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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遥和小宝被送进了急诊室，天上就飘起了绵绵小雪，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厉致衍一根根地抽着烟，幽暗的双眸阴鸷到恍若能溺出水来。
“三少，这场绑架是有预谋的。”容城不想放那些凶手逍遥法外：“两个小时之前，我就收到消息有人在黑市上买小少爷一条命，对方的目的根本就是要置小少爷于死地！”
厉致衍厉眸眯紧：“你想说什么？”
“绑匪明知许副总是厉太太，可他们偏偏不要钱就要命，厉先生，难道你不应该想想小少爷要是出事，究竟对谁最有利么？”
窗外一片树叶掉了，金黄的颜色，映着皎洁泛白的雪光，刺眼的很。
手术室的灯此刻灭了。
医生解开口罩走了出来，满脸愧疚：“对不起厉先生，我们已经尽了全力，可是小少爷他尚且年幼，血管纤细，那样摔下去造成了血管破裂，如今脑死亡，我们也无能为力……”
脑死亡……
厉致衍五指骤然紧握成拳，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没有好好看过他一眼就已经变成了一具脑死亡的“尸体”。
周身萦绕着一股强大冷冽的气压，他又问：“我太太呢？她怎么样？”
“厉太太脑部受到重创，暂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另外我们发现厉太太的腰椎新伤旧伤堆积，情况恶化，在这种情况下，她究竟能不能醒过来……”
“我不想听到第二种答案！”厉致衍冷冷地打断医生的话，眼底的寒意让人心生退怯，医生忙结结巴巴点头：“厉太太一定会平安苏醒……”
第16章对峙
许之遥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她的手还保持着微握的动作，像是还在抱着小宝。
厉致衍看了她一眼，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巨石。
沉重地让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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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听说抓小宝的时候竟然连带许之遥也一起坠崖，内心不由一阵雀跃，巴不得她赶紧死了让出厉太太的宝座。
但毕竟是亲姐姐，她还是装作一副关心的模样，迅速赶来了医院。
厉致衍黑眸沉沉盯了她几秒：“刚出手术室，还在昏迷中，你从哪得到的消息？”关系到厉家小少爷，这些事都是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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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菀瞳孔一缩，暗道一声不好，又马上解释道：“我……我看你一直不回我消息，所以我偷偷去找了你的行政秘书，是她跟我说你在医院。”
厉致衍不着痕迹收回打量的视线。
“对不起致衍，我不是故意想打探你的行踪。”
“许二小姐，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容城一想到奄奄一息的许之遥和脑死亡的小少爷，就忍不住讥讽道：“你终于除去了两个心腹大患，只要再差那么一点，你就能坐稳厉太太的宝座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许菀眼睛一眨，眼泪就开始泛滥：“难道你以为这些事是我做的？小宝再怎么样也是我的侄子，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容城恨不得现在就找到证据要她偿命：“你以前做过的事，哪一样又是贤良淑德？”
“你……你……”许菀像是被气到了，眼皮一翻一翻，快要昏迷似的：“我知道你是姐姐的爱将，姐姐出了事你难过，所以我不怪你，但请你也不要太过分……”
说着，她又看向厉致衍想寻求安慰，谁知道厉致衍竟然沉声道：“许之遥还没醒，你身体一向不好，医院不适合你，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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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致衍怎么忽然对这么冷淡？
难道厉致衍真的相信了容城的话？
她假意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医院，连忙去找叶瑾商量。
听完了许菀的话，叶瑾面带狠光：“小菀你放心，妈已经送那些小混混出国了，厉致衍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到你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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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决不能因此阻碍我成为厉太太。”
送走许菀，厉致衍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容城：“许之遥的腰椎旧伤怎么来的？”他特助查过，但目前只查到病历。
病历上写着许之遥腰椎是被硬物重击造成骨节损伤。
可究竟是因为什么……
不得而知。
容城摇头：“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厉致衍咄咄逼人地睨着她：“你的许副总现在生死未卜，换言之，她护不了你，我是他的丈夫，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容城紧咬着牙，他犹豫了好久，幽幽的声音才响起，说：“许副总要强，很少提起这些事，只是有一次我陪她看医生，隐约听到她说是七年前为了救人被柜子砸伤的。”
厉致衍瞳眸猛地紧缩。
七年前，救人？
“救什么人？地点在哪？”
第17章旧伤怎么来的
“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了，许副总不是那种喜欢将弱点拿出来谈论的人。”
厉致衍薄唇抿成一条凛冽的线，突然想起当年他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当时他还是学生会的主席，一次意外导致活动室电线短路引起大火。
他被困在大火中，陷入了昏迷。
醒来后他在医院。
身边是许菀陪着她，她手上膝上都缠着厚重的纱布，脸上也被磨破了皮，她捧着他的手趴在他的床沿哭成了一个泪人。
他问，是你救了我？
她说，幸好你没事。
从那以后，许菀若有若无对他示好，后来两人经常出双入对，外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久而久之，他们也就默认互相为男女朋友。
厉致衍甩了甩脑袋，他究竟在想什么。
许之遥七年前性格比如今更冷更倔，受伤根本不奇怪，他那次明明是许菀救了自己，他怎么能这样联想呢？
容城又说：“那些小混混真的是被许菀指使的！厉先生你想想，小少爷和许副总出事，分明就是她获益最大啊……”
“我会查清楚。”厉致衍冷冷地说道，声音似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又拨通了特助的号码：“小混混抓到了么？”
中午他一心顾着许之遥的安危，抓小混混的事就交给了特助。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一向精明能干的特助这次失手了，声音愧疚地回答道：“抱歉三少，我们晚了一步，那几个小混混潜逃去了国外……”
“抓！”厉致衍捏着手机的骨节泛白，眼底蕴藏着狂风暴雨：“他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他们给我儿子陪葬！”
收了线，厉致衍眼底的阴霾不止没有驱散，反而更加凝重，不过是几个小混混，哪来的钱跑路？
甚至还抢在他们前面……
分明是有备而来！
但许菀……七年前，那个情真意切的许菀，真的消失了么？
……
夜深人静。
厉致衍去了加护病房，小宝软软的身体放在保温箱里，医生说他已经脑死亡，也就是成人所谓的植物人。
他是早产出生的，八个月，生下来的时候四斤六。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的眉毛很像许之遥，许之遥的眉形很可爱，是那种柳叶弯弯的形状，他连一句爸爸都没听过，这个孩子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叩叩叩。
主治医生敲响了病房的门：“三少。”
厉致衍挺直了脊背，面无表情：“什么事？”
“我们仔细研究过太太的病情，就目前而言，太太没有求生意识，而小少爷已经脑死亡……我们也是真的无能为力了，我建议还是让小少爷早点入土为安……”
“滚！”
医生的话音未落，厉致衍突然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带着浓重的戾气，萦绕着层层怒火，医生心脏颤了颤：“三少，我……”
“我看你这个主治医生当得太安逸了！”厉致衍凉薄地落下这么一句，迈着阔步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心烦意燥却又发泄不了。
出了医院，兜里的手机紧接着响起。
第18章她的好，她的坏
来自他的父亲。
“致衍，之遥去哪了？她的手机为什么一直打不通？”厉老爷子早早将公司交给了厉致衍，自己则带着妻子去环游世界了。
“她出差了。”厉致衍捏着眉心说道。
“出差？马上快生了，怎么还要出差？”厉老爷子顿时冷冷地说：“是不是你又惹她生气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之遥是个好女孩……”
“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等等。”厉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略尴尬说：“她回来你问问她，上次她送我的那一套玉棋是从哪里买的？我的棋友很喜欢，我打算也送他一套。”
“好。”就在他打算挂电话的时候，厉老爷子又补了一句：“还有，你妈最近咳嗽，她送的那瓶止咳药非常管用，不过快吃完了，你顺便让她再寄一点……”
像一枚石子投入心湖，厉致衍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他挂完电话之后良久都没有回过神。
他都不知道厉母咳嗽，可是许之遥知道，她不仅知道还送了药，包括厉老爷子喜欢下棋她就投其所好送玉棋……
站在玻璃窗外，厉致衍看着正艰难求生的许之遥，第一次心底涌起无限的恐慌。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车辆碾过的印记越来越深。
他皱紧的眉头一直不曾舒展开。
在医院整整陪了许之遥三天三夜，但她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厉致衍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他晚上回厉家别墅去拿换洗的衣服。
一抬头就看到主卧里高高悬挂的婚纱照。
她笑意很浅，可是很真实。
但他却笑得很敷衍，一副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模样，衣柜里他的衣服永远整整齐齐摆放在左边，她的在右边。
他伸手去摸叠好的衣服，那一刻像有千斤重，握在掌心沉甸甸的。
收拾好了衣服，他打算再回到医院，谁知身后忽然有一道柔软的娇躯贴了上来，水蛇般的双臂缠在他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