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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留人！”
熟悉的怒喝声，让姜堇娴全身僵硬，难以置信地缓缓回头。
骑兵队伍最前面的男人身披猩红软甲，一马当先，细长利剑横切禁军颈脖而来，率先杀出一条血路。
“楚白萧……”姜堇娴无声地念出一个名字，突然想到什么，猛然转身去看楚卫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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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卫昭早就知道楚白萧会来劫法场，绝不会没有做任何准备。
远处禁军集结，这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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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禁军的纠缠不休，使得楚白萧一时被拖住，兵戈交接的刺耳清鸣覆盖过姜堇娴的声音。
在身着玄色重甲的禁军之中，骑在飞翎马上醒目的猩红软甲王爷，于支支刺向他的红缨长枪之间，安抚笑笑，用嘴型说道。
“别怕。”
姜堇娴失神。楚白萧看她的那一瞬的间隙，一支长枪从刁钻角度投掷到他的肩膀，贯穿血肉！
楚白萧怒喝一声，狠狠拔下后肩的长矛丢掷出去，正中方才身后偷袭之人，手中利剑挥舞更快。
飞翎马战死，他弃马冲杀，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突破禁军防线。
皇帝就在眼前，现在保护楚卫昭的近身侍卫所剩无几，剩下的官员也都不堪一击，正是弑君的大好时机。
楚白萧却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杀向行刑台。
敌人和他自己的血将楚白萧的盔甲泼溅得更为猩红可怖，但他染上血污的脸，却有一双明澈黑亮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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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目通红。姜堇娴新换的囚服衣领之下，隐隐约约可见伤痕累累。
这段时间，她被折磨不浅。
不过很快就没事了。
他会带她走。
汴京繁华而盛大，却无他们的一角容身之所。不过那又如何。他们可以归隐山林，远离江湖和朝廷纷争。
“堇娴，跟我走好不好？”楚白萧轻声道，“我们一起去武陵山，你曾说过，那里山上的桃花花开很美，春天快到了，你应该再去看看。”
“武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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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山上的桃花开在深春，要等好久的。
恍惚间她看到不远处的楚卫昭从太监手中接过长弓和箭，搭箭拉弓若满月，箭尖直指楚白萧后背。
不！
箭矢破空而来，带出尖锐的呼啸声。
姜堇娴对上楚卫昭冷漠的视线，忽然笑笑，扑向楚白萧，猛地翻身。
楚白萧呆愣住。他朝思暮念的少女温软身躯贴近他，用力紧拥。
独属于姜堇娴的体温仿佛能够透过冷硬的盔甲，让他真切感受到一丝真正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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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血色褪尽。
“别去武陵山了。”
他的耳边传来姜堇娴气若游丝的微弱声音，“桃林是我和楚卫昭初遇的地方，那时候的我，爱惨了树下一颦一笑的白衣少年郎。”
“可现在的我，再也不想踏进武陵山一步了。”
姜堇娴抬手，任细小的雪花落在掌心，又被风吹得飘落，融化在不知处。
她的体温也随之一点点地在楚白萧的怀中冷下来。
第十一章 凶多吉少
一柄剑刃横在楚白萧的颈脖旁，丝丝见血。楚卫昭冷声道，“放开她。”
楚白萧抬头，热泪滚烫，带着恨意道，“皇兄，我当初就不应该将堇娴让给你！”
谁又曾想，姜堇娴从头到尾都弄错了那年桃花树下，对她温润一笑的白衣少年郎，不是杀伐冷酷的楚卫昭，而是温润如玉的煜王殿下。
楚白萧摘下头甲，紧紧搂着姜堇娴冰冷的尸体，像是要用自己的体温，回暖怀中心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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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字字泣血，仰头长啸。
楚卫昭没有回应，剑指楚白萧，剑尖没入煜王颈脖血肉，割裂出一道伤口，鲜血流淌，顺着楚白萧若玉石般白皙的颈脖流入盔甲。
他赢了。
楚卫昭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四周煜王的党羽被他提前布置好的皇宫禁军拿下，不能生擒便直接原地处死。
军兵和百姓的尸体混杂堆叠在一起，腥臭血腥冲天而起，满目混乱狼藉。
最近处，叛逃多日，觊觎他的皇位的最大敌手，拥兵自重的煜王，就跪在他的剑尖，只要手中轻轻一推，就能够用利刃贯穿血肉，就地伏诛。
还有……对了，楚白萧怀里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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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卫昭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他曾经是真的宠爱过这个嫔妃，也是真的痛恨过姜堇娴的背叛，恨不得亲手杀死她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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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楚卫昭却觉得更恨了。
单单是死亡怎么够赎她的罪，姜堇娴，你给我醒过来，朕要你用一辈子来给朕赎罪！
“朕命你，放开她！”
楚卫昭的利刃再次往前推，没入楚白萧的血肉之中，以凡人之躯来说，剧痛足够让一个人神智模糊。
可楚白萧还是抱着姜堇娴不松手，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楚卫昭的双眼。
“楚白萧，你找死！”
咣当一声，御剑被掷之于地。楚卫昭上前拉扯楚白萧的盔甲，抢夺姜堇娴的尸身，看似漠然的双眸中隐含滔天的怒火。
楚卫昭头一偏，动作短暂地停止。
想要上前帮忙扯开煜王殿下和贵妃娘娘的禁军都惊得停下。
若是大家都没有看错，刚刚煜王殿下居然……打了陛下一拳。
楚卫昭回过头。
楚白萧这一拳下手不轻，皇帝脸上的拳印赫然在目，众人心中一惊，都不由自主撇开目光，不愿意看到皇上这狼狈的一幕，害怕由此连累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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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这一拳，是我替堇娴打的。”
楚白萧抱起姜堇娴，旁若无人般越过楚卫昭，环顾一圈，下令道，“宣太医过来！”
放在往常，这些人必定都已慌忙去寻太医，可如今楚白萧已经不再是煜王，而是叛王，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皇帝身上。
救，还是不救。
最终还是看皇上的意思。
楚卫昭脚一踹，御前佩剑飞射到一旁，没入土地，沉声道，“宣！”
大家才慌忙动作，清空附近的房屋，让楚白萧抱着姜堇娴进去安置好，让太医赶过来，就近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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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荣贵妃必然已经凶多吉少，就连最后一眼，陛下还是不愿意去看看，果真还是如同传言那般，陛下是恨贵妃入骨不假的了。
第十二章 无能为力
“皇后在何处！”楚卫昭大步走来，冷声道。
御前大太监掐着尖细的嗓音，“禀陛下，皇后娘娘已先行回宫。”
“备马！”楚卫昭直接从旁边的禁军手中夺过缰绳，拍马赶往皇宫。
皇宫。
皇城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秩序混乱，高墙阻隔之中的皇宫，宫人安宁从容地走过，一切都很平静。
姜妍妍拖着曳地的宫裙回到属于她的，也就是皇后的寝殿，坐在等同人高的奢华黄铜镜前，拔下簪发的珠钗，“来为本宫描个最华贵的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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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向后宫最好的一批，全都在母仪天下的皇后宫殿处。
纤纤玉指伸出，挑选出最好的珠钗，宫女战战兢兢接过，生怕掉在地上，株连九族都无法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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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变数终于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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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们真像啊……姜妍妍这时候才发现，描出肆意张扬的红妆后，眉眼间都有着姜堇娴的影子。
“真是可惜了，”姜妍妍虽是笑着，面容却是扭曲的，“姐姐，你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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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里最深的盛宠，只会是皇后娘娘，她姜妍妍生下的儿子，一出生就是嫡长子，顺位皇储，未来当继承江山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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