男人还真是渣到无人能及……
到了苏家，苏羡意收敛多余情绪，敲响了门。
苏母以为是苏青蓉下班回来，笑脸相迎地开了门，可一看到门外是让她恨之入骨的扫把门，神情瞬间凝固。
她刚要狠狠将门甩关，苏羡意生生抬手拦住。
“为什么要替我辞职？我这二十六年你都没管过，为什么突然要以母亲的身份管我的工作？”苏羡意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苏母神情狠戾了几分，厌恶道：“你以为我乐意？青蓉现在回机场工作了，你怎么还有脸继续呆在那里上班？当年你克死了你爸，现在还要毁了你姐的工作和爱情吗？”
苏羡意脑袋仿佛要爆炸，心里的窟窿又开始隐隐作痛。
“爸爸的死是天灾不是【创建和谐家园】，当年的飞机遇到龙卷风无一生还，为什么你要将所有的错怪到我身上？我现在在机场上班只是想代替爸爸继续工作下去，用我的方式让每一架飞机安全起降……”
“我跟苏青蓉同样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但不管我做什么都得不到你的一丁点喜欢，你对我永远都是恶语相向——！”
苏羡意说着说着，过往的旧事像锯齿一样割着她的心脏，血肉模糊。
“大学时我跟她都是学的空乘专业，但航空公司在我们学校的空乘指标只有一个，学校要推荐我，可你逼着我把指标让给她，并且让我永远都不准做空姐……如果你这么讨厌我，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掐死我，为什么要让我长这么大！！”
她嘶声哭吼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直直甩来，打得苏羡意瞬间晃神。
“她是姐姐，你就该让着她！苏家的好运就因为你的出生全都没了，你一个扫把星有什么资格做空姐，别害了整飞机的人！”
苏母冷冷说着，那寒凉的眼神恨不得将眼前的苏羡意生吞活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勾引陆时渊的事，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识相的话就赶紧滚远点，我绝不会允许青蓉的婚姻有一点点沙子存在！”
说完，苏母就将苏羡意狠狠一推，再重重关上门。
砰——
刺耳的关门声，亦如割在苏羡意心脏上的利刃声。
苏青蓉是高高在上的掌上明珠，而她只是卑微低贱的沙子尘埃……
第九章 等我回来
“你不给我家，但芙山机场给了我家……所以我不会辞职，也不会离开阳城。”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明年生日，我会去爸爸坟前看他，不会再来这里任你打骂了……”
苏羡意对着紧闭的大门轻声喃呢着，一点点擦去脸上的泪痕。
她深吸一口气，将眼眶里剩余的薄雾退散，然后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
调整情绪，苏羡意重回机场。
天色阴沉，异常闷热，蜻蜓低飞。
苏羡意坐电梯上了塔台，开始了高度集中的工作。
“嘀嘀”无线电传来了声响。
“芙山塔台，请讲。”苏羡意脆声开口。
“阳航客机518准备就绪，请求起飞。”陆时渊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一点点传入她的耳中。
苏羡意顿了顿，抬手在屏幕上看了看相关数据，随后道：“收到，可以起飞。”
“好的。”陆时渊回应。
无法想象有着这样低沉沙哑嗓音的男人，在几个小时前刚强吻过自己。
“再见，阳航518。”苏羡意语气中带着别样的情绪。
再见，陆时渊。
她刚要切断无线通讯设备，又听到里头传来了陆时渊的声音。
“等我回来。”
苏羡意神情木了木，咧开的嘴角瞬间石化。
这无线对讲麦的声音，整个机组工作人员都听得见，他这是干什么？
周围一簇簇目光朝苏羡意扫过来，她头皮一阵发麻，埋头不敢直视。
好不容易挨到工作结束，她拿起水杯起身便走。
“陆机长最后那句等他回来什么意思啊？”八卦的同事笑嘻嘻问道。
苏羡意闪了闪眼眸，面不改色道：“塔台等飞机回来，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说完，她坐电梯离开塔台回了家。
连着一周的时间，她都是塔台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平静，有序，难得清静。
顾佐每次飞行结束都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缠在她身后，美名护花使者，送她回家。
苏羡意嫌他闹腾，但也拗不过他只得坐他车回家。
只是刚到小区楼下，却见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陆时渊。
苏羡意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
陆时渊倚在车边，地上落了一地烟头，狭长眸子正一瞬不动盯着她看。
“陆机长，这么巧……”顾佐有些诧异挑了挑眉，还是淡然打着招呼。
苏羡意扯了扯顾佐袖子，低声道：“你就送我到这里吧，我自己上去。”
说罢，她便绕过陆时渊往里走，一刻都不想久留。
出乎意料，一向低调地下情的陆时渊明目张胆拉住了苏羡意的胳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