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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许多年前，当她还是侯府贵女，他还是昊国质子时，他给她说过他家乡的馕是最好吃的，他哪天可以做给她吃。
然而聚会上的其他公子小姐却笑得一脸鄙夷，纷纷嘲笑说他真是蛮夷之国出来的，找不到宝贝了么，竟然连穷人吃的东西也拿来献佛，真丢人。
不过也才十三四岁的他胀红了脸，首次知道原来在这群上京贵族圈里，送这样的平凡物件是丢人的，可那是他的手艺和心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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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热乎乎的香气让他瞬时红了耳根，而她很是喜欢他那直爽却又害羞的样子。
他的手艺的确是不错的，她一连吃了两个比脸还要大的馕，肚子撑得圆鼓鼓的，她兴奋地给他说：“要不我们做馕卖吧！你负责做馕，我负责貌美如花收钱，这样又好吃又好看，咱两搭档肯定赚钱！”
于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乔装遛出府，像模像样地开了个路边摊。正如她所讲的，生意倒是不错，然比生意更让人开心的是做这件事情本身的过程。
虽然最终被她父亲发现而告终，但那段时光像是偷来的市井生活，让过惯锦衣玉食生活的他两感觉特别新鲜和充实，那记忆让她永远都忘不了。
那时年少的她就在想，若他们没有出生在帝王公侯之家，就这样成个亲，卖卖馕，生生娃，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该多么好。
她也是那时候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个直爽而害羞的、可以陪她玩陪她疯的异国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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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时，她就戴了它足足十年。
可是现在……她摸着光滑无人物件的的耳垂，又想起那日要卡破喉咙的窒息感，心里只有深深的叹息。
第23章 招兵
“招兵了！这边写着招兵了！”
“哎，对哦，这镇北军起兵反了，皇帝肯定要派人去镇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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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示上的确说因为镇北军携了先齐福王在东北谋反，朝廷要征兵去镇压。
“这镇北军也真是的，当初昊国攻打这上京时，不知道过来援救，这会儿才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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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军可有三十万大军呢，现在局势也未完全稳定，他又携了先齐仅剩的皇室血脉福王，这……”
“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你们这样光天化日枉议朝政是嫌活得太久了么？”
发言的是个白胡子老者，他的话一出，众人顿时闭了嘴，紧接着他又说道：
“这福王当了三十多年的富贵闲王了，怎么能跟我们一统三国的昊皇相比！那镇北军因为小小的坨坨国就被困住，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待昊国大军伐北而上，他们估计抱头鼠窜呢！”
“是是是！”众人看了看，此刻全部都附和到。
这时候，孟姒央才见到几个官兵走过来，对人群不耐烦地挥挥手：“走走走，要当兵就报名，不报名就不要挡着榜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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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镇北大将军是只比她小三岁的弟弟孟贺央。
孟贺央从小神力，是练武奇才，所以小小年纪就当上将军，她最初的武艺也全是弟弟教授的。
弟弟，是为了她起兵的么？
其实弟弟这个少年将军在北疆十余年，早已离开上京的势力圈，靠自己稳稳守住了北疆，也俨然成了当地没有分封的真正藩王。
国破之时他的确没有赶回来，但也侥幸保住了势力，他完全可以在那里圈地为王，靠着那数万亩疆域成一个部落或小国也是可行的，即使是面上归顺昊国，保留在边疆的职权势力也是可以的。
但为什么要起兵谋反？还要扶那个酒囊饭袋的福王？
三十万大军虽然势力不小，可是却是和整个大昊这个庞然大物竞争，胜算又有几分？
家国天下什么的情怀，孟姒央是没有的。她没有保住她想保护的人，眼下只希望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要冲动做傻事。
历史的滚滚洪流中，人不能胜天。
大齐，已经气数亡尽。
她得见到弟弟，她要阻止他！
然而纵观这街上，她虽然武艺尽废，却也能敏锐地察觉街上有不少暗卫。
她没有在皇宫，赫连凌风应该找她快找疯了吧！
她又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远万里去到北疆见到弟弟呢？
正在踌躇之际，却突然发现面前一个包着五色头巾的跛足老者正笑眯眯地望着她。
孟姒央绕过繁华的街道进入一条小巷子，然而仍感到身后那个跛足老者在跟着她。她心下疑惑，这老者却并没有惊动周边的暗卫，应该不是赫连凌风一伙儿的。
“属下参见圣女！”老者浑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了孟姒央一跳，她转过头就看到老者已经五体投地地在她身后拜倒。
第24章 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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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尤记得的自己还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有苗疆的人找到过她，一定说她是圣女要带她回苗疆，后来才知道她那已过世的母亲曾是苗疆的圣女，当然因为她爹爹的势力，最后他们是没有把她带走的，但这群人心心念念却一直在找她。
“是，属下是苗疆的巫医，总算是寻得了圣女了！我族知道圣女受苦了，也一直在谋划解救圣女，此刻竟是被老朽寻着了，真是天佑我苗疆！”老者喜极而泣。
苗疆偏远，在距离这上京千里之遥的西南边疆。
苗人向来自治，最高统领是他们选出的历代圣女，是赫连凌风管不到的地方，目前的处境下，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去处。
“你是巫医？”
“是的，老朽从事游医已有数十年了！”
“那你可以救治我的内伤和亏空之疾？”
“苗医最善调理。”
“那我额上的字可有办法？”孟姒央拨开额发，让那老者看得真切。
“这个时间还不久，老朽自可让圣女恢复容貌。”
“那就好，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我定随你回苗疆！”孟姒央定然地说道。
——
勤政殿。
“都是废物！全是废物！一个女人都抓不住，朕养你们来干嘛？！”
御林军统领周毕坤默默地跪在地上，而赫连凌风则是一顿痛骂。
“继续给我搜！就算把整个天下都翻一遍，都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周毕坤赶紧领了命退下。
“皇上，北疆叛乱的事，那孟贺央携了福王，恐不日就要称帝，您要及早定夺了，不能让他们再生乱。”南成碧走上前，看着沉浸在抓不到孟姒央的愤怒中的赫连凌风，凛然地说道。
赫连凌风微眯眼，孟贺央是孟姒央的亲弟弟，他若抓了孟贺央，她会不会主动出现？
“朕要亲征！”赫连凌风斩钉截铁地说道，继而握住了南成碧的双手，柔软地说道：“碧儿，我出征后，朝堂上还得你费心听政！待我铲除了孟贺央及福王那三十万大军，这天下就再没有反叛的势力了，我大昊就可以长治久安！”
南成碧听得有些激动，因为赫连凌风说的不错，天下太平值此一战，由他这位天生战神亲征，不管从战术和士气上都是最佳的选择。
“是，皇上，臣妾必竭尽所能当为皇上排忧解难，在这上京等着皇上凯旋而归！”
她略微顿了下又说道：“只是皇上，这孟贺央是孟姒央的弟弟，陛下与他战场相对……”
“我如何待她的你不是看到了？她弟弟叛乱，我更不会手下留情，你又有何担忧？”
“臣妾相信皇上，只是若不能留活口，请务必诛杀之！战场无眼，臣妾怕伤了皇上。”她眼里满是温柔和担忧，然而聪慧如她，心里怎会不知赫连凌风的另一层打算。
赫连凌风微顿，随即温柔地拢了拢她额边的碎发，笑道：“夫君谨记教诲。”
这声夫君拨乱了南成碧的心，从来矜持如她，突然脸有些微红，继而说道：“陛下此去千里之遥，数月之久，今晚臣妾在昭阳宫备了皇上最爱的碧落酒小酌，请皇上……”
第25章 出征
“亲征事大，朕还要安排准备诸事，最近不能陪皇后了，还请皇后见谅。待得我平息叛乱，有的是相聚的机会。”赫连凌风握着她双肩的手不禁放开了，又恢复到相敬如宾的语气。
南成碧不自觉地咬了下唇，半晌福了福身回复道：“是，皇上！”
然而心里却是在滴血，大婚到现在，夜里他一次都未踏入昭阳宫，她已经数次不顾矜持地邀请他，然而他的借口总是翻着花样。是以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夫妻之实，但他却总在她眼皮子底下不断临幸那个贱奴，怎叫她不恨？
“石棉，皇上此去北疆，你必一路相随，表面上是保护皇上安危，实际上你懂的！若是碰到那个贱奴，务必斩杀之，还有那个孟贺央，皇上就算想留活口，也给我暗杀了！”
赫连凌风离开后，南成碧叫来石棉，冷冷地命令到。
石棉顿了下，随即跪地拜服：“是，皇后娘娘！”
“注意，杀她姐弟时，千万不要被皇上发现！”
“是，属下明白！”
“千里飞鸽，随时与我保持联系！”
“是，属下谨记！”
上京郊外。
黑压压的士兵方阵像一个巨人阵棋盘，青天“昊”字旗在风中烈烈飞扬，沉闷的号角声响起，将这肃杀的气氛渲染到极致。
赫连凌风一身戎装，银色面胄将他整个上半部的脸都遮住了，虽看不清楚面容，但那高挺的鼻子和略带青胡茬的坚毅下巴，也能看出这是个极为英俊的男子。
他身着重甲却并不显得臃肿，比平日里的龙袍更显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他骑着褐色骏马，来回打量着他的队伍，最终大喝几声：“好！好！好！我大昊勇士，雄壮威武！今日出征乃替天行道，必斩杀齐国叛逆，还这天下黎民万世太平！”
他声音雄厚，即使是后排的士兵都也听得真切。
“好！好！好！”士兵方阵浑厚的回答声响起，空气都仿佛在震彻！
赫连凌风将酒洒在祭祀的土堆上，并一把将碗碎了，身后十位千户以上官衔的将军，皆饮酒摔碗，一时间砰砰砰的摔碗声将士气推得更高，而当赫连凌风骑马踏过祭祀土堆，预示着从此跋山涉水，将一往无前。
众人开始士气高涨地呼喊道：“凯旋！凯旋！凯旋！”
赫连凌风用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方阵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一群轻衣薄纱的女子被押解上来，面对如此阵仗，她们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而方阵中的士兵亦是脸色疑惑。
“先齐的王公贵族女子一千余人，现悉数随军，以犒劳我大昊勇士，助我大昊夺下先齐叛逆！”
“好！好！好！”士兵兴奋的回复声响起。
赫连凌风微眯的眼睛扫视着方阵数十万大军，她会在里面吗？
是的，他带上这群曾经她极力想解救的人，就是要逼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