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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楚然儿泪眼朦胧的模样，萧暮衍生出几分烦闷。
“然儿，朕想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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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萧暮衍爱薛凝衣又如何，一个死人而已。
……
世人都知，那场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倾吞了永凝正殿，至于皇后这个人，是生是死，皆无定论。
薛凝衣的尸身一直放在雍和宫中的冰晶棺材内，萧暮衍喝退所有的奴才，独自一人待在殿内。
或许，那些之前他不清楚的异样，现在他终于明白，他对这个死去的女子是有几分情意的。
只可惜，知时已晚。
这段时间，萧暮衍都待在雍和宫，任何人都不见，就连楚然儿，也被宫人挡回去好几次。
期间，萧暮衍心口疼痛的次数越来越多，有些时候，疼到他喘不过气来。
再疼，他紧紧抓住胸口。
此时的疼，像极他之前中毒的症状。
萧暮衍趴在冰晶棺材上面，脸色青白，心口滚开蚀骨钻心的疼。
很快，他的双脚已经无力再支撑身体，人顷刻滑倒在地。
入夜，宫人急匆匆去请了太医。
回来时，正逢赶来雍和宫的楚然儿，她刚刚听宫婢说，萧暮衍晕过去了。
太医诊断完，面色凝重。
“太医，皇上这是怎么了？”楚然儿忙问。
第17章 皇上一定是中了尸毒
太医再次进行把脉，脸色较之之前更为凝重。
“太医？”楚然儿走到床榻边。
太医汗如雨下，对于萧暮衍此时的症状他只觉棘手，也不敢妄自下定论，只能斟字酌句，
“皇上这是余毒未清的症状，体内毒性，长期蛰伏，此时发作，才会来势凶猛，另外，这种毒物在南朝极为少见，有几分像是蛊……”
先帝时期，蛊毒二字，是为宫中禁忌，到萧暮衍为天子，仍是禁令宫中不能有此等诲物，若是一经发现，满门抄斩。
楚然儿的眸光瞥过摆放在萧暮衍房中的棺材，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迅速生成，再抬眸，她的眼尾掠过一抹狠厉。
“太医，皇上他一定是中了尸毒！”楚然儿看着太医，一字一句道。
太医不解，顺着楚然儿的目光看过去，见到棺材里的尸体时，他有几分明了。
楚然儿逼近太医，附到太医身侧沉声道，“太医，本宫手里，还有你私通宫婢的罪证！要是不想身败名裂，就给本宫好好说话，听见没有？”
太医跪在楚然儿脚边，肩头抖得厉害，“禀，禀告娘娘，皇上中的是尸毒……”
然妃怒道，“果然是这余孽害了皇上！来人，把这具尸体带下去，尽快烧毁！”
这些时日，萧暮衍一直陪着薛凝衣的尸体，对她全然不闻不问。
薛凝衣活着的时候抢不过她，死了又拿什么来和她争，一具尸体吗？
薛凝衣，那就让你尸骨无存，永生不得安宁！
只见火光烧亮了半边天，楚然儿的瞳孔里，跳跃的火苗中有着浅浅的笑意。
这边，萧暮衍猛然清醒过来。
这些天，薛凝衣第一次入他梦中，然而她是来告别的。
他坐起来，目光冰冷骇人。
太医吓到跌趴在地上，“皇上，你现在不，不宜动气……”
萧暮衍目光过去，水晶棺材内，已经空空如也。
“皇后娘娘人呢？”他一把抓过太医，厉声质问。
他没有糊涂，在他的潜意识里，不相信薛凝衣已经死了，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尸体二字，跟薛凝衣无关。
“皇，皇上，你身上尸气寒重，断不能再跟皇后娘娘的尸体待在一起……”太医话未说完，已经被萧暮衍一脚踹开。
赶去殿外，火光依旧，只是人已成灰烬。
楚然儿跪在火边，已经哭成泪人，“姐姐，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怪我今天的作为，为了皇上，我不得不这么做，还请姐姐在天有灵，不要怪罪妹妹，妹妹也是不得已才这样。”
萧暮衍一醒来，就有人过来通知楚然儿，此番，不过是做戏给萧暮衍看。
薛凝衣这个【创建和谐家园】，死了还要再受她一拜，也不怕入十八层地狱。
萧暮衍奔至火边，拳头攥紧，后槽牙咬得死死的。
火随风动，在他眼里簇开。
已近火边，萧暮衍恍若未闻，还要再往里，楚然儿扑跪上前拦住萧暮衍，“皇上，使不得，你是万金之躯，纵使你思念姐姐，姐姐也已逝去，还请皇上让姐姐好生安息。萧暮衍停下，他回眸看住楚然儿，他眼里有火，呼之欲出，“楚然儿，谁给你的胆子？谁让你动薛凝衣的？”
第18章 烧了皇后的尸体
萧暮衍声音冷厉，让楚然儿心头大颤，“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但是重来，臣妾还是会让人烧了姐姐的尸体，臣妾不想看到皇受伤。”
楚然儿声泪俱下，她的话有情有理，此时听来，他竟有些厌了。
这些时日，细细想来，他爱的这个女子真如看在眼里的温柔吗？
萧暮衍迈开腿脚，楚然儿不慎，摔扑在地上，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楚然儿，她是朕的皇后，朕的人！不管朕怎么样，只要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能轻易处置她，即便是，尸体，也只能朕来。”
纵使明知楚然儿犯了错，萧暮衍还是忍不下心来严惩她，“来人，把然妃娘娘带下去，禁足三月！”
楚然儿大骇，这跟打入冷宫无差，“皇上，臣妾是有错，但臣妾的确是为了皇上……”
楚然儿还要爬过去，萧暮衍盯住她，她不敢再动了，这一刻，她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杀意。
她怎么也想不到，萧暮衍竟然为了一个死人想要杀她，不过，她又很庆幸，薛凝衣已经只是一具尸体。
他站在火堆边，一动不动。
到天亮，火才燃尽。
萧暮衍蹲下去捧起薛凝衣的骨灰，有宫人上来帮忙，被他冷声喝退，“滚，都给朕滚！”。
他捧在手里，很沉。
不待萧暮衍放进玉盒里，一阵大风，吹起地上的灰烬，连同他手上的也一并吹走。
“薛凝衣，朕不让你走，朕命令你，不准走！不准走！”
他追，却在刹那不见散去的骨灰。
手心里，仅剩下一把。
萧暮衍看着，突地轻轻笑开，原来她真是来道别，不然，她又怎会入他梦中来。
——
三年后。
最近，萧暮衍心口绞痛的次数越来频繁，有时候，一天之中，他要痛两三次。
此时，绞痛照常发作，被他硬忍下去。
不多时，暗卫风凌进来，在萧暮衍脚边跪下，“皇上，已经查到那个人了，在东边的归宁谷内。”
萧暮衍有次出行，无意中听见有人用血救人，当时他并未多想，回到宫中后，他一直放不下这个事，就让身边暗卫风凌下去查探。
萧暮衍眸光微动，心里更是波澜涌动，他忙问，“那人在哪里？是男是女？可见过他真正的面目？”
现在回想，他仍然清楚的记得薛凝衣被泥石灌注的尸体，那个女子的尸体，就躺在他的眼前，要说她还活着，他是不信的，可是，他心里又泛起些微的希望。
已经三年，他以为该忘都会尽数忘掉，但是，那些记忆竟然越发深刻。
风凌埋下头，“无人见过那人样貌，只是听说归宁谷内有个会用血救人的活神仙，常人过去求药，都是里面的族民派药出来。”
萧暮衍皱眉，说来，他也觉可笑，那人怎么会是他的皇后。
风凌又道，“皇上，臣已经派人去请他，他可以救那些人，想来也可以医治皇上，另外，臣在寻人期间发现沈将军的人也曾在归宁谷周边出现过。”
萧暮衍眸色大变，沈将军三字在他嘴角轻轻过了下，他的手不可抑制的轻颤，声音发紧，“派人盯着归宁谷，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他轻咳一声，“你先下去吧。”
风凌退下，萧暮衍起身，走到案桌旁，那上面有薛凝衣之前落在雍和宫的发带。
他从来没见过她佩戴那些金银珠钗，她的发饰除了发带，就是一根素色的玉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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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外，有宫人急匆匆去嫣然宫，把在雍和宫听见的一切告知楚然儿。
楚然儿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之前宫人来报，只知道萧暮衍派人出去，至于寻什么没人知道，原来，他一直暗中寻找薛凝衣。
真是可笑，没想到，薛凝衣你死了还这么阴魂不散。
楚然儿立即让人带信给她哥哥，这些年，因着她当上贵妃，楚家上下跟着飞黄腾达。
“出去谨慎一些，别叫旁人看出什么端倪。”楚然儿吩咐道。
楚然儿心慌意乱，但也知道不能自乱阵脚。
无论真假，宁可错杀，也不要放过。
——
东边，归宁谷内。
归宁谷再往里，有个族落，这里的族民几乎与世隔绝。
有一女子采药回来，路遇族民，她们都亲切的和她打招呼，“沈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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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的草屋，还没走到门口，有个小人儿从里面开门窜出来，手里拿着糖人，“娘亲，娘亲，你看豆豆给我捏的糖人，好好看，豆豆说，这是娘亲，这是爹爹。”
小人儿口中的豆豆，正是舅舅的意思。
她抱住小人儿，往里看，沈均墨正坐在房屋中间，手里还在捏着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