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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纾抓着他的大衣,不是很明白。
被同行认出,顾寒生也没什么其它的情绪,他很泰然自若地看着这几位商界同行,薄唇抿出些许微末弧度,淡笑着:“几位巧。”
有老总笑着说,“顾先生您这宴府说是人间天堂也不为过啊,倒是勾的人想想天天都来了。”
有老总跟着附和。
顾寒生没有忽略那些落在凉纾身上的视线,他放在凉纾腰际的手指轻轻拍了拍,随即又对着众人无奈地笑,“今日十分不便,改天我做东,再请各位到宴府小聚。”
见他护怀中的人护的紧,众人也就明白了。
于是纷纷客套寒暄几句也就作罢。
等脚步声走远,凉纾从他她怀中抬头看着他。
“我这样似乎不太礼貌?”
她脸蛋儿在他怀中蹭得有些红,红唇更是潋滟,顾寒生喉结滚动间已是倾身朝她而去,但仅仅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而已经走远的上商界同行里,有老总大胆又好奇地将脸转过来,却看见了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
从来就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顾寒生,揽着怀中的女人低落落下一吻。
这位老总从这动作里看出了两个字:温情。
顾寒生看着她微湿的睫毛,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再度将她搂进怀中,嗓音倏地沙哑,还带着疲惫感:“让我抱抱。”
凉纾不再动。
过了半晌,头顶有声音响起,“不是想让我给你撑腰?有人过来了你都怕,我还怎么给你撑腰?”
凉纾闻着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期间还夹在着极淡的木香,她炸了眨眼,“算了。”
两人重新朝他的车子走去。
路上,凉纾再度问他,“刚刚那样,不会对你造成影响么?”
“什么影响?”他漫不经心地问着,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我躲在顾先生怀中避不见人,以后传出去便是:顾寒生身边的人,恃宠而骄、眼高于顶。”凉纾说。
他捏捏她的手指,嗓音温淡,“不碍事,顾寒生身边的人,有这样的资本。”
这淡淡的一句话,却像是小石子一样落尽凉纾心底的湖,激起了涟漪,也激荡出点点其它纷繁复杂又潮湿的情绪。
而凉纾不知道的是:
后来在某场商业宴会上,他放任她去用餐去取东西,同行的人突然想起这天晚上的情景,便好奇地过问他缘由。
男人眉眼含笑地看着不曾远离自己视线的人,解答了这位同行的疑惑,他说:“当时内子顽劣,用餐时脸上尚沾着酒液,她平常最爱美,不便示人。”
季沉见两人去而复返,不等他们走进,他便低头为两人打开了后车座。
车上。
顾寒生先接过季沉递过来的热毛巾给凉纾擦脸,他并不揭穿她,而是说,“看来顾太太和大学同学关系还不错,这酒都喝到脸上来了。”
凉纾任由他在自己脸上作怪,一言不发。
擦完脸了,现在该手。
顾寒生换了毛巾,看着她手心时却犯了难,手心情况不算太严重,但是伤口有些多。
他眸光微沉,凉纾抬眸看了眼,坐在她身侧为她处理这些狼藉的男人眼底,是再昏暗的灯光也无法遮住的青灰。
他这是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顾寒生将这块还未派上用场的温热毛巾一下扔给季沉,他从怀中掏出手帕,又给她擦脸。
力道有些重,凉纾没忍住啊了一声,却惹来他的冷眼一横,“痛?”
凉纾点点头。
他将手中的帕子扔给她,淡淡落下几个字,“自己擦。”
而后便唤司机开车。
凉纾看着后视镜里季沉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疑惑道,“这里离出口还挺远的,不捎季助理一程?”
然而身侧的男人只是闭目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上方的位置,没回答她的话。
凉纾拿着他的绢子擦了脸后想还给他,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规规矩矩地折好,然后就发现了这方方正正的手绢子一角,用最金贵的黑金线绣着一个“顾”字。
她将这块绢子揣进了衣兜里。
这时才发现,他们并没有走出口的路。
车子一拐,通过一道门禁驶入了一条单行道,外头有些黑,路灯的光芒橙黄,隐约可见外头是宽广的湖面。
没几分钟,车子在一座中式的别墅前停下。
司机下来为两人打开车门,凉纾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温声提醒他,“下车了。”
等走进去上了二楼凉纾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她跟随陈羡进来时在沿湖的道路上看到的那个湖中小岛,当时光线不是很好,而她雪盲症引发的视弱症状还没恢复,所以并没有看清这岛上还有一座别墅。
第92章 嘻嘻
这会儿凉纾趴在栏杆上,感受着不属于这个严寒冬季的湖畔微风。
她待了一会儿,离开露台回到卧室。
没一会儿顾寒生推门进来,手里多了一个医药箱。
他将药箱放在矮几上,朝站在门口的她招手:“过来。”
凉纾走过去,他身侧的沙发上坐下,“顾先生倒是很会享受,给自己留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顾寒生熟练地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些处理她掌心伤口的药,就又听凉纾幽幽地说,“早知道这整个地方都是顾氏的,我今晚应该也不至于被欺负得这么惨。”
他嘴角抿开笑容,很淡,“我看你今天表现挺勇猛的,虽然自己受了点儿伤,但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凉纾眸子一眯,“也是。”
而顾寒生跟着就又说,“另外,我已经以你的名义请你这帮同学在宴府随意消费了。”
“……”
她掌心中还有不白糖大小的碎玻璃渣,已经没有办法用镊子清楚,顾寒生用医用棉沾了医用消毒水擦洗她的伤口,整个过程比较痛苦,她眉头拧了又拧。
最后实在没忍住,凉纾牙齿咬着下唇,“疼。”
顾寒生横了她一眼,“活该你疼,”这么说着,但是手下的动作却慢了轻了不少。
但就算这样,整个过程也比较难受。
在他给她上药时,凉纾想说不用涂药什么的,都能好,但一抬眸,卧室明晃晃的光线下,凉纾看到了他略苍白的脸色跟疲惫的眼底。
她没忍住问,“这几天出差很累吗?”
“嗯。”
想到几日前两人剑拔弩张的情形,想到那慢慢一箱子的计生用品……凉纾惆怅,有些话还是不问的好。
给她处理完伤口,顾寒生收拾药箱,一边嘱咐她:“手掌暂时都不要碰水,我去浴室给你放点儿,然后乖乖泡个澡。”
凉纾看着他的背影,随后哦了一声。
她只是很好奇,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是闹僵了么?
……
季沉派人将杜清清带走时,杜清清正在升级的包间里跟人喝酒。
那酒不便宜,至少都是几万起。
矮几上还堆满了这种酒。
杜清清握着酒瓶往旁边这人的杯子里倒酒,脸蛋微红,眸色有些迷离,是微醺的状态。
她捏着面前的杯子跟旁边人碰了下,迷离地笑,“喝吧喝吧,这酒我在家常喝,不会醉人的。”
说完,她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有人扯了扯杜清清的衣服,劝她,“清清,你少喝点儿吧,你都醉了。”
她拂开这人的手,眼神落在透明的玻璃杯里褐色的液体上,突然笑了声,“真为我们金融一班感到悲哀,出了那么个像老鼠屎一样的玩意儿,毕业后我就见过她在陪男人,当时在卫生间我能弄得她毁容就好了……”
杜清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们不知道,她仗着这张脸干了多少坏事……看她销声匿迹了两年,没想到今年又干起老本行了。”
“今年夏天,她勾引我舅舅,陪我舅舅出席某某名流场合,呵……我舅妈为此跟我舅舅闹了多少次,有些时候我简直想杀了她。”
“你们肯定觉得这还不够惊讶是吧,还有,岳宁的丈夫周轻,周轻你还有印象吧,就是因为她整个周家都没了,周轻被迫离开虞城,忍气吞声了好久周家才得以重新回到虞城有个喘息的机会……”
大家听得一脸严肃,有人想到刚刚凉纾是被季沉带走的,怕惹祸上身,于是说,“这些事大家伙都不知道,还是不要随便乱说了。”
杜清清瞪了她一眼,随后冷哼了一声,“乱说?我可没有乱说。她凉纾多有本事,当年逼的周家破产,逼的周轻远走虞城,而现在,竟然又凭着那张脸勾引了顾氏季沉……”
杜清清的话还未讲完就被人带走了。
保镖拖着醉醺醺的女人一路往电梯里走去。
路上,杜清清不停挣扎,醉红着一张脸,“你们干什么?我是杜家的人,杜家你们知道吗?我爸跟顾先生多有生意往来的,你们敢在这东城宴府里动我,你们死定了!”
杜清清刚刚说完,电梯门开了。
电梯门口站着季沉。
杜清清倏地愣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扶着电梯轿厢门框,讷讷道:“季先生……”
季沉似是对她笑了下,只是那眸子里全然没有一丝笑意,“杜小姐,我们先生要见你。”
一路上,杜清清沉浸在那句“我们先生要见你”里。
她陷进去了。
一会儿心头打鼓,一会儿又心头悸动。
她坐在后车座,不时朝窗外透看去,随后又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抬手抚弄自己的头发,驶入让自己冷静下来。
终于让她又有了错觉是在车子往湖心小岛别墅驶去时。
杜清清抑制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手指撑着前座,“季先生,请问顾先生找我是……”
前座,季沉回头冲她笑了笑,“杜小姐您去了就知道了。”
……
顾寒生将水给凉纾放好,拆了她惯常使用的洗漱用品放在一边,等她进来勉强算是伺候她进浴缸之后,男人起身,眸光却猝不及防地朝她膝盖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