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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留

  　　李瑶儿使劲地摇着头，她只是太惊喜了，只是没想到年轻时候的妈妈长得那么好看。虽然姥姥是单眼皮小眼睛，但是妈妈的眼睛却是又大又黑，还是双眼皮，如此好看。

  　　年轻的妈妈还没有发胖，一米六的个子，乌黑的长发，妈妈唯一的缺点就是皮肤太黑了，以至于每次她都被别人调侃道：“你们家三个小孩的皮肤还好不随你，你太黑了。”

  　　想到这里，李瑶儿不禁笑了起来。

  　　姥姥的温柔叫回了李瑶儿的思绪，“瑶儿，没事的，我的闺女我知道，她也会接受你的。”她就好像是神通一样，一下子就想到了李瑶儿在担心些什么。

  　　李瑶儿先是震惊，接着是感动，她趴在姥姥的怀里，感受着姥姥怀里的温度。长大以后，连和姥姥牵手都是少之又少，又何况是拥抱呢。

  　　小梁佳莉一边跑出来一边喊，“姥姥，你在哪里呀？我不要回家，我不想回去。”当她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李瑶儿趴在姥姥的怀里，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气鼓鼓得，双手叉腰。

  　　小梁佳莉很想宣示【创建和谐家园】，奈何姥姥一直教她的是待人要温柔大度，她也只能气呼呼地走过来，肉肉的腮帮子鼓起来，撒娇着说：“姥姥，能不让我回家吗？我回家了，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李瑶儿蹲下来握住小梁佳莉的手说：“不会的，姥姥永远都是最爱你的那个人，我刚刚借了你姥姥一会，谢谢你啦。”

  　　小梁佳莉傲娇地抬起头，“没关系的啦，你是我表姐，我同意了。”

  　　这个时候，梁佳莉的妈妈也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正在装着最后一件小梁佳莉的衣服，“快走了，你在你姥姥家住了多长时间了，回家了。”说完，妈妈便硬拉着小梁佳莉要走。

  　　李瑶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姥姥一把拉住了妈妈，心疼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孩子愿意在这边玩你就让她在这边玩好了，强行拉着她回家干什么？”说着，姥姥一把将小梁佳莉揽在了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梁佳莉的妈妈一脸的无奈，“妈，她都在这多长时间了，都快一个月了，外孙女在这住那么长时间不回家，旁人会说闲话的。”

  　　妈妈的担心不无道理，只见妈妈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她站在那里严肃地盯着小梁佳莉，威胁着让她赶快和自己回家。

  　　最近三表哥回来了，三表哥比小梁佳莉大了三岁，哪有不带自己的孙子，成天带外孙女的道理。妈妈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小梁佳莉接走。

  　　但是姥姥却说：“外孙女也是孙女呀，不怕别人说些什么，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等佳莉自己玩够了，你再把她接回去。”

  　　“不行！今天就要走！”妈妈双手抱在胸前，她不敢直视姥姥的眼睛。

  　　此时的空气中充满了对峙，李瑶儿站在原地瑟瑟发抖。而小梁佳莉却拉了拉她的衣角，“姐，我们去玩吧，妈妈一定会让我继续留在这的。”

  第九章 亲戚

  　　李瑶儿尴尬地笑了，现在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小时候的单纯呀，心中除了玩就还是玩。

  　　没过一会儿，妈妈便和姥姥一起回来了，妈妈的脸上舒展开来，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焦虑，“那就说好了，我后天再过来接你，对了，瑶儿，是吧，我下午先带你去买两件衣服，明天你和佳莉一起去。”

  　　“啊？”李瑶儿赶紧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原来明天姥姥要带着小梁佳莉去亲戚家吃酒席。她立马摆摆手说：“不不不，我就不去了，我衣服够穿。”说着，李瑶儿尴尬地摸了摸头，“那个，可能没有我穿的码数，而且，而且我都十岁了。”

  　　妈妈和姥姥同时笑了，“那可不行，你不管多大，都叫我一声小姨，那就还是个孩子，我都是个长辈。”

  　　其实，李瑶儿是很抗拒去逛街的，因为以她的身材根本买不到合适的衣服，还要被别人嘲笑嫌弃一番。不过，2005年那会又没有网购，她也只能在下午的时候，跟着妈妈去了街上的服装店。

  　　好在，服装店里的尺码有适合李瑶儿的，她们买了两身衣服。拿着衣服走出服装店的时候，李瑶儿闷闷不乐的，她在试衣服的时候，老板娘一直在说，哎哟，这个号要还是不能穿，我们就没有你能穿的了，你这也太胖了吧，减减肥呀，小姑娘。

  　　妈妈看出了李瑶儿的心思，她一声不发，安静地骑着车子。

  　　这是李瑶儿第一次数清了去往姥姥家的路上一共有多少棵大树，一共经过了多少个路口，甚至是路边的房子她也看得清清楚楚。

  　　来到姥姥家后，李瑶儿更是一言不发。在吃饭的时候，姥姥嘱咐梁佳莉的妈妈，说李瑶儿需要关心，让她把小梁佳莉接走的时候，把李瑶儿也带上。

  　　妈妈点了点头，“我知道。”

  　　姥姥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李瑶儿，她去到小卖部，买了两个鸡腿回来。回来的时候，姥姥满脸的笑意，“我喜欢看着孩子吃得胖胖的，健康很重要，快乐也很重要。”

  　　李瑶儿吃着鸡腿，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既期待着明天的吃酒，又害怕着它的到来，她怕被别人嫌弃。

  　　第二天一大早，李瑶儿退缩了，她支支吾吾地和姥姥说：“姥姥，我就不去了吧，佳莉跟着你去就可以了。”

  　　正在洗漱的姥姥看了李瑶儿一眼，“你是我孙女，带着你怎么了？不怕的，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就行了，快去，把新衣服穿上，马上接我们的车子就要来了。”

  　　在姥姥的催促下，李瑶儿穿上了新衣服，姥姥满意地点了点头，“真好看。”

  　　“婶儿！走咯。”

  　　此时门外传来了拖拉机的声音，还有大家聊天的热闹声音。

  　　在当时的年代，车子并不普及，每当谁家有喜事的时候，大家都会聚在一起，用一个拖拉机载着大家一起前去。

  　　“来了。”姥姥一手牵着一个孙女就这样走了出来。

  第十章 无惧闲话

  　　此时的拖拉机正在轰鸣，冒着黑烟，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笑脸，在那个年代，难得一次的吃酒，这让大家都开心得不得了。拖拉机上坐满了人，大多是妇女老人还有小孩，只有开拖拉机的人是个中年男子。大家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还有一顶顶五颜六色的头巾。她们看到姥姥出来了，立马让出了位置，“阿婶，你坐这儿。”

  　　说着，她们给姥姥递下来了一个板凳，方便姥姥借助它爬上拖拉机。

  　　大家都看到了李瑶儿，又都不好意思问，她们看着李瑶儿的眼神，仿佛都在说：“梁佳莉是外孙女带着就带着了，这个孩子是谁呀？怎么也带着去吃酒呀？”

  　　姥姥察觉到了大家的异样眼神，“这也是我的孙女，白捡了一个，可以吧？”

  　　大家不约而同地尴尬笑了笑，因为是在拖拉机上，大家也不好说些什么。

  　　李瑶儿一直躲在姥姥的背后，姥姥一直牵着她的手，看她的眼神中总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小梁佳莉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开心地和小朋友们在一起玩耍，完全看不懂大人眼中的想法。在吃席的时候，她也是特别放得开，吃完就和小伙伴一起跑出去玩了。

  　　李瑶儿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就看见姥姥已经被围了起来，那些婆婆妈妈们都在声讨姥姥为什么捡回来一个陌生人。

  　　而姥姥却很坚定地说：“她不是陌生人，她是我的孙女儿。”

  　　“你就不怕她是来骗钱的，她一看就不是小孩子，长得太成熟了。”

  　　姥姥生气地说：“我说了是我孙女就是我孙女，骗子怎么可能来骗我，我家徒四壁。”

  　　“哎呀，你不要生气，大家也是为你好，想着提醒你，不要上当受骗了，毕竟她长得......”

  　　姥姥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家，站了起来，“她长得怎么了，我给她喂得那么胖的。她从小爸妈也不管她，爷爷奶奶也不要她，我不喂她就没人喂她了。”

  　　李瑶儿听到这里，已经鼻涕眼泪直流了，接着她就听到姥姥哽咽着说：“这丫头啊，就是我孙女，都别说了，我不喂她就没人喂她了。”

  　　大家纷纷摇头叹息都没有再说什么。

  　　在回家的拖拉机上，除了孩子们的吵闹声，听不到大人们说话的声音了，大人们纷纷看着路的两边，气氛变得很尴尬。

  　　李瑶儿靠在姥姥的肩膀上，姥姥握着她的手，“乖儿，回去之后就和你小姨回去吧，在那里要是受委屈了，你就会回来。”

  　　李瑶儿点了点头。

  　　拖拉机来到姥姥家门口，姥姥一个人孤独地下着车。妈妈已经在家门口等候多时了，小梁佳莉一下车，妈妈就冲了过来，拉着小梁佳莉就回了家，严厉地质问，“说，你是不是调皮了？”

  　　小梁佳莉被妈妈的眼神吓哭了，“我没有，不是我，是表姐，大家都在说表姐是个骗子，姥姥才和他们吵架的。”

  　　妈妈听到以后更生气了，拿起身边的扫帚就要打小梁佳莉，好在姥姥及时赶到，“你干什么呀？已经吓到佳莉了。”

  第十一章 车祸

  　　小梁佳莉一把扑进姥姥的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姥姥温柔地抚摸着小梁佳莉的头，说：“佳莉说的是实话，瑶儿是个苦命的人，你多关心关心她。”

  　　妈妈没有说话，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扫帚，轻声地说：“走，回家了。”

  　　小梁佳莉擦了擦眼泪，屁颠屁颠地跟着妈妈走了，她还不忘记回头奶声奶气地和姥姥说再见。姥姥跟着走了出来，她依靠在门上，不放心地张望着，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心，“别忘了瑶儿，好好待她。”

  　　李瑶儿坐在车上看着姥姥，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

  　　就在妈妈骑着车子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对面突然冲出来一辆大卡车，直直地撞向了妈妈，小梁佳莉，还有李瑶儿。

  　　当李瑶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整整昏迷了半个月，浑身缠满了纱布，就连脸上也不例外。她疑惑地看着门外，姥姥姥爷，爸爸妈妈正在焦急地等待，“到底谁才是佳莉呀？这两个孩子完全分不清了。”

  　　李瑶儿听得云里雾里。医生见她已经醒过来了，连忙叫来了在病房外面焦急得亲人。

  　　妈妈一进来直接拉着李瑶儿的胳膊就问，“你是谁？李瑶儿还是梁佳莉？”

  　　此时的李瑶儿没敢说话，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她看向窗户，从玻璃反光中，李瑶儿看到自己的脸上全是纱布。

  　　这个时候，医生带来了两个好消息，那就是梁佳莉也醒了过来，还有就是明天李瑶儿就可以拆掉脸上的纱布了。

  　　只是这个医生不知道的是，在手术接力之时，上一个医生将李瑶儿的容貌整成了梁佳莉的模样。原来在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李瑶儿受的伤最重，她还毁了容。梁佳莉是头部受到重创，而妈妈则是受了一些轻伤。

  　　第二天，李瑶儿和梁佳莉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梁佳莉已经失忆，她现在的智商只有三岁，开始流口水，吱呀吱呀地说不清楚话。妈妈看到这儿，一下子跪倒在地，痛哭不止，“我的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呀，医生呀，你们想想办法呀。”

  　　就在妈妈和爸爸心痛不止地时候，李瑶儿脸上的纱布被揭开，露出了梁佳莉的面孔，此时整个病房内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惊讶。

  　　这个时候，医生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拍脑袋，“你看我这个记性，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一个人毁容严重，正好旁边有个模样，而且和受伤体比较相似，于是我便给她整成了同样的样貌，至于是谁？”医生仔细地端详着李瑶儿和梁佳莉，他也面露难色，“至于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李瑶儿看着前面一脸茫然的妈妈，妈妈的脸上还挂着眼泪，此时的爸爸还是一位年轻地帅小伙，高高得，瘦瘦得，脸上的胡子最近没时间打理，已经长长了不少。姥姥的腰弯了不少，她现在必须扶着点东西才能站稳。

  第十二章“我是梁佳莉”

  　　再看看旁边的梁佳莉，她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口水还挂在嘴角，一脸傻乎乎的，见到谁都笑呵呵的。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李瑶儿的心中油然而生，她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自己将会顶替自己的身份。

  　　听到医生这么说，爸爸妈妈着急地拽着李瑶儿问：“你是谁？你是谁呀？是佳莉吗？你说话呀。”妈妈不停地摇晃着李瑶儿的身体，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李瑶儿攥紧了拳头，张了张嘴巴，她还是没能说出来自己就是梁佳莉，因为她想到了如果她说自己是梁佳莉，那么此时真的梁佳莉就会被抛弃，她没有办法看着自己被抛弃。可是，如果她不说，那么她又怎么能去改变人生呢，那这次的穿越又有什么意义。

  　　妈妈已经近乎疯狂，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女儿变成傻子的事实，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瑶儿的身上，她渴望听到那句，“我才是梁佳莉。”妈妈不死心地强迫李瑶儿开口，“你是谁，难道你哑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你倒是说话呀。”

  　　“啪”。

  　　一个巴掌打在了李瑶儿的脸上。

  　　病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音乐声，“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像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翅膀卷起风暴，心生呼啸......”李瑶儿望向窗外，听得入了迷，她不禁思考她向老天要这一次重生的意义何在。

  　　爸爸埋怨起妈妈，“都怪你，你打孩子这一下干什么呀，要不是你这一巴掌，没准儿孩子现在就已经说出自己是谁了，这已经傻了一个了，别再这个也傻了。”说着，爸爸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人走到了角落里。

  　　妈妈的这巴掌打醒了李瑶儿，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既然重生了，那就不能白来，她一定要做些什么，一定不能再让自己走上老路。此时的她觉得或许现在被抛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说不定现在找个好的福利院，梁佳莉没准会过得更好。

  　　李瑶儿握紧了拳头，颤颤巍巍地说：“妈，我是佳莉呀。”说完，李瑶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妈妈立马抱住了李瑶儿，不停地抚摸着李瑶儿的头，心疼地说：“我的乖乖，你怎么不早说的呀，你吓死妈了，刚才妈那一巴掌打的疼不疼啊，你不要怪妈，刚才你一直不说话，妈急死了你知道吗？”妈妈的头紧紧地靠着李瑶儿的头。

  　　这个时候，爸爸也从角落里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明显轻松了不少，“佳莉回来了就行，回来了就行。”

  　　李瑶儿趴在妈妈的肩膀上，她有些于心不忍，满脸愧疚地看着小梁佳莉，虽然那也是自己，但是总是觉得抢了小梁佳莉的人生，“爸，妈，佳......”意识到不对，李瑶儿立马改口，“哦，是李瑶儿，你们打算把李瑶儿怎么安顿呢？”

  第十三章 回家

  　　令李瑶儿没有想到的是，一直站在人群中最后面的姥姥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我来养着她。”所有人都被吓到了，爸爸和妈妈也是立马反对，妈妈直接说:“你那么大年纪了，养你自己都费劲，你怎么再去养活一个孩子。”

  　　爸爸坐了下来，“是呀，妈，现在国家的福利政策都很好的，你放心吧，现在福利院能付得起责任的。”

  　　姥姥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有我一口吃的，就有这个孩子一口吃的，你们都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这个孩子也是一条生命，她和我们也是很有缘分，我们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姥姥的这句话，惹怒了妈妈，“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见死不救呀，我们救了呀，可是我们负担不起两个孩子的开销呀。再说了，她只是远房的一个亲戚，我们也没有那个义务要去养她呀。”

  　　姥姥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小梁佳莉的身边，牵起她的手，“是呀，你们没有义务来养她，可是她已经无家可归了，那就我把她带走吧。”

  　　好像是有了心灵感应感应一般，小梁佳莉抬起头看着姥姥，眼眶中含有泪水，她指了指外面说:“姥姥，回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