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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协议书。

  男人高大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冷寂的神色里一抹痛色显而易见，捏着文件的那只手，青筋都暴跳了起来。

  半晌，他低下头，黑眸攥住她的脸，沙哑着声音问道。

  “真的......想好了？”叶初初当即笑了笑，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之间，还可能会有幸福美满，皆大欢喜的结局吗？霍衍川，拜托你清醒一点可以吗？你害死了我爸！我之所以选择在今天，在这里跟你离婚，就是要给我爸爸一个交代。”她抬手指着身前的墓碑，嘴角勾起的弧度嘲弄又冰冷。

  “我不稀罕你的一条命。

  但我比谁都清楚，让我爸亲眼看着你签字，知道他用命换来的我们的结束，他一定是开心的，瞑目的。”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身体明显有些吃不消，摇摇晃晃地想要伸手扶住些什么。

  霍衍川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她立刻像躲瘟疫一般避开了他的触碰。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颤，黑眸里一丝受伤，眸光定定地看着她。

  叶初初已经转开头看向手下和身边的戎贺，“我们之间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私人话题，麻烦你们走远一些，可以吗？”戎贺顿时了然，转身跟手下往远处走去。

  叶初初觉得累，微微弯腰撑着手想坐下去。

  霍衍川见状，蹙着眉，抬手艰难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赶在她之前铺在了她的身下。

  叶初初瞧着他的动作，眸光微闪。

  片刻，弯腰坐了下去。

  一个女人不爱的时候，总是可以要多狠心有多狠心，要多平静有多平静。

  她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她将黑色签字笔和另外一沓厚厚的文件一起递给他，声音很轻很平静。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字，你签了之后，送到相关机构去办理离婚证就好。

  至于你曾经给我的那些霍氏的股份，统统还给你，我一分都不要。”她抿着唇，似乎斟酌了下才开口。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两个孩子。”怕他不同意，她忽然压低了声音，口气带了几分难辨的祈求，“就当这两个孩子，是我爸爸用他的命，跟你换来的，可以吗？”听到她压抑的口气里婉转的哀求，霍衍川眉骨一跳，一颗心瞬间狠狠地揪在一起，如同刀绞。

  他到底把她的慕慕伤到了何种地步，才让她，对他连这最后一丝的自信，都没了？顷刻间，霍衍川如鲠在喉。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死死压下心头的痛意，低声说道。

  “绵惜还小，离不开你的照顾。

  你肚子里的那个，我更不可能带走。

  我欠你一条命，更是过错方，净身出户是应该的。”他说完，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签字笔。

  第438章 告诉孩子，他们的爸爸死了

  “不管是叶氏还是霍氏，除了你，谁也没资格要。

  股份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

  悦府和老宅，你和绵惜已经住习惯了，同样也留给你们。”叶初初微微抬眼，下意识地问了句。

  “那你呢？”名下的所有一切，包括霍氏的一切都给她，甚至是孩子。

  那他，就等于真的一无所有了。

  闻声，霍衍川微微勾起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慕慕，你知道的，除了你和孩子们，所有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我不在乎。

  签字之前，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他说着，忽然附身过来，张开双手一把死死地抱住了她，头埋在她的脖颈里，轻轻地摩擦嗅闻着。

  “让我抱抱，最后一次。”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浓烈的贪恋和祈求。

  叶初初的手猛地抬起，又悬在了半空，片刻，轻轻地落了下来。

  她的鼻翼间，全是男人熟悉清冽的气息，就连他拥抱她的温度，都和从前一样。

  只是，她的心是冷的。

  她的下巴搁在男人的肩头，抬头看着墓碑上父亲的脸，看看灰蒙蒙的天空，眼底沉寂，毫无温度地开了口。

  “签了字，我们就各自安好。

  我希望你离绵惜远一些，远离我肚子里的孩子和我们的生活。

  等以后孩子出生，我会告诉他，他的爸爸死了。

  霍衍川，我希望你说到做到。”“我希望我的孩子们长大以后，可以没有父亲，但绝不可以生活在，自己父亲害死外公的流言蜚语里，你明白吗？”话音落，抱住她的男人浑身一僵，突地红了眼眶。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死死压下眼底疯狂涌动的一丝水光，轻轻地松开了她。

  “我答应你。”他一手捏着文件，修长的手指用力握着那支笔，动作无比僵硬地在右下方的位置，一笔一划，异常艰难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每一笔，都格外沉格外重。

  耳边有山风略过，夹着他们厚重的呼吸声。

  叶初初呆呆地看他签好自己的名字，大脑里一片空白，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拽了一下，狠狠地疼了一下。

  末了，他将笔和文件递给她，什么都没说，只眸色深深静静地看着她。

  仿佛不管是过去未来，那双深邃幽深的眼中，从来只有她一个。

  她伸手接过去，异常客气地说了句。

  “谢谢，前夫。”霍衍川撑在地上的手用力晃了晃，下一秒，咬着牙踉跄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看了眼墓碑上的叶秉鹤，又居高临下最后看了眼叶初初，慢慢地转过身去。

  临走，身后却再度响起叶初初平静的声音。

  “等一等。”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眼。

  “既然要分手，就应该分得彻彻底底，不要留下一丝一毫牵连的痕迹。”她说着，缓缓地将手递到了霍衍川的跟前，冰冷勾唇，“你说对吗？我的前夫先生。”

  第439章 前夫，再见

  霍衍川低头，一眼就看到了叶初初小指上那一枚闪着银色冷光的尾戒。

  瞬间，他就明白了叶初初的用意。

  “你之前说过的，这枚尾戒是你特意为我定制的，除了你，任何人甚至是我自己，都无法打开。

  既然现在决定放手了，霍先生，就麻烦你亲自帮我打开吧。”分手，自然要彻彻底底，不留余地。

  霍衍川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的下颌紧绷，脸部的线条刚硬冷骇，高大的身体仿佛站不稳一般，却死死地撑着。

  他什么没说，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自己拇指的指腹按在那枚尾戒的某个地方。

  叶初初只听到耳边“叮”的一声响，尾戒一下子分成两半，打开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小指上被尾戒卡出的泛白痕迹，表情怔怔的。

  还没说话，面前的男人忽然握紧掌心里的尾戒，猛地抬手朝着不远处用力扔了出去。

  “你说的对，既然要分，自然得彻底。

  这东西，自然也没留着的必要了。”叶初初猛地抬头，顺着霍衍川投掷的地方看去。

  却只看到尾戒银色的亮光在空中划下一道长长的弧线，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她张张嘴想要说什么，霍衍川已经微微倾身，捂着伤口慢慢地往远处走去。

  苏北茵和霍衍川擦身而过，急匆匆地朝着叶初初走了过来，弯腰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小初，你们谈得怎么样？那个【创建和谐家园】同意离婚了吗？”叶初初还维持着霍衍川临走前的姿势，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听到苏北茵的声音，她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声。

  “过错方，净身出户。

  你有时间，帮我到民政局跑一趟。”苏北茵微微有些诧异，接过文件时却松了口气。

  “算这个【创建和谐家园】还有一点良知。

  可就算他拿出所有的身家，也无法抵消对你的伤害。

  小初......”苏北茵看向叶初初，却忽然看到一颗晶莹的液体，“啪”的一声掉到地上，瞬间晕开一片水泽。

  她怔怔地愣在原地。

  刚想说话，叶初初已经转头看向墓碑上的父亲，轻声说道。

  “爸爸，你亲眼看到了，我们离婚了，他已经签了字。

  你放心，从今往后，这个人会彻底脱离我的生活。

  我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下午，整个城市忽而来了一场倾盆大雨。

  山间墓地的公路上，一辆黑色宾利车正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一路疯狂地划开水波，朝着山上直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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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戎贺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死死地攀在拉手上，整个人随着车身摇晃的幅度，剧烈地摇摆着。

  他白着脸，忍着一阵阵的呕吐。

  “霍少，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大雨上山就算了，用这种速度简直就是玩命啊！”霍衍川充耳不闻，身前崩开的伤口处，映着眼底的神色，一片猩红。

  他双手死死地握住方向盘，脚下的油门踩到底，耳边尽是车子到达极致时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戎贺简直要被这样的霍衍川逼疯，忍不住大吼起来。

  “霍少，你到底要做什么？！”

  第440章 确定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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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飞溅起一阵阵泥水。

  伴随着一股巨大的惯力，车子瞬间停了下来。

  戎贺猝不及防，整个人狠狠往前冲出去，又被瞬间狠狠地拉回来，重重地跌坐在副驾驶座上，当即忍不住一声爆粗，“我x！”再回头，驾驶座上的霍衍川已经推开车门，跨步冲进了雨幕里。

  “霍少，你不要命了？你的身上还有伤口！”大雨如注，拼命地砸落在男人踉跄跌撞的高大身影上。

  打湿了他的头发，脸颊，甚至白色的衬衫，刺眼的血水染红了他身前的一大片。

  他却不管不顾，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死死牵引着，一路往叶秉鹤的墓地跑去。

  却又不是真的冲叶秉鹤去。