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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身周，迫人的冷厉一触即发。

  薛凝衣缓过神来，她抓住衣领，飞快扑下床，到案桌边，她拿过笔，落笔时，她顿了下，而后胡乱画写。

  风从敞开的窗户窜进来，吹起薛凝衣写好的宣纸。

  那张轻薄的纸，飘起，落下，在萧暮衍的脚边。

  “我不是薛凝衣。”

  仅剩的希望，一下随着这块巨石，跌进无底的深渊。

  她不是薛凝衣，不是……

  萧暮衍攥紧纸张，就像攥着他的心，他用力，再痛，他也呼不出来半句。

  等情绪冷静下来，他眼里是漠然，冰冷，甚至是绝望。

  第26章 触犯龙颜，好生教下她规矩

  他侧头看向妇人，既然她不是薛凝衣，又为何要杀他？还有……为什么会有和薛凝衣一样的东西。

  莫不是……她是故意的，真正的目的，只为杀他！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谁，什么人派你来的？”

  已经不同于刚才，现在的萧暮衍，更像嗜血冷厉的帝王。

  薛凝衣提着呼吸，她害怕看到这个样子的萧暮衍。

  片刻，萧暮衍沉声道，“很好，朕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来人，把她带下去后院。”

  薛凝衣知道后院，犯了错的宫婢都会被罚派到那个地方干活。

  可是，她竟觉得庆幸，至少他没有把她打入死牢，那个地方，才是有去无回。

  跟在萧暮衍身边伺候的公公立即派人带薛凝衣下去，走的时候，还和后院的大宫婢道，“好生教下她规矩，再触犯龙颜，那就不好了。”

  一句触犯龙颜，她在后院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只要她稍有差池，大宫婢的鞭子如影随形。

  再一次，薛凝衣被大宫婢的鞭子打得体无完肤。

  “把她关进柴房，三天不准吃饭，你们谁要是给她送吃的，我要你们好看。”

  薛凝衣被关进柴房，身上的鞭痕固然刺疼，但不及脑袋里被啃食的疼。

  一定是楚然儿给她喝下的药发作，不然她不会这么难受。

  不多时，她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她呓语，“好冷，好冷……”

  月光打进来，薛凝衣已经缩成一团，这样下去，她定会被冻死的。

  夜半，有人偷偷进来，拿了几个馒头。

  “你还好吗？”阿桃的声音。

  这几日，她一直暗中观察这个丑妇。

  她跟了薛凝衣数年，有些默契，自是旁人比不来的，但她也有疑惑，害怕这个丑妇不是薛凝衣。

  “你的身体……”阿桃刚碰上去，只觉冰冷刺骨。

  薛凝衣听见阿桃的声音，她忙抓住阿桃，紧紧的，用尽全力。

  她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阿桃更加肯定，丑妇是薛凝衣无疑。

  她抱着薛凝衣，无声大哭。

  薛凝衣抓住阿桃的手，手指在她手心里画着什么。

  阿桃垂眸，立即明白薛凝衣的意思。

  阿桃留了片刻，之后匆匆离开。

  快要天亮，薛凝衣身上的汗水已经浸湿地上的石砖。

  门被人打开，接着而来是熟悉的鞭子声。

  啪，薛凝衣皱紧五官，攥紧拳头才勉强忍下去。

  “快点起来，装什么死，然妃娘娘要见你！”

  薛凝衣被带到楚然儿面前，她迎上楚然儿的目光。

  大宫婢行完礼，叫薛凝衣仍站在，不由得害怕，这要是冲撞了然妃娘娘可如何是好。

  大宫婢抓过薛凝衣，按压着她给楚然儿行礼。

  楚然儿淡笑，面上一派温和，她轻摇莲步，附身到薛凝衣耳边，“薛凝衣，我听说是皇上带你回来的，那他可有认出你来？”

  在她手里，拿着乐生戴在手腕上的红绳，这根红绳还是薛凝衣自己亲手编织的，她当时给乐生编了一条，给沈均墨也编了一条。

  薛凝衣认得后，呼吸顿时皱紧，她抬手想要把红绳抢过来。

  楚然儿立时站起，抬脚踹开她，“来人，这个丑妇以下犯上本宫，杖罚三十！”

  第27章 别让她脏了这个地方

  薛凝衣被拖入院中，在众多宫婢眼前，直接执刑。

  最后几下，薛凝衣差点被打晕过去。

  楚然儿离开时，丢开手里的红绳。

  红绳飘下，距离她的身体有几步的距离，她奋力爬过去，然后拿住红绳，紧紧的拽在手中。

  楚然儿离开以后，大宫婢对她更加苛刻严厉，轻则鞭打，重则棍棒。

  薛凝衣的身体越来越坏，夜里，她的身体一时冷一时热，高烧始终不退。

  和她同屋的宫婢都怕她死了晦气，大家伙絮絮叨叨，但没人过去帮忙。

  能被送来后院的人，多是生死在天。

  到天亮，薛凝衣的身体僵透。

  挨着薛凝衣同床的宫婢碰了碰她的手，当即吓到大叫。

  所有的人，都以为薛凝衣死了。

  大宫婢过来，心里也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上去试试她的鼻息。

  果然，已经没有呼吸。

  “来人，快把这个死人抬到后山去，别让她在这里脏了地方。”

  阿桃听闻，忙悄悄偷跑出去，她冒死拦下圣驾，把后院的事告知萧暮衍，也把丑妇是薛凝衣的事告知他。

  起初，萧暮衍置若罔闻，直至阿桃那一声声就是我家娘娘，拉他回神。

  萧暮衍急步过来后院，一脚踹开跪在门边的大宫婢，他径直往里，有个声音，就像当初知道薛凝衣被埋在永宁宫下时一样，在他耳边嗡嗡的，似在提醒他，差一点，他又要失去她了。

  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更多是害怕，来自灵魂深处，紧紧的蚕食着他。

  进去，他步子渐缓，从未有一刻像现在，又思念又不敢。

  入眼，她躺在素色的床榻上，正如她此时的脸色，灰白得没有一丝生气。

  “薛……”

  他上前，拳头攥紧，那双眼里，太多情绪，复杂又混乱，全部交织在一起。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宫人，萧暮衍眼里一片肃杀，“朕告诉你们，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要你们都给她陪葬！”

  他抱起已经冰冷的薛凝衣，疾步回去雍和宫。

  “来人，把太医全部宣过来！”

  床边，他紧紧握住薛凝衣的手，刚刚他探过，她已经不见有任何呼吸。

  他的手，轻颤。

  原来，他在害怕。

  他的凝衣，终于回来了。

  目光再度落到她脸上，到底是谁，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萧暮衍脸色冷沉，他唤来风凌，让他马上下去寻查薛凝衣为何会这样。

  太医诊断后，马上让萧暮衍送人过去九龙浴池里面去寒祟。

  薛凝衣浸泡其中，萧暮衍立在池子边，目光直落在她的心口上。

  他也是傻，当时已经看见她心口上的伤口，为什么还去相信她说的谎话，说来，真是该死。

  床榻上，昏迷中的薛凝衣陷入泥沼里面，那些不知从何处流出来的血顷刻间淹没完她，她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突然的，她猛地睁眼醒来，眼里血红。

  嗜血的眸光在房间里走一圈，最后落在萧暮衍身上。

  不时，意识不受控制的薛凝衣发疯一般，猛地扑向萧暮衍。

  第28章 告慰那些被你害死的亡灵

  所有人始料未及，薛凝衣已经咬住萧暮衍的颈子，她用力撕扯，咬下萧暮衍大块血肉。

  宫内所有人，皆看骇了眼。

  薛凝衣的嘴里，满是萧暮衍的血。

  “萧暮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萧暮衍吃痛，眸光迅速冷下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薛凝衣，“你要杀朕？你想朕死？”

  薛凝衣抓着他的手，面部极其狰狞，“是！我恨不得喝你的血，拆你的骨，萧暮衍，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告慰那些被你害死的亡灵！”

  楚然儿匆匆从外面进来，在看见披头散发的薛凝衣时，她的嘴角轻勾。

  再而看向萧暮衍，只见萧暮衍的颈子血肉淋漓，她吓到大叫，“来人！来人！快把这个妖妇拉开，不要让她伤了皇上！”

  侍卫飞涌而上，从萧暮衍手里抓过薛凝衣。

  薛凝衣死死抓住萧暮衍的手，她用尽全力，手骨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