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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的声音跟刚刚那个人的不同,更加年轻,更加低沉,带着磁性,也格外好听。
他们在外头纠缠什么杜清清不知道。
她只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下,什么东西散落了一地。
后来,外头归于安静。
杜清清从隔间里出来,见到的就是头发凌乱的凉纾,她正对着镜子涂口红,那口红只有半截,向来是刚刚在地上摔碎了。
她嘲讽地看着凉纾,洗手间里也没有别人,她终于忍不住了,没忍住冷笑,“原来你还真是攀附着男人而活的狐狸精,寄生虫。”
当时,杜清清顺势就端着旁边一杯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酒顺势就朝凉纾脸上泼去。
就像眼下的情况。
在气氛还热烈的时候,大家说说笑笑时,凉纾表情淡漠地端了旁边的酒杯站起身精准地朝杜清清脸上泼去。
这画面何其相似。
只是时间变了,地点也变了。
杜清清比当年更加骄傲,现在的她早就克服了某些心理障碍,她努力游走在商界,每天跟很多人打交道。
因为背后有个爸爸的加持,她也过得更加恣意。
他们杜家的发展早就超过当年了,而以杜家的财力,根本就不用再参加像当年那样档次的商会了。
杜家现在甚至能够跟至臻集团合作,早就今非昔比。
现在谁还敢对她杜清清说一句重话?谁敢泼她的酒?
但是凉纾泼了。
于是场面就失控了。
凉纾成了那个众矢之的。
耳边,有人指着她说,“凉纾,你有什么资格冲清清泼酒?”
跟着,有同样的东西在她脸上绽放开来,凉纾本来不是特别清明的视线瞬间就明朗了。
她没管往下滴落的酒液,看着那人。
那女人被她这个眼神看的发毛,目光凶狠地朝她一瞪,随即提高了自己的语气,“你看着【创建和谐家园】嘛?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当年有人传你是扫把星,说就是你害死了虞大的学霸。”
凉纾当年在自己学校没什么存在感,基本上只有江平生身边的室友才知道凉纾跟江平生的关系。
而随着江平生的逝世,知道他们关系的这些人更是对这段关系三缄其口。
毕竟谁都不想厄运突然某一天就降临在自己头上。
此刻,凉纾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她定定地看着这女人,“证据呢?”
这女人攥紧了手指,往后退了一步,“你自己心里清楚,还需要什么证据?他们说就是你害死的!”
暂且不管这个“他们”是谁。
凉纾勾起唇角笑,顺手就砸了手中的杯子,玻璃碎裂的声音瞬间响起,这下包间里瞬间静了。
有锋利的玻璃碎片弹起来划伤了凉纾的手臂,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有女生被她的动作吓到惊叫了一声,众人纷纷朝她看过去。
凉纾觉得没趣极了。
她突然冷不丁地笑了一声,朝这女人走过去,同寝的室友岳宁盯着凉纾,手指攥的紧紧的。
凉纾对着这女人说,“是啊,我连虞大的学霸都能害死,你又算什么东西?”
说完,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
凉纾极其冷静地朝台上走去,她取下话筒,站在台上,看着底下的人,清了清嗓子,“这场同学聚会我本不该来,但我为什么来了呢?”
她继续说,“可以说我自虐,可以说我疯了,我就是想想看看几年过去,你们这些人的嘴脸有没有变。”
说完,凉纾嘴角勾起讥诮,垂在身侧的左手指上手背上血痕清晰可见。
她扫视了底下一圈,没理会底下某些早就已经变了颜色的脸,“当年没看成我的笑话,想在今天看,是么?我不参加毕业典礼,我搞失踪,因为我被男人【创建和谐家园】是么?”
杜清清厉声指着她,“怎么,你还想说我冤枉你吗?我都看见了,不止我,其他有些人也看到了!”
被酒液打湿的头发黏黏地粘在脸上,有发丝挡住她的视线了,凉纾抬手拂开,她应该庆幸她今天没有化妆,否则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说吧,我人来都来了,让主角出来吧,”凉纾眯了眯眸,这个动作莫名的有点儿像顾寒生,“曾经在学校就没让我参加过任何活动的,我跟你们不算好聚也不是好散,没道理几年后还非要邀请我参加这同学会。”
她说完,就将话筒放在架子上。
直到——
凉纾看着那道愤恨的身影从沙发上站起来。
那是她的大学室友岳宁。
之后的场面格外混乱。
凉纾只知道不少人指着她的鼻子说,“岳宁有将近八个月的身孕了,你刚刚那一推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是杀人凶手!岳宁嫁了个厉害的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太子,你死定了!”
说这话的女人不知道,短短一小时后,也有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指着她,嗓音冷漠渗人:“你冲她泼的酒,还推她?那什么皇太子,我太太推不得?”
第91章 恃宠而骄
顾寒生到达虞城时,正是晚上九点多。
跨年夜,虞城的热闹被包裹在银装素裹的冬日风景里。
季沉跟随顾寒生从vip通道出机场,门口早早地有司机在等。
从27日开始到今天,顾寒生已是整整四天不曾跟凉纾通过电话,这期间,他也默许他们不将凉纾的消息传给他。
车上,季沉刚刚坐上副驾驶,看了眼后座阖眸假寐的男人,低头手指在软键盘上快速地敲打着,他正在回复女友的消息。
回复完消息,季沉重新将手机放进衣兜里,回身看了眼老板。
在季沉的印象中,这位老板是无所不能的,他与旁人不同,曾经比这更加繁忙的行程也不是没有,但季沉看到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强势克制的顾寒生。
仿佛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出现了bug,他给予所有人疲倦,独独漏了顾寒生。
所以每每顾氏高层跟随顾寒生一起通宵达旦地敲定某某企划案细节时,季沉时倾连带着一众高层不管灌多少咖啡入喉,都不能缓解那股自身体深处发出的沉沉困意。
可反观坐在主位的老板,他气定神闲,熬了通宵除了眉间偶有倦色以外,哪里还有其他。
今日不同。
季沉看着老板苍白的脸色,心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就算现在他们回到了虞城,身上的事情还是没了。
跨年夜和商界一众商友的聚会不能推,这是早前就定下的,况且紫宸地产正在建成的中后期,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让顾寒生不得不去露一面。
车子一路往东城宴府开。
十分钟后,季沉听到顾寒生在后座打电话。
“太太在做什么?”
曲桉接到顾寒生的电话,如实将凉纾晚上的行程说了。
“大学聚会?”男人手指掐着眉心,嗓音沙哑地咀嚼着这几个字。
曲桉大概知道顾寒生的顾虑,又说,“太太聚会地点在东城宴府,自家的产业,想来应该不会有问题,况且这会儿估计都快回来了。”
这端,男人略微沉吟片刻,掐了电话。
顾寒生给凉纾打电话时,那头没接。
他收了线,不再拨打,眉心始终拧起,手掌时不时放在腹部往上的位置。
到达东城宴府是二十分钟后。
季沉下车将车门给男人打开,又将大衣外套给他披上。
时倾早早地就在入口处等着顾寒生了,见他从车上下来,时倾上前却猝不及防地看到男人略苍白疲惫的脸色。
她侧头朝季沉递过去一道眼光,季沉摇了摇头。
只听顾寒生一面朝里面走,一面朝季沉吩咐:“太太在东城宴府有个同学聚会,你查一查具体的区域。”
季沉点头,临走时他叫住时倾:“好好照顾先生,他要喝酒尽量拦着,否则这身体迟早得出事。”
时倾点头领命,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跟上前方的人。
……
凉纾的大学室友岳宁大着肚子指着她时,凉纾只觉得十分可笑。
岳宁十分愤怒,厉声道:“凉纾,你不要脸!”
但今晚的凉纾像一个百毒不侵的战士,她目光漠然地盯着台下,嘴角甚至能勾起嘲讽的笑容。
她朝台下走,朝门口走,岳宁上前就抓住她的手臂,瞪着她,“你难道不认识周轻了么?”
周轻。
凉纾顿住脚步,转身淡淡地盯着岳宁。
“你果然……”岳宁突然笑了一下,倏然抬起手掌就要朝凉纾扇来——
那一巴掌没有落到凉纾脸上,被她给截住了。
凉纾视线往下,落在岳宁隆起的腹部。
有些记忆再度窜进脑海,那是一段混乱的日子,很多细节她记不起来了,她忙起来一天可以陪好几个人,但周轻,她是记得的。
她被周轻的老相好露露一把推进冰冷的湖水里,从那以后,周轻这个人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周家也从虞城消失。
凉纾扯唇,眼神凉薄,“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岳宁想到某些画面,想到夜深人静时刻,她的丈夫从嘴里溢出来的名字,心里就恨得牙齿打颤。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她一个孕妇跟凉纾的力气没法比,于是几次都未果。
其他人都看着她们两人,一大半不善的目光都落在凉纾身上。
岳宁恨她恨得咬牙切齿,“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凉纾放开她的手,表情淡极了,“你有本事,那你就杀了我。”
她漠漠地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