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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对,兽崽不会有吞之入腹的想法。
陆恃看一只手伸过来,他没有躲,甚至在那温暖的掌心贴上他脸侧的一瞬间,微微低下头,神色漠然地在陆恃手上蹭了一下。
嘶。
难缠。
楚晏胆战心惊地低声问道:“还知道我是谁吗?”
陆恃垂下那双比普通中原人更浓密些的眼睫,低低地叫了一声:“……楚晏。”
还能认识人就好,楚晏没留神他语气中的异样,先松了口气,可她放心得太早了,还没等这一口气松到底。
陆恃突然猝不及防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掐向她的脖子,把人压倒在地,他骑在她的身上,威胁道:“不许你走!”
距离楚晏小脸五厘米处就是一个碎了的杯子。
楚晏:“……”
差点毁容?
还有,咽喉乃人身要害,这玩意被抓,楚晏真的害怕极了,她挣扎着,用手去掰她脖子上的手。
陆恃顺势带住他的手腕,狠狠地往下一别,把她的手再一次拍开。
楚晏:“……”
救命?
她学过三脚猫功夫,却没想到现在有了大用处。
崽崽是她的神明,而今她要顶撞她的神明。心里头楚晏道了声歉,屈指敲向他肘间麻筋,桌子底下的空间本就狭隘。
两人你来我往,揪头发抓鼻子,什么下三滥的手法都被楚晏试了个遍,活脱脱像极了个疯子。
楚晏倒在地上双手被陆恃抓着,她模样气急败坏,寻思着要不要给他胯下一脚:“你家离我家那么远,大晚上的我能往哪走?”
听到她说了不想走。
陆恃倏地一顿,楚晏抵在他胯下的脚微微一顿,用手背在他下巴上轻轻掴了一下:“醒醒!”
第136章:若非爱到深处怎会担忧一个怕字
这一下轻拍可能是力道不够,非但没把人叫醒,反倒是陆恃那双如同要滴血的眼睛忽然眯起来,像头被激怒的豹子,回头给了她一口,咬住了楚晏的手腕。
锋利的獠牙碰到柔嫩的肌肤。
楚晏:“……”
早知道就大巴掌扇上去了!
楚晏是个迟钝的主,对于痛感她甚至可以说有些麻木。早在她七岁那年,她父母就给她报各种补习班,她天性 爱玩,男孩子喜欢玩的东西她是一样不落。
什么捅马蜂窝,上树采果子,钻狗洞的经历,她可是丰富得很。倒是没有女孩子那般文静的模样。
等楚晏上了初中那会儿,也不知怎的,这小妮子忽而就转了性,又或许是说疼怕了。
她跟好哥们捅马蜂窝,被蛰的人,是她。
她跟好哥们上树采果子,被树干磨破皮的人,是她。
她跟好哥们钻狗洞,衣服被刮坏还差点沾到狗屎的人,还是她。
年少的疼痛被刻在心里,仿若之间,她又回到了当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身上。
楚晏轻“嘶”一声,眼角狠狠地抽了抽。
她这辈子挨过的打也不少,别看楚爸一副病猫样,真把他逼急了,保证一顿竹笋烤肉伺候。
犯错的时候,楚晏基本上就能看到爸妈恨不得能生吞活剥她,但是她被一口咬住腕子却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真有心一甩腕子崩掉那疯子几颗门牙。
是疯子。
亦或是可怜到了极致的崽。
都说狗急了会跳墙,女孩子气疯了,平日里拧不开瓶盖的手也有把人的天灵盖给掀开的力气。
然而楚晏手臂僵了良久,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片刻后,她缓缓地放松了手臂上的肌肉,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陆恃的后颈,一边抽凉气一边低声道:“哥哥啊你还真是崽崽,一口咬得我好生疼,咋俩有什么深仇大恨?扒皮抽筋吃肉,你有那么恨我吗?”
她真像安抚她家宠物的模样,眼尾微红,疼得身子都在颤着。
这话不知触动了陆恃哪根神经,他眼睛微微一眨,随后两行眼泪毫无预兆地就下来了。
陆恃陷入之前的痛苦当中,他也不出声,只是一边叼着楚晏的手腕,一边悄无声息地流眼泪,那眼泪似乎冲淡了他眼睛里可怕的血光。
良久,陆恃的牙关竟然微微地松了。
楚晏试探着抽出自己鲜血淋漓的腕子,看了一眼,低骂道:“哥哥牙口真好,神坛猛兽,都不及你半分。”
可是骂归骂,她还是把人搂进怀里,伸手抹去陆恃眼角地泪痕,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楚晏庆幸她养过小猫小狗,崽崽这脆弱的样子,像极了某种……小动物。
陆恃伏在她的肩膀上,两人足足在地上靠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从一片混沌中艰难地恢复神智。陆恃整个人像是刚从一场大梦里苏醒,茫然了半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才渐渐回笼。
一回想起自己刚刚干了什么,陆恃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本来是烂泥一团,这么突然一僵,楚晏就知道人缓过来了。
“醒了?”楚晏总爱嬉皮笑脸。
而此时,她却是故作淡定地托起他的肩,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发僵的肩膀,伸出手问道,“这是几?”
像逗大狗勾那般,问着这是几。
陆恃心乱如麻,根本不敢看她,低头一看楚晏那已经自己结痂的腕子,脸色更难看了,双手捧起来,嘴唇颤了颤,说不出话来。
“你痛吗?”半晌,他道。
“皮都没了一层你说呢?”楚晏抬起手不怎么在意地看了一眼,随后又挤兑道 ,“你要不让我咬一口试试?”
“……”
陆恃微微踉跄着爬起来,找来细绢布和净水,低头擦拭她的伤口,整个人好像刚被蹂/躏过一样,三魂七魄一个在家的都没有,说不出的凄惨。
陆恃的狼狈貌似在楚晏表露的淋漓尽致,他是个逞强的男人,若不是真的临近崩溃边缘,又怎么屡次失态?
而且……还会被人撞见?
然而像楚晏这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倘若不论感情,单说一双眼所见,大概“脆弱”是最能打动她的,美色还要排在其次。
更何况……在她边上的人,可是她一直欢喜着的男孩,她的崽崽。
于是
她的目光当时就软和下来了,抬手将五指做拢,轻柔地整理起陆恃方才滚乱的头发。
“我高二那年,因为成绩太差而复读了一遍,当时的我,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楚晏用一种比手上的动作还要轻柔的语气,缓缓地说道,“也正如我爸整日恨铁不成钢地骂我生性贪玩,是个成不了大器之人。你可知人真当被逼到绝境时,往往一句话,就能让他万劫不复的道理?”
陆恃的手狠狠地一哆嗦,手中细绢掉了下去,他神色木然地低头去捡,却被楚晏一把捉住了手。
楚晏:“我自暴自弃,半夜不归,约朋友出去,泡网吧,去KTV喝酒……”
陆恃的手凉得像个死人。
楚晏叹了口气:“直到复读高二那年,我在电视机上看到了你。”
陆恃截口打断他:“别说了。”
楚晏顺从地缄口不言,默默地在旁边看着他。
陆恃愣了好久好久,他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心下大恸,全无章法,他竟觉得苦涩,竟觉得畏惧,他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他想一如从前,拂袖叱道“胡闹”,想说“可笑”,想了很多,却都噎在喉间无法言表。
他不善言辞,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僵坐片刻,陆恃手下的动作陡然利索起来,三下五除二地将那点咬伤处理好,而后蓦地站起来,背对楚晏道:“小晏,我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好。”
我也是人,不是神,做不到大公无私,也有自己私欲黑暗的一面。
“没我想象的那么好?”楚晏轻笑。
“那又如何?”
“我喜欢的人,他有缺点我会包容。既然我是在你风光无限的时候认识你,当你跌落尘埃我又怎会离你而去?”
闻言,陆恃错愕抬眸,他虽然稍微缓过些了,但他依旧抿着青白的嘴唇,脸色很差。他双手抱臂,细长的手指下意识地交叉握着胳膊,紧紧攥着冰凉的布料。
他听了这句话,反倒是害怕极了,而且在他害怕的时候,抓的都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楚晏怔了一下。
而后,她瞧见他眼底的沉默,化作了细碎的,星星点点的光亮,犹如渔火。
很温柔。
陆恃想着,或许这大抵就是病入膏肓。
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
原本想去贸然亲吻她的唇,微抿起,带了柔软又苦涩的笑。
原本想去冒昧拥抱她的手。停下来,片刻之后,触及她寒凉的手背。
“我……这边很乱,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你在哪天看到我和别人进了婚姻殿堂……”
“是宁小姐吗?”
楚晏的脸色沉了下去。
陆恃语无伦次的把话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口。
面对陆恃的这一反应,楚晏不怒反乐。
“哥哥喜欢谁,最终又要和谁在一块,又岂能是我一个普通素人做主?”
说来似乎不可理喻,陆恃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高妮面前展览旧伤疤,却连一点端倪都捂着不想让楚晏看见,谁知他自以为捂得严严实实,风声却依然从手指缝里往外透,他紧紧地咬住牙关,感觉嘴里还有方才发疯时的血气。
腥而甜。
他太不喜欢楚晏这种波澜不惊,好像看什么都无悲无喜的双眸。
可脑袋嗡嗡的又何止他一人?
自从陆恃忙完了前段时间高妮给他接的单子,这些日子他昼夜都在期盼,每时每刻都像是在熬时间,然而好不容易盼来了人,陆恃却恨不能立刻逃出楚晏的视线。
他在躲她。
她看得出来。
陆恃脑子里乱哄哄的,下意识想逃,转身便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