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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先听着吧,雪枝这号人,只能怀柔,要是来硬的,她逆反心比谁都强。而且,雪枝的性子有点复杂,她能不碰就不碰了,只能送走,或者远远地绕开。
“先下去吧,这几日注意些。另外,你认真想想,今晚跳下水里救人的公子,都有些什么特征,想起来就告诉我。”
雪枝应下了。一出门,看到落梅,落梅冷冷地瞥她一眼,她吓得赶紧垂下头去。
她的手心里,全是汗,背后也是汗。幸好,大小姐对她还有两分仁慈之心,没有赶尽杀绝。至少,大小姐是比冯姨娘跟二小姐,有人情味多了。
日后,她要擦亮双眼,跟对人,好好办事。
落梅伺候她家主子更衣时,担心地问:“小姐,雪枝真的还能留在身边吗?你就不怕她又生什么坏心思?”
姜晚池笑说:“她要是起坏心思,我怕也没用。先留着吧,只要冯姨娘那边一动手,我就寻到机会将她送走。”
落梅听到这儿,才明白她家小姐的打算。
姜晚池想到了如柳,也不知小白莲会怎么教训如柳呢,想想怪惨的。但如柳跟着小白莲这么长的时间,多少也沾了那一身眼高过顶的风气,不教训一下她就真以为她比所有婢子都高人一等。
姜晚池吩咐落梅,这两天盯好了抚琴轩的动静,如柳虽然有不是之处,但罪不致死,要是能救的话,就想办法救一下,救不了就算了。
落梅觉得她家小姐真真是人美心善了,若换了自己,才不管如柳呢,也不想管雪枝,这俩都不是好东西。
姜晚池终于躺下了,这一天发生的事,多得塞满她脑子。
韩延之的伤也不知如何了;还有唐绍远帮她盯着的那个假婢子,也不知什么背景……
最烦最无语的要数白斩鸡,他讨厌她就讨厌得彻底一些啊,何必帮她呢,是吧,搞到她好像欠了他人情似的。
大不了,再送他些冰镇果子茶啥的?白斩鸡不是好那一口嘛。
第77章 姜晚池,你说是什么事,非得让本王来
姜晚池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还睡得特别香特别沉,毕竟运动了一整天,又是踢毽子又是投球啥的,睡眠质量那是杆杆的。
然而让她最烦最无语的那个,却是彻夜难眠。
邢越了无睡意,索性起来,随手拿了书,却看不进去。
婢子宛烟见主子似有烦心事儿,特意泡了壶莲心茶送上来,轻声慢语道:“爷,更深露重,仔细受凉。”
邢越不语,喝了一口莲心茶,平常觉得还好,不知为何,这会儿突然觉得苦得难以下咽。
宛烟仿若做错了事,“爷,宛烟再泡一壶菊花茶。”
邢越挥手,“不必了。去歇着。”
宛烟欲语还休,只得退下去。
月朗星稀,一室清静。邢越的思绪总算渐渐沉淀下来。耳边似还响着那个人的话,“王爷既口口声声喊我村妇,讽我见识短,笑我不知礼,今又来跟个村妇谈什么承担与良心?”
那个人还说什么,“韩延之待人诚恳,品性高洁,比之某些权贵之流,他是真君子。”
邢越不由冷笑。她知道什么叫真君子?认识不到一日,她又怎知韩延之是什么样的人?
愚昧,无知,可笑。
邢越一愣,他果然又在讽村妇见识短。平心而论,若是有人总笑话他,恐怕他对那人也没有好脸色吧。
但要不是村妇屡屡气着他,他怎会这般笑话她。
想着想着,好像又进了死胡同,特别无解。
“度雁。”
“属下在。”
邢越命他:“去查一下,今晚有人落水前,姜大小姐在何处,做什么。另再查一下韩延之的这人。”
度雁领命而去。
邢越还是没有半分睡意,“含风。”
“属下在。”
邢越问他:“上次你取回的果子茶或酸梅汤,还有没有?”
含风说:“还有一小瓶酸梅汤,冰在窖里。”
邢越:“去取来。”
含风:“爷,大晚上的,喝冰的不好。”
邢越:“哪那么多废话,去取来。”
含风只能将酸梅汤取了来,邢越小口抿着了一下,冰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反正也睡不着,清醒就清醒着罢。
含风心说,爷你这是何必。见到的时候又爱吵,总是不让一下准王妃,见不到的时候吧,你干嘛又老想着呢,想到大半夜喝冰的,造孽哦。
邢越喝完酸梅汤,又提笔写了两幅字,不知是心情放松下来,还是困意上来,终于能睡着了。
含风见他倒在榻上,让宛烟进来,给爷添被子伺候着。宛烟一眼看到那个盛酸梅汤的瓶子,心里酸酸的。
“爷如今都不爱喝莲心茶了。”
含风摸摸鼻子,“爷向来不爱喝莲心茶。”只是从前也不见得有多爱喝酸梅汤罢了。如今竟连果子茶那些酸酸甜甜的玩意儿,他也喝了。
兴许是因为,准王妃?
要不,找个借口再去问准王妃要点果子茶啥的?爷喝上这一口,好像连睡眠都有保证了。这可神了。
第二日,邢越难得晚起。梳洗过后,度雁将查到的事报与他听。
“爷,昨夜有人冒充婢子,以邢夫人的名义找姜大小姐,然后半路偷袭姜大小姐。是韩延之突然出现,并救了姜大小姐。至于落水一事,完全是平西侯府的两个婢子所为,她们争执时,其中一人被另一个推下水。”
邢越完全没想到,在雅晴会上有人敢动手。他拧紧了眉,眼前仿佛出现姜晚池的脸。
他怎么没留意到,昨晚她分明是慌张失措的,脸色也不好,更不敢与他对视。
邢越只觉得心中窒闷异常,她竟什么都不告诉他。宁愿去找唐绍远帮忙,也不对他透露一字,是怕他会对她落井下石?还是怕他为难韩延之?
他深吸口气,勉强让自己先冷静下来。他问度雁:“韩延之为何出现在她被偷袭的地方?那个偷袭的人呢?”
度雁答:“属下查过,韩延之没有作案嫌疑,他是无意经过那里,救了姜大小姐。至于那偷袭者,被他用石块击中了头昏倒,后面醒过来想逃跑,韩延之为阻止她逃,又起争执,两人都受了伤,偷袭者又一次被韩延之用重物击昏。”
“之后姜大小姐让唐少爷寻了两个婆子,将那偷袭者带走了。”
邢越越听越不是个滋味。想压下脾气,但就是压不住。好个姜晚池,她难道不知道,在雅晴会上找谁都不如找他帮忙?
他若是真的要害她,又何必连着帮她两次?她就是没有良心。
他听到有人喊她落水时,还飞奔过去,当时没想那么多,是真的想跳下去救人,只是到了池边才发现,落水的人不是她,他才没跳下去罢了。
她倒好,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心却只顾着那个韩延之。
邢越面色铁青,再也不想压着脾气,“给平西侯府发张帖子,本王要见姜晚池。”
度雁一惊,看爷这脸色,这是真的生气了。这可怎么劝才好,要是真的跟姜大小姐生气,后头免不了又是一顿吵,吵完了还不是折腾自己。
想了想,度雁轻声劝说:“爷,姜大小姐也许受了伤也说不准。那偷袭的人是从后面勒姜大小姐的脖子,她可能会受惊。爷这么急着去见她,总归不太好。不如等姜大小姐歇上两日再去?”
邢越一听,更是控制不住,“受伤?她受伤都能想办法回头去救那个韩延之,可见不是重伤。现在就下帖子。”
度雁真的要晕。他真是多嘴,想着让爷别冲动,结果爷更是忍不住。
没办法了,去就去吧,不让爷见姜大小姐一面,他是不会好的。
度雁以王爷的名义下了帖子,给平西侯府送过去,平西侯爷见了,还乐得不行,直接就让见了。
只是姜晚池,一点也不想见那个白斩鸡。好尴尬啊,见了也不知说啥。她嘲讽他呢,还说他不是君子,他现在是不是来算账了?
哎呀,能不能装病。
于是她跟落梅说,她不舒服,就先不见了。
谁知,那个白斩鸡,她都说不见了,他还非要闯进来。连她老子都没放在眼里,想见就见的。
姜晚池再也装不下去,只能出来。
两个人见面,分外眼红,姜晚池是真的不想开那个头,但无奈,白斩鸡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瞧,把她看得毛毛的,好吓人。
“那个,王爷,你有什么事找我吗?”好踏马【创建和谐家园】的开场白,但是没办法。
邢越往前两步逼近她,“姜晚池,你说是什么事,非得让本王来。”
第78章 你们这些权贵,哪天不耻笑我了?
姜晚池下意识往后躲,虚虚笑着,“我怎么知道王爷有什么事。”
邢越紧紧地盯着她,“昨晚本王问你,有人落水前你在哪儿,你说在客舍。这话是真是假?”
姜晚池听他这么问,心知他必定是已经查到昨晚的事。但那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她没直接回应他,而是反问:“王爷下了拜帖到我府上,就是为了问这事?可我看不出这事碍着王爷什么了。”
邢越气了一晚上,胸口里本就积聚了一股子怨气,没想到今天过来问她,她还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连句实话都不肯说,他只觉怒火更甚。
“被人勒脖子的滋味好受吗?”
“竟然还忍得住,可见于你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大事。韩延之若是被人知道,在雅晴会上与个婢子不清不楚,瓜田李下,你说别人会怎么瞧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参加科举。”
姜晚池气不可遏。他特意来就是以这事为把柄,跟她宣战的吗?还有,韩延之那是为了救她,却被他说成了什么样。
她冷冷地看着邢越,说道:“什么叫不清不楚,瓜田李下?王爷说话须得谨慎。”
邢越见她竟为韩延之而发声,冷嗤,“难道不是?还有更难听的,你想听吗?雅晴会上那么多人,他为何会尾随你,还正好救下你?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影响你姜大小姐的名声?还是说,你与韩延之有话必须避着众人说?”
姜晚池气极反笑,早知道这个白斩鸡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想不到他的思想会这么龌龊。
“王爷听过一句话吗?你自己是怎样的人,就会怎样想别人。可见避着众人单独与女子说话这样的事,你经常做。”
“我没什么可说的,更不需要对你解释,随你怎么想。”
说罢,她要转身走了。
“站住!”邢越喊她,一个箭步上前,拦在她面前,他目光如炬,“姜大小姐真是厉害,为个伴读,连脸面都能豁得出去,侯爷若知道,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姜晚池却笑着说:“你用不着威胁我。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的事与你无关。”
邢越怒目而视,“哪怕被所有人耻笑,你也不在意?”
姜晚池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耻笑?你们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权贵,哪天不耻笑我了?就算我爹知道了又如何?上一顿家法,我还顶得住。大不了,我们平西侯府去跟你们解除婚约,而我嫁给韩延之罢了。这应该也是王爷想看到的结果吧。”
她又故意笑着说:“要不这样,王爷将这事宣扬开,最好闹得人尽皆知,如此你我的婚事就有办法解决了。”
邢越只觉得喉咙像被人扼住,话都快说不出来。嫁给韩延之,这样的话她说得真顺口。还是说,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看来姜大小姐都计划好了,连夫婿的人选都有了。本王好奇,一个书生竟引得姜大小姐如此有失体面,丢魂失魄,连下嫁的话都不惜说出口,不知有什么道行。”
姜晚池却闲闲地说:“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今日你看他不过一介书生,或许他朝绝非池中之物。再者,我不认为嫁个书生就是下嫁,王爷你们不也说我是个村妇吗,村妇又哪里高攀得上王公贵族?配个书生不是正好?”
邢越怒火攻心,此趟来还以为她会将事情完完本本告诉他,并让他保守秘密,他甚至也想好了,会替她办了后面的事,譬如那个假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