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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姒央转过身接过碗，正要喝时却发现南成碧也站在面前，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她一口喝了苦涩的汤药，已经好几次了，每次他一离开，必定会有药送上门逼她喝了，而这药不需要问也知道不过是防止她怀上龙种的凉药而已。
只是想不到这次他未婚妻亲自送药。
她把碗还到了那个奴婢手中，抹了抹嘴角的药渣，就转过身打算继续劳作，然而却被那奴婢猛地一推，就要向井里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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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姒央冷眼地抓住她的手，打耳光自然是打不成的，那奴婢气急败坏地骂道：“大胆罪奴！见了长公主还不下跪，竟然还敢在长公主面前动手【创建和谐家园】！”
孟姒央没有说话，她身是罪奴，心可不是。她不怕得罪南成碧，她知道南成碧肯定恨毒了她，所以她既然不能【创建和谐家园】，若借南成碧之手杀了她，她也算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他该不会迁怒众人吧！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就极为冷漠，捏住那奴婢的手力道也大了几分，疼得那奴婢眉头紧锁，想要破口大骂却又碍着长公主的面不敢造次，只得忍疼等公主发落。
然而想不到长公主却开口斥责她：“馨儿大胆！本公主明明看到是你先动手的，此刻却何故还诬赖对方？该罚！仗责二十大板吧！”
名唤馨儿的奴婢一愣，随即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却仍被石棉带了下去。
孟姒央疑惑地看着这位长公主，仍是一副端庄清丽的姿态，她实在想不通她到底想做什么，她倒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位情敌是真的在为她出头。
南成碧微微笑了下说道：“孟女贵为乃前朝皇后，又得皇上几番临幸，还呆在这浣衣院实在是不合适，奈何皇上是铁了心要折磨你，本宫饶是再可怜你，也无可奈何。”
她温柔的语气，乍一听还真像一位不计前嫌仁德敦厚的公主，又听她继续说道：“所以本宫想了折中的法子，浣衣的活儿还是照做，只是以后你就单独为本宫浣衣即可，不必在这浣衣院这么辛苦，而皇上见你也不比屈尊到这种地方。今日，你就可以随本宫回昭阳宫罢！”
“还不快谢长公主仁德！”见孟姒央面上不动，南成碧身旁的贴身姑姑实在忍不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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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端庄公主面下藏得是如何折磨她的心，她也只有去承受，只希望这垂帘听政过的女人能大气点给她个痛快，要折磨她也不要像普通后宫那般狠毒细碎才好。
第10章 江山为嫁
昭阳宫。
午后，南成碧看着弟弟蹲在地上玩木船木剑，不时还要擦去他不经意留下的口水。
这就是南成碧的弟弟南成冀，曾经南平国的少年皇帝，生来痴傻，然而却因为父皇和母后早早离世，子嗣又凋零，才三岁的南城冀就被抱上皇位。
于是刚满18岁的南成碧开始锤炼听政，真正统领这个王朝。
这一过就是十载，南平的敌对势力被她铲平，南平国也蒸蒸日上，她也被称为南平的国母。
她丝毫不敢懈怠，甚至不敢嫁人，哪怕求婚者众，就因为她的特殊地位，她怕因为她结婚而让南平江山为嫁，她宁可牺牲自己的幸福也要保得南氏天下。
她只得待弟弟成年，并为他扶植未来的小皇子长大继位，眼看就要熬到终身。
直到两年前，已近30的她遇到了赫连凌风。
当他那样大喇喇地到南平皇宫议谈合纵攻打大齐时，她竟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沦陷了。
最后，她竟提议江山为嫁。
只要他们在一起，大昊和南平就可以合并，她许他帝王，只要他继位三十年后让位于她弟弟的小皇子。
他们就那样许下约定。
三十年多么大的变化，未来的皇位还会不会落到南家？
理智上她知道不妥，但为了他，活了三十年的她却不顾一切的做了这样一个任性的约法。
她付出了那么多，但赫连凌风竟然又扑向那个女人的怀抱，她怎能不恨！
“皇上驾到！”殿外朗声响起，将思绪中的南成碧拉回，她让南城冀到后院玩耍，自己则走去前院迎接赫连凌风。
“臣妾拜见皇上！”南成碧向赫连凌风福了福身却被赫连凌风扶起。
“碧儿，你我之间何必拘礼？”赫连凌风语气温和。
“皇上始终是九五之尊，礼数自不能废，即便是臣妾亦不能僭越。”
比起面对孟姒央的失控和情不自禁，南成碧永远是一副端庄温柔，看不出悲喜，亦不用他去照顾她的悲喜，这让他很省心。
“你知道我这位子有你大半的功劳。”赫连凌风捏了捏南成碧的柔夷，继而说道：“礼大夫正在筹备我们大婚事宜及封后大典，届时你就是我的皇后。”
“嗯，臣妾谢主隆恩。”南成碧脸上有丝不易察觉的娇羞。
“只是，朕曾给你提过的，蒙娅于朕有大恩，娶你之时，我亦会娶她，并许她贵妃之位。碧儿，你要理解朕。”
“臣妾岂会不知？蒙娅救过皇上，人又良善，臣妾定会待蒙娅如亲妹妹一般！”南成碧很是体贴地抱住赫连凌风，继而说道：“只是皇上，臣妾知道你进来经常出入浣衣院，那前朝皇后……皇上是否仍放不下？”
赫连凌风内心一沉，不自觉已将南成碧从怀里推开，面色冷峻下来。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与她旧识，曾也有一些故事……但皇上不必自责，臣妾从来知道一个道理，得不到的东西才会执念，因此皇上不过是一直执念她曾思而不得的倾城容貌而已，臣妾理解。”
赫连凌风不发一言，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孟姒央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但他作为一个皇帝，不顾名声，与前朝皇后搅在一起，自知有些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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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成碧语气仍是温柔贤淑，但赫连凌风却被她说的话顿住了，他直愣愣地看着南成碧淡然的眼神，半晌才说：“她进了昭阳宫？”
第11章 冷宫八年
“皇上放心，既是皇上的女人，臣妾也不会亏待她，否则，又怎么会救她出浣衣院？何况，臣妾也不齿历来后宫那档子事，只是会帮皇上把关，不会让这样的贱奴怀上龙种，误了大事。”
“这……当是如此。”赫连凌风怔怔地回答，他还从来没想过她会怀上他的孩子，也没有想到南成碧会做这么多事，只得说道：“朕亦当然相信你，她……本就是罪奴，朕本来就在惩罚她，你不怪朕，还能如此做，自是最好不过。”
只是，南成碧将她接到了自己的宫殿，他以后真的好意思去皇后寝宫找她？怎么可能，将皇后摆在什么位置？他又如何做得出来？
赫连凌风最后怅然离开了昭阳宫。
南成碧的脸则卸下了那副端庄娴静，变得冷漠阴鸷，她攥着的手指甲快掐进肉里，却并不感到疼痛。
一旁的侍卫石棉看的心里纠疼，只恨自己不能为她分担什么，他不明白他的长公主如此美丽，那皇帝却为何总是想着那个亡国妖姬。
“石棉，你说本宫是不是很可悲？”半晌，南成碧伤感地说道：“堂堂一国长公主去和一个亡国贱奴争。”
“公主，那妖姬空有一副魅惑男人的皮相，皇上终会厌弃的。”
“是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妖媚模样吗？”南成碧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说道：“本宫是不是真的没有女人味？都说妻子要端庄贤淑，国母更要仪态大方，雍容大度，本宫从小就是这样做的，但却为何得不到他的喜欢？”
“那是他有眼无珠！”石棉嘴快地说道，随即觉得自己失言，立刻跪倒地上说道：“公主赎罪！公主国色天香，在属下心里是四海列国再找不到第二个女人能媲美，又怎是那个狐媚浅薄的女人可比的？”
一下子寡言少语默默站在南成碧身后的石棉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不禁一下子脸红了，仿佛不经意间泄漏了内心的一角，他垂下头，不再言语。
南成碧一怔，她饶是曾被求亲那么多次，用词也不过端庄贤淑、才能过人等中性词。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被男人夸国色天香的美貌，却想不到却是自己的侍卫。
为什么不是他呢？为什么不是那个她一见钟情的赫连凌风呢？她苦涩地笑笑也不再说话。
昭阳宫很大，毗邻皇帝居住的乾清宫，是历来皇后居住的宫殿。
孟姒央想着曾经那老皇帝也要让她入住昭阳宫，但她偏选了更偏远僻静的长【创建和谐家园】，为后八年，不过是略胜于冷宫的八年而已。
他不会知道，其实老皇帝从来没有要过她的身体，娶她不过是因为她的圣女传说，笃定她的血练就的丹药可以延年益寿而已。
那个大婚之夜，她的处子血竟是太医取走的。而后每个月都会取血一次用作炼丹，除了每年的大型庆典和宴会，她其实根本见不到老皇帝，好在她也乐得清静。
第12章 输血救人
只是常年累月，饶是再有功夫傍身，有再好的补药吊着，她的身体依然这样一步一步亏空了。
而如今浣衣的劳累和冰凉的井水，让她更加明显地察觉到身体正在加速弱下去，夜里的咳嗽越来越多，让她不知道还能撑到那一天。
昭阳宫的衣物并不少，她仍然时时劳作，只是再也没有浣衣院那杂音鞭打她的心，赫连凌风也没有再来找她，像是掩耳盗铃的安静平和。
“贱奴，这公主的云蚕丝服需要用胸口体温温热，才可恢复光泽。诺，你赶紧捂干了！”两个婢子不由分说地拉她起来，将那华服塞在她胸口。
此刻已是初冬，上京前几日已经微微飘雪，天气很严寒，冰冷湿濡的衣物贴着胸口，让她冷得打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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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姒央冷笑，她好歹也曾是这皇宫的皇后，什么银罗绸缎没有见过，怎会不知这就是个故意刁难人的戏码。
但她已经一心求死，合着这样被冻死也可，赫连凌风会因为自己怪罪他这个狡诈的未来皇后么？
天空此刻飘起了小雪，气温更降，孟姒央冻得嘴唇乌青，脸色发白，意识也日益模糊，最终晕了过去。
当她悠悠转转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赫连凌风那张冷俊美的面庞，正温柔地看着她。
他就那样看着她，让她有刹那的晃神，以为回到了许多年前，他还是翩翩王子，而她亦未嫁入皇宫。
“凌风……”她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沙哑，而眼前的赫连凌风亦像是换了一副冷酷的面容，眼底冰冷而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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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姒央望着他瞬时变化的脸，眼睛里写满不明所以，明明躺着的是她，被折磨的是她啊！
这时秦木走上前秉到：“皇上，长公主现在浑身皆起了红疹，血里充满了毒素，需要及时换血才可无碍！”
秦木是赫连凌风从昊国带过来的太医院首，医术了得。
“知道了，血脉匹配结果如何？”
秦木看了眼孟姒央回到：“孟女实属奇脉，不仅血脉适配长公主，治得奇毒，还有延年美容功效。”
孟姒央心里一惊，随即看到自己手腕上有个小血点，那是针扎过后的痕迹，原来他们趁着她昏迷之际取了她的血验证。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取我的血换？”
“哼！孟姒央，你在长公主衣物中下毒，害的她现在危在旦夕，自然是要用你的血换！”赫连凌风满是怒气。
“我若找得到毒我就给自己下了一死百了，何苦给她下毒？”孟姒央冷冷地说道。
“碧儿冤枉你不成？这偌大个昭阳宫里几十个丫鬟都冤枉你不成？”赫连凌风怒喝到。
“昭阳宫是她一个人的，自然声音也只有一个！”
她望着盛怒的男人，心如死灰，冷笑了声说道：“我以为你爱上的必是非凡的女子，想不到也不过是个使阴毒小伎俩的女子，而你还根本不了解她，真是可悲！”
“可悲”两个字刺痛了赫连凌风的神经，他暴怒地抓起孟姒央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起摔倒地上，怒喝到：“秦太医，给她抽血！”
第13章 血竟是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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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放到南成碧旁边的床板上，望着南成碧闭目沉睡，露出的雪白面庞和脖颈布满了红疹，显得触目惊心。
针尖刺入皮肤，触感冰冷而疼痛，血缓缓流出，秦木将她的手臂覆上南成碧的手臂，并用绢布将手臂捆住，让她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入南成碧的体内。
全身换血她只在医书上看过，想不到自己某一天会被实施，去救心上人的心上人。
输这么多血，她会死去的吧！
赫连凌风你怎如此残忍？
意识渐渐模糊，她终于脸色苍白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有千斤重。
她竟没有死？她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腕，苦笑了下，不知道这具身体里还剩下多少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