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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云吐雾间，表情很复杂。
“厉先生不好了！”特助突然连门都没敲闯了进来：“太太和小少爷出事了！”
厉致衍抽烟的动作一顿，将烟头狠狠捻灭。
当他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只看到许之遥的车子被撞得变了形。
车子刹停，他正从车内下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冷不丁地传入他的耳畔——
“啊！！”
是许之遥的声音！
不远处的小丛林，许之遥怀里怀里死死抱着小宝，衣衫被人扯破，露出雪白的肌肤和瘦削的肩头，左脸高高肿起，嘴角有血迹，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额头一滴滴豆粒大小的冷汗往下滑……
而那几个小混混，就跟逗弄宠物一样，狞笑着靠近，一把夺过了小宝，高高地举到了空中！
小宝还以为这男人是在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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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一趟生意还不算亏，抓了小的附送老的。”老二从背后踹了许之遥一脚，许之遥俯趴在地上，手腕被蹭破了皮，她摊开双手伸向小宝：“别伤害小宝！把他还给我……”
“瞧瞧，这小鼻子小眼睛，和厉太太可还真像啊……”老三邪恶地笑着，话锋却一转：“想救这个孩子是不是？”
许之遥望着小宝的眉眼，心如刀绞：“是，只要你们放过我儿子，我可以给你们钱，很多很多钱……”
“钱？谁不知道你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厉太太，我们哥几个很久都没碰过女人了，你想救你儿子，就脱了衣服跪下来好好伺候咱们，要是舒服了，说不定就放过他了，哈哈……”
许之遥指甲陷入了掌心，鲜血顺着拳头往地上滴落。
眼角余光正好瞥到了停靠在高速路边的那辆肇事车，邮箱竟然破了，正往外一滴滴漏油！
她一口咬破了舌尖，手脚都在颤抖。
“小【创建和谐家园】，听说厉致衍从来都不碰你，你是不是很缺男人艹？别急，哥哥很快就来满足你……”老三目光淫邪，哄笑着步步紧逼。
许之遥在地上一点点往后缩，故意朝着那辆车的方向而去，嘴里凄厉地大喊着求饶：“不要，我求求你们别过来……”
“对，就是这样，叫得再大声一点！”
许之遥瑟缩着，后背终于抵上了车门。
就在老三扑过来的瞬间，她却猛地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咔嚓一声，她将打火机点燃，比划在了油箱漏油的位置！
另一只手则顺势死死拽住扑过来的老三的胳膊，厉声道：“别动，否则我引爆邮箱，大家就一起死！”
老三顿时吓得瞳孔紧缩，双腿颤抖。
“别、别乱来啊……你看你儿子还那么小，你要是手一抖，他可就没有妈妈了。”
许之遥拿这个小混混当筹码，与其他人谈判，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哆嗦：“放我跟我儿子离开，另外我还再给你们五百万，事后也绝不追究……”
五百万？
几个小混混互相对视一眼，眼底有兴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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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为首的混混此时一脸不在意地拎着小宝走到了一旁高速路口的山崖边，他缓缓松开了五指……
笑得猖狂，笑得得意。
“等许菀当上厉太太，老子要五千万都有，区区五百万？你当是打发叫花子？老三，别怪我心狠，怪就怪你太好色！”
……
画面犹如定格，苏小眠眼睁睁瞧着小宝小小的身子从男人掌心滑落，如断线的风筝般下坠！
“不！！”
许之遥眼眶瞬间猩红，整颗心都像被人活生生剜了出来，手指一抖，她将打火机丢开，直勾勾冲着小宝扑了过去，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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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机点燃了地上的汽油。
剧烈的震响蓦然响起。
大地都仿佛在颤抖。
当厉致衍赶过来的时候，满目只剩下一片火海，肇事的车辆被烧成火红一片。
而那火海中，一道模糊的残影竟冲着身后的山崖一跃而下！
厉致衍的心跟着狠狠一抽，发了狂般的飞扑过去……
“许之遥——”
第14章许之遥，许之遥……
他双眸赤红红的，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他想要一把抓住许之遥，可他手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抓到。
许之遥和小宝就在他视线里像断了线的风筝越坠越远。
下降的速度很快，许之遥指尖终于勾到了小宝，她将小宝紧紧抱在怀中，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紧接着……
“砰——”
一声巨响炸裂在耳边，她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血色的花迸溅。
她吐了一大口血。
时间恍若静止了，四周安静的可怕，她倒在血泊里，沙哑的音节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她艰难地轻拍怀里的小宝。
“小宝你别怕，妈妈在这里，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亲亲宝贝睡吧，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夜已安静……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黑……”
小宝很乖也很听话，他竟真的没有哭也没有闹，许之遥忍着剧痛，颤悠悠的动了动头往怀里瞧了一眼，小宝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
就像是安安静静熟睡的样子。
许之遥的音调越来越低哑，眼圈却越来越红渐渐变成了血色，她一瞬不瞬盯着小宝，嘴里又哼起了歌：“看着你无邪的脸，这世界还像个乐园，在我怀里，你可以安眠……”
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上，还没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这沿途的风景，就连叫一声妈妈都未曾……
为什么，那些人要这么残忍！
她一声声哼唱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从胸腹窜上喉咙，她将血气咽了回去，擦了擦嗫喏颤抖的唇瓣，低头在小宝的额头落下轻柔一吻，小宝，妈妈不会让你一个人走黄泉路。
你放心，我很快就来陪你……
悬崖顶上，几个混混都没想到许之遥竟然也会跟着跳下去，几人有些许的心慌，但很快又镇静下来，杀一个婴儿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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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厉致衍的手足却失血过多那般，森森发寒，他从四周找了一条小路，不顾丝毫形象顺着那条小路往下滑。
但他到达崖底之后，反而放缓了步子，就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因为他看到许之遥浑身是血如风中落叶颤颤悠悠，怀里死死抱着一个婴儿，歪歪斜斜的躺在满地鲜血里，惨烈到让他整个大脑都卡了壳那般……
他从未想过要她死。
哪怕是那一次，他让医生剖腹取子，他都不曾想让她死，他只是想让她痛一痛……
“许……许之遥……”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回走，嘴巴张张合合，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反而担心他声音太大会吓到她：“你撑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把我、我和小宝……葬……葬……在一起……”许之遥感觉很累很累了，可是她看到不远处小宝在跟她招手。
他笑得很甜，对她伸出【创建和谐家园】的小手，柔柔地唤她：“妈妈。”
第15章脑死亡
厉致衍抱起她，一步步往回走。
她的血，混合着小宝的血，染红他的衬衫。
滴滴答答，慢慢砸在地上。
开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他说：“许之遥，我不许你死！”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你会没事的，小宝也会没事的……”
“你说过要缠着我一辈子的，你那么要强那么倔强，怎么可以认输？”
“我们没有离婚，你不是想跟容城双宿双飞么？你要是闭上了眼，就永远不能跟他在一起了，许之遥许之遥许之遥……”
那一刻，他竟然满脑子都只剩下许之遥三个字。
“……”
可是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他低下头去瞧，才看到许之遥早已闭上了双眼，他吓得整颗心蹦到了嗓子眼，伸手去探她的脉搏，微弱到近乎停止。
他抱着她再度一路狂奔……
……
当容城听到许之遥的手机通讯被切断，就猜想到一定出了事，他仓皇赶来的时候却只看到几个小混混跑远的背影。
而厉致衍正从崖底抱着许之遥一步步走上来。
“许副总，小少爷！！”容城飞奔过去，充满了愧疚，他真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收到消息，又为什么没能再早一点赶过来……
他立刻联系医院，痛恨厉致衍的绝情，如果不是他，许之遥又怎么会是这个下场？他想要去接过许之遥，却被厉致衍一脚踹开。
厉致衍坐在车中，依旧紧紧抱着许之遥。
而许之遥抱着小宝。
他脸上的表情此刻出奇的平淡，平淡到无喜无悲。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脑子里有无数的场景和画面在交织，她的笑她的闹她的霸道她的强势，最后如电影落幕般定格成一个画面——
她在他面前坠落。
满身鲜血。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
许之遥和小宝被送进了急诊室，天上就飘起了绵绵小雪，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厉致衍一根根地抽着烟，幽暗的双眸阴鸷到恍若能溺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