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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凯莎小声问。
其他人还没回来得及回答，书音就进了办公室。她原本以为张薇在办公室里等着，一进门才看到，竟然是莫雪漫！
她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憔悴，惨白着一张小脸，涂了好几层粉底都没能盖住脸上的巴掌印。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肿得像核桃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昨晚奔丧去了。
书音把包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44章 送上门来
书音随手解开外套扔在一边，露出了一件丝质黑衬衣，黑色很衬书音的气质，配上大红唇，颇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她还没来得及去找莫雪漫算账呢，没想到对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莫小姐这是怎么了？”
书音瞥了一眼她脸上的伤，双手交叠，饶有兴致的笑了，“亏心事做多了，晚上做梦被鬼打了吗？”
莫雪漫脸色比锅底还黑，她把连夜准备的合同递过去，“签吧。”
书音大致瞥了两眼，这是莫氏印刷厂重新拟定的合同，不但恢复了之前的订单，还让利了整整两个点。几乎是紧挨着底价报的价格，完全没有要赚钱的意思。
这种价格给出来，不怕被她爸修理？莫雪漫昨晚是真的撞鬼了吗？
书音把合同丢在一边，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你不认识字吗？”莫雪漫把笔拍到书音面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书音倒是不急了，她给凯莎发了个微信，【去查查看莫雪漫在犯什么病。】
凯莎的办事效率奇快，很快就转回一条连接。
标题简直触目惊心，#晏氏对外开放印刷厂业务，印刷业是否真的已经走向衰亡#。
书音对国内市场不了解，对晏家却是耳熟能详的。这个家族祖上就是皇亲国戚，后来开始转政从商。
金融、石油、银行、博物馆、铁路、钻石矿、娱乐业，都是他家涉及的行业，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的。
他们的每一个小举动，都受到各界关注，这是一个仅凭着家族操作就足以引起金融风暴的家族。
他们家有日报社，报社旗下有的独立印刷厂，但是从不承接外界业务。
当今电子业发达，电子书销量也日益增加，实体印刷业本来就不比从前。晏氏突然宣布对外开放印刷厂业务，肯定会引起巨大关注。
说来也巧，就恰好在这个时候。
难怪莫雪漫要舔着脸回来找她。
讲道理，《hormones》杂志社的订单，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书音不动声色地往椅子上一靠，顺手把合同扫到了一边，显然没有要恢复合作的意思。
莫雪漫实在没法保持镇静了，她站起身来，逼问书音，“你不签吗？”
书音一脸为难，“刚看到新闻，晏氏印刷厂对外开放承接业务了。”
“晏氏的价格不可能比我们还低！”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谁不想和晏家搭上线啊！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一点蝇头小利，说出去也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别说晏氏现在给出的价格很公道，就算他价格比你们家印刷厂要得高些，也有大把的出版社愿意自掏腰包。”
书音莞尔一笑，“你想想，自家出版社出的书，印着“晏氏印刷”四个大字，多长脸呐！”
莫雪漫无例可举，只能咬咬牙说：“我们给的已经是底价了！”
“哦，这样啊……”
书音做思考状，“要不你跪着给我道个歉吧？道个歉我就考虑考虑。”
这话莫雪漫昨天才跟书音说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报复到了自己身上。她膝盖僵硬，不甘愿就这么认输，又记起临走前父亲那狰狞的嘴脸……
脸上被父亲打过的那一巴掌，还在火、辣辣的疼。
她深吸一口气，跪在了书音面前，“对不起，临时解约是我的错，我愿意赔偿贵公司的所有损失。”
她还真跪了！
书音震惊得简直没坐得住，莫雪漫要是真的这么没骨气，就不会为了宴会那天的破事儿来刁难她。
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她跑来自己面前示弱的？
书音起身，蹲在了莫雪漫跟前，“小丫头，一看平时就不管公司业务吧？”
莫雪漫已经把脸丢尽了，她不想看到书音作威作福的脸，可是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你怎么知道？”
这个傻白甜。
“我是杂志社主编，只负责杂志的内容编辑和审核。至于杂志要和哪家出版社合作，出版社又和哪家印刷厂合作。简单来说，关我屁事！”
她把合同扔进莫雪漫怀里，“不好意思，你求错人了，我也是爱莫能助呢！”
她不再管莫雪漫青黄交接的脸色，拎着笔记本去了会议室。
莫雪漫栽了个大跟头，气得差点爆炸，出去就逮着助理大骂了一顿。
敢怒不敢言的助理，默默地帮她拉开了车门。
莫雪漫骂人的话还没吼完，就看到了坐在后座里那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大半，她唯唯诺诺地开口，叫了一声：“爸。”
“谈得怎么样了？”莫龙山问。
一提起这事儿，莫雪漫就炸了，“爸，你不知道她有多过分，她竟然让我跪下给她道歉……”
“那她原谅你了吗？”莫龙山截断莫雪漫的话茬，听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她到底有没有下跪。
莫雪漫心头一凉，“没有。”
也不知道父亲到底中了什么邪，一大清早的就把她拎起来揍了一顿，还非要逼她来给书音这小贱.人道歉。
莫雪漫越想越委屈，“我就不明白了，她只不过是一个书家不愿意承认的野.种而已，您这么怕她干吗？杂志社的订单退了就退了呗，少了这个订单咱们还能饿死不成？”
莫龙山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平时宁可宠坏了也舍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听说女儿在书老夫人的生日宴上受了委屈，他气得不行。
后来得知女儿要取消杂志社订单给书音一个教训，他是抱着默许的态度，想着杂志社的订单丢了就丢了，无非是赔点违约金，能让女儿高兴才是要紧事。
只是现在，事情发展完全超出了预期。晏氏今天早上丢出那个重磅炸、弹之后，莫家印刷厂连续丢了二十几个大单子，还都是常年合作的出版社临时变卦。
一调查才知道，是晏氏给出了更低的合作价格，还帮赔违约金。可以说，晏氏是在赔钱跟他们抢生意。
晏氏素来高冷，平时哪里看得上这点蝇头小利。一家两家就算了，一动手就是二十几家，针对莫家的态度简直不要太明显。
莫龙山能白手起家把印刷厂做到几乎垄断本市市场的地步，就不可能是个傻白甜。
他立刻安排人去调查了一下这背后的原因，最后从晏氏传回消息，说他的女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一番盘问后，他从女儿口中得知，书音才是症结所在。
听晏氏传达的意思，只要书音能原谅莫雪漫，这事儿就翻篇了。书音要是不原谅，那这事儿就没完。
莫龙山哪里敢跟晏家正面刚啊！晏家搞垮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于是他只能命令莫雪漫，“我不管你是下跪也好，磕头也罢。总之，那个书音不原谅你，你就别回家了！！”
第45章 找死
“三爷，莫雪漫被赶出杂志社了。”方倩茜像实况转播一样，把情况告诉了燕辞。
今天一早，燕辞就让方倩茜找了个眼线跟着莫雪漫，他习惯对一切事物都了如指掌。
对于莫雪漫被赶出来这件事，燕辞一点也不例外，他记忆中的书音，不是个软柿子，从来不是。
方倩茜问：“三爷，莫氏那边……”
“莫龙山忙于工作，疏忽了对女儿的教育，既然如此，就让他专心在家教女儿吧！”燕辞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到任何起伏。
方倩茜突然想起一句专属霸道总裁的经典台词——天凉了，就让他破产吧。
她打了个冷战，再一次警告自己：得罪三爷都可以，可千万别得罪了书音！
书音坐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给棠溪发了条微信：【上回帮你追债的那俩兄弟，联系方式还在吗？】
棠溪把联系方式发了过来，才问：【你要干什么？】
书音：【约会。】
棠溪：【？？？】
这俩兄弟以前是专门帮高利/贷追债的，手段相当了得，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大事儿，钱给得到位了，他俩啥活儿都接。
书音加了其中一个兄弟的微信，开始聊正事儿。
……
莫雪漫被父亲警告之后，有家不能回，只能在杂志社门口等书音。
等到五点过，见书音的小跑车终于缓缓驶出停车、库，她冲过去，拦住了书音的车。
书音正愁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人，猎物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她踩了一脚刹车，打开微信给兄弟俩发了两条消息。
莫雪漫走到车窗前，“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上车。”书音道。
莫雪漫犹豫地站在原地，生怕书音把她拉到警察局去。
其实，就算去了警察局她也没什么好怕的，昨晚那种情况，完全可以说是正常的朋友见面。至于小黑屋，可以说成是恰好停了电，移动的书架也可以推给机械故障。
哪怕去了警察局当面对质，书音也奈何不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大概是书音这要笑不笑的样子给人的迷惑性太大，总觉得她是憋了个大招在等自己就范。
书音没什么耐性，见她半天没行动，索性踩了一脚油门。
莫雪漫急了，半个身子钻进车窗，“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啊？”
“要么上车，要么——滚。”书音的语气冷如寒铁。
莫雪漫现在有求于书音，也不适合拿乔，她警戒心极强的回头招呼助理，“我和书小姐谈点事情，你跟我爸说一声，晚上我就不回去吃饭了。”
上了车，莫雪漫又编辑了一条微信准备发给自家保镖：【我要是一个小时内我没有回你信息……】
她正编辑到一半，手机就被书音夺走了。
“喂你干什么！”莫雪扑过去抢手机。
书音关了机，随手往后座那么一扔，“抢方向盘啊？你想死可以，别拉着我陪葬啊！”
莫雪漫想去后座捡手机，书音一个急转弯，把她摔在了车窗上，“我劝你老实坐着，我车技不太好。”
莫雪漫不信这个邪，刚要解开安全带，书音又是一个急转弯，撞得莫雪漫想骂娘。
“你究竟想做什么？”莫雪漫开始后怕。
书音单手把着方向盘，“不干什么，我就问问你，昨晚的馊主意谁给你出的。”
她很擅长隐藏自己的缺点，所以知道她怕小黑屋的人不多，除了几个至交好友，就只有书家的人知道。莫雪漫之前经常巴结书笑，书音料想这事儿和书笑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