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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三天三夜，覆满皇城，绵延不绝。
昏暗阴冷的地牢中再度传来铁链悉簌响动，显得空阔而寂寥，狱卒们抬头看了一眼深处的囚犯，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素色囚服的女子紧缚木架，双手高举头顶，黑色的倒勾穿透双腕，鲜血淋漓。
女子身上的囚衣破碎，传出阵阵痛苦的闷哼声，长鞭却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地挥落，撕扯出的狰狞伤口往外渗着鲜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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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卫昭御驾亲征，遭亲信暗算，于战乱中失踪，生死不明，其弟楚白萧代为摄政，没多久楚白萧就登上皇位称帝，立前帝楚卫昭宠妃姜堇娴为后。
三个月后，旧帝楚卫昭率军强势归来，攻破汴京，楚白萧却不知所踪。
钳制她下颚的力度却越来越大，楚卫昭手背青筋暴起，狠厉道，“告诉我，楚白萧的下落！”
但她并没有私通叛王，只是到了这地步，信与不信也无所谓了。姜堇娴痛苦地闭上双眸，“陛下，我不知道，你杀了我罢。”
“杀你？”楚卫昭勾起一抹冷笑，伸手一撕，布帛撕裂的声音，竟一瞬代替了她的心跳。
“姜堇娴，你还要为他守节么？在楚白萧的怀中承欢这么久了，朕今日就要试试与之前有何不同，再不说出楚白萧的下落，我会让你日日折磨，生不如死！”
“不……你不能……！”姜堇娴不可置信地抬头，拼命挣扎，铁链晃动得咣当作响，深陷血肉的倒钩摩挲凝结发黑的伤口，流出新的鲜血。
她清澈的双眸溢出泪水，不仅是因为疼痛更是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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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凄惨的模样并未能阻止粗暴的动作，楚卫昭的神色阴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倾注所有残戾。
挣扎之中倒钩刺中部分近乎露出森森白骨，姜堇娴额头渗下鲜血，混合着泪水滴落，宛若血泪，明净的双眸渐渐变得混浊，涣散，凝滞不动。
整理好本就不大凌乱的外袍，楚卫昭扼住女子的喉咙，缓缓用力，直到姜堇娴露出解脱一般的笑意，又突兀松开了手，双眸染成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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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地牢中重新恢复寂静，空余奄奄一息的姜堇娴和地面上的几具尸体。
一抹亮色宫裙拖曳而入，簪起乌发的高贵女子厌恶道，“给本宫泼醒她！”
血人一般的姜堇娴在全身湿透黏住伤口的【创建和谐家园】疼痛中醒来，遍布血污的脸上痛苦不堪。
姜妍妍摇曳着华艳宫裙走进，如同所有的胜利者那般，笑的高傲而得意，“姐姐，你应该猜出来了对不对，真正下手的人是我啊。”
第二章 红颜未老恩先断
冷，全身都冷得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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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冷的是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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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什么要这么做。”刚刚松开铁链的姜堇娴怀揣着恨意，想要质问。
当初楚卫昭亲征边疆，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回帝都汴京，皇位空悬，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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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白萧本是一介闲散王爷，如此才登基，后来听闻楚卫昭消息，已然是其杀回汴京之日。楚白萧撤下所有防卫，供大军长驱直入进汴京，多次送去书信解释，表明无心皇位，可随时归还，最后收到的，却是一封杀无赦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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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卫昭驾崩多久，姜堇娴就在皇陵守灵多久，甚至于她被楚白萧册封为后时，都没有踏出一步。
“我不走。”当时姜堇娴已然灰败暗沉的双眸中重新亮起希望，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墓室，全然没有听身后楚白萧的劝说，一言点出，在楚卫昭的眼中，她也是叛徒。
姜堇娴因回忆而目光空洞，木然垂下头，喉咙里淤积的血苦涩无比。
本以为，他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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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站立不久的姜堇娴因满身的伤痛，无力地跪在地上，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明明没有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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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转回来的楚卫昭眼中满是冷意，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跪倒的姜堇娴腹部，剧痛突袭，更多的鲜血从染血的衣裳渗出。
“陛下，我看姐姐太可怜了，就想放她下来一会儿，没想到她会这么对臣妾……”姜妍妍柔若无骨地缩在楚卫昭的怀中哭诉，“还请陛下不要因此责怪姐姐，都是我不好，非要过来劝姐姐说出煜王的下落，惹姐姐不快。”
楚卫昭的目光又冷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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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血从腹部渗出，姜堇娴痛得直哆嗦，他方才踢的是肚子，而她已经有了身孕。
染血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出，却被楚卫昭不动声色地躲开，姜堇娴卑微地哀求道，“叫太医，求求……你。”
楚卫昭皱眉，不为所动，倒是姜妍妍转动着水灵灵的眼珠子，“陛下，姐姐可能撑不住了，念在臣妾与她的姐妹一场，求陛下传唤太医。”
太医前来，把脉过后，“陛下，她怀了身孕两月有余，可现在已经是动了胎气，需要即刻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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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取落胎药！”
掌心越发用力，姜堇娴愈发感到窒息，眼前黑得眩晕一片，手无力地抓住楚卫昭的手臂，“放过孩子……”
一字一句，姜堇娴都用尽了全力，到最后她的手再抓不住楚卫昭的手臂，无力地落下，再被狠狠摔在墙上滑落，滑出大片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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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孩子怎么可能只有两个月，明明早在楚白萧登帝当晚就已查出了身孕！
第三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灌下去。”楚卫昭看向姜堇娴的眼中只有冰冷的恨意，任由太医将堕胎药端到她面前，其他宫女强行扯开她蜷缩的四肢。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姜堇娴凄厉地呼喊，拼命而绝望地挣扎，“楚卫昭，你还是太子的时候，我为你挡了九皇子的一箭，现在肩膀上还有疤痕，登基之日，是我帮你挡住叛臣的一刀，现在我的胸口还留着愈合的伤口。”
姜堇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慌，哪怕是酷刑加身，遍布条条鞭痕，倒钩穿刺血肉的痛楚，她都生生的受了过来。
误会也好，酷刑折磨都好，可楚卫昭竟然要杀了他们的孩子！
姜堇娴拼命挣扎，被倒钩穿刺的手腕伤口又深了几分，几乎露出森森白骨。
“楚卫昭，我救了你这么多条命，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求过荣华富贵，甚至从未借此求饶过一次，现在我只求换一条孩子的命！”
楚卫昭不为所动，眼里冰封千里，“为我死，都是你应该做的。”
是……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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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宁愿死也要也要保住和煜王的孩子，看来的确很爱煜王呢。”姜妍妍似是随口呢喃，却让楚卫昭冰封的双眼变成爆发的愤怒。
楚卫昭狠狠一脚踢在姜堇娴的肚子上，用力之大竟然硬生生地将她从众多宫女的禁锢中脱离而出，重重摔落到墙壁。
痛，宛若绞肉撕扯一般的疼痛。
腹部下陷，体内鲜血翻涌，姜堇娴呕出一口新血，无助地捂紧，“孩子，我的孩子……”
但入眼只有满手的鲜血。
眼前惨状甚至让太医手抖了抖，几乎拿不稳手中的药，楚卫昭却是看都没看一眼，大跨步直接从太医手中夺过药碗，拧起姜堇娴的下颔，狠狠灌入。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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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的血肉像是被狠狠搅碎，剧痛让姜堇娴张大口，窒息一般无声呼喊，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喉咙之中。
孩子……没有了。
“楚卫昭，你好狠的心！”姜堇娴声音沙哑凄厉，脸色惨白，血流淌过肌肤，就像是绽放雪地的红梅。
姜妍妍悲悯轻皱黛眉，“姐姐，为了王爷如此，你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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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皇后娘娘，臣已在堕胎药中加入慢性毒药，不出一个月，姜堇娴就会慢慢因病痛死去，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太医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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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如今深受恩宠，成为皇后是迟早的事情，臣这一句皇后娘娘，叫得不早。”太医献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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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堇娴啊姜堇娴，弄掉你的孩子只是本宫的第一步，本宫要你一步步坠入地狱，永不翻身！
第四章 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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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寂荒芜的冷宫之中，姜堇娴睡在床上，盖着单薄的棉被，冻得嘴唇青紫，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宫外懒散当值的宫女在议论新后之事，时不时夹杂着对姜堇娴的几句嘲讽。
当初她封为贵妃，宠冠六宫，皇帝夜夜宿在她宫中，外面流言盛传她妖媚动人，惑乱君心。盛宠之下，嚣张跋扈，无人敢在她面前闲言碎语。
现在呢？姜堇娴扬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曾经的温情爱意，早就在孩子的流产之后消失殆尽。
一阵独属于女子的轻快细碎脚步冲入，望着床上姜堇娴的满身伤痕，和草草包扎下不断渗出的鲜血，红了眼眶。
短短时日，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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